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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小废物能做聪明事吗”




        这一句话出来。尚且没去管容小龙的反应。那一边卫管家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看了。



        他低头,脸色铁青,身后的随从和侍卫虽然一片都是鸦雀无声,可是那内心的吐槽恐怕已经无声的在空气里流淌传播了。



        摔死了一个谢然,兴师动众抓来的刺客,居然只是个采花贼?



        而且看临安的反应,他似乎已经相信眼前这个小子的话。相信他只是路过而已,挨家挨户的去找‘人’。



        此人将会受到如何的处理已经不再重要,相反,若是真的就这样清理掉,那么之后卫管家的面子就差不多荡然无存了。



        到时候别说凤台童子的反应,哪怕是方卿和都会找借口过来探究一二。



        到时候要如何说?



        若是方卿和问起,既然是个采花贼,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还赔送出去一个诱饵?



        卫管家甚至可以想到方卿和说这些话时候面上的表情。



        他会凉凉问他:“你们凤台府的诱饵,是这么便宜的?”



        方卿和的言下之意谁听不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亏心事?亏心到战战兢兢?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可以令人闻风丧胆了?那既然如此,是不是到了官府那头该去惊扰惊扰的程度了?



        和贺兰府不同。凤台童子这两年实在是打眼的有点过了,而且凤台背后的靠山也渐渐在方卿和面前没了招架之力,长久下去,只要凤台在信众面前再无威望,或者威望减弱一分,那么凤台必垮。



        凤台垮下。他卫家还有什么容身之地?



        这边卫管家的脑洞惊心动魄,越想越后怕。而那边,临安已经失去了兴趣,加上他刚才知道贺兰愿已经出府,根本就是懒得去看眼前的闹剧,想必以贺兰愿的江湖经验,一早就看穿眼前的所谓刺客不过是个小毛贼。临安悻悻然,不由得去怨卫管家。



        都怪这个老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小毛贼跑了就跑了,飞要兴师动众惹这么多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死了个人。这下好了,以方卿和为首的官府那边本来就盯着凤台死紧,回头官府那片招人问话,可别扯上贺兰府。



        临安嘟囔:“大晚上的......一件事情还没完,又成天瞎添乱......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贺兰府养了一群吃闲饭的狗......”



        临安说:“不对,若是养的是狗,那狗一早就发现毛贼了,闻着味儿就能给揪出来......这么看来,那狗还算不上是吃闲饭的。”



        ......



        他这算是明着骂人了。



        以卫管家为首的凤台府那边的下人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容小龙完全没有一点事态危机的自觉,还在那里置身事外一般的偷看卫管家的脸。卫管家果然如戏文上说的那样,脸涨得通红,再加上黑夜的加成,几乎成了猪肝色。只是很快,他脸上的血色又刷一下褪去。容小龙算是吃了一惊。他想过这可能是内功的作用,但是没想到说内功还能这样用的。



        那若是江湖女子遇到心仪的少年郎,想用点美人计加苦肉计,岂不是也可以用内力扮演一下柔弱不能自理的病西施?



        这样的想法,若是被朱成良知晓,大概朱成良会告诉他,看那个少年郎是否上当,其实病不是重点,西施才是。



        西子捧心可入画,东施别说捧心,哪怕是吐血,都只是效颦或痨病。



        想到这里,容小龙基本也可以断定。朱成良不在凤台府了。



        他动静都闹成这样,和暗访都没有什么半点关系。几乎要把整个府的人都给惊扰出来。都惊扰出了大半个府的人了,难道还惊动不了一只鬼?



        更何况,眼前还有一个离朱。



        谢然死了之后。这个离朱就立刻出现了。可见黄泉地府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那到底是为什么,朱成良死去那么久,朱成良那方的离朱却迟迟不曾现身呢?



        这依然是容小龙无法想通和明白的事情。



        这一边,容小龙还没有想通什么。可是临安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借着讽刺卫管家一通,好歹算是发泄了一通脾气。




        又瞥一脸无辜加魂游天外状态的容小龙一眼,挥挥手,准备结束今天的闹剧:“拉到个干净的地方埋了算了。”



        他叮嘱一句:“别脏了我贺兰的地界。”



        在这样的关头,按照套路,地有个人出现,伴随一句套路一样的台词吧。



        容小龙眼睁睁看着上前的两个随从,封死了他的哑穴,准备连人带椅子给一起‘拉到个干净的地方埋了’。



        容小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用眼神撇一边的谢然:“这如何和你讲的不一样!”



        谢然忙着在跺脚,并没有理会容小龙的目光。



        倒是一边谢然的离朱。在无意中对上容小龙的视线之后,眼睛中的悲凉立刻转换成成了迷惑,进而是探究。



        卫管家说:“慢着。”



        没用。



        临安指派的是贺兰府带来的随从。根本不听卫管家的话。



        他们依然在执行着‘拉到个干净的地方埋了了事’的命令。



        眼看着容小龙就要被拉到黑暗的拐角去了。



        卫管家又说一句:“......临安大人,我有话讲。”



        临安说:“有话你就讲,我是堵了你的嘴还是封了你的穴。你又不是你儿子,白白长个舌头。”



        他话这样说,到底是给了一个颜色,暂时阻止了继续的‘拉到干净地埋了’的举动。



        卫管家一张脸青白一片,说:“我感觉这人并没有说实话。需要在好好审理一番。”



        临安不以为然,也毫不心动,说:“你们凤台府里都是一群饭桶。这个小子一看就武功平平,居然可以光明正大潜入你们府里,还不知道趴在书房顶上多久,听到了多少。连这样的一个废物都能进凤台府,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比废物还废物?”



        临安那最后一句话并不是陈述,而是认真的质问,他既然问出了口,就必须要卫管家给他一个答案。他问:“你说,你们凤台府,是不是废物?一群废物?”



        卫管家青白一张脸,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临安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十分好笑,他心里这样想,面上也表现了出来。



        他笑出声,又问他第三遍:“说话,我问你,你是不是废物?你们凤台府,是不是废物?”



        卫管家终于开口,说:“......是。”



        临安追问:“是什么?说清楚点。”



        卫管家咬牙,吐字清楚,说:“我是废物。凤台府也是废物。”



        临安似乎听到一个很有趣的笑话,很是畅快的笑出声。



        容小龙被拖在半暗半明的地界,十分尴尬。他不知道是该去看谁,眼下卫管家尴尬的很,他现在去凑热闹,不厚道,去瞧临安,又觉得他小小年纪,这样的诺诺逼人颐指气使也实在是过分。若不是眼下非常时期,他甚至都想要好心提醒他,如此这样锋芒太甚,得罪旁人,只怕会被反噬。



        可是这样的话,他能听进去?



        想也不能够。



        谢然也很难过。



        很是奇怪。



        明明谢然死于卫管家之手,看仇人被如此羞辱,应该是一件十分痛快的事情。可是看眼下谢然的情绪,却更多的是难过和羞辱。



        而那个离朱,却一直用探究的眼神去看容小龙。以至于容小龙不好再去更多的打量谢然。



        他亏欠谢然两句道谢的。



        谢然救了他两次。算上这次。



        谢然适才对他的离朱说:“卫管家着急立功,才会杀我。想借着我引出刺客。谁想到这个刺客这么愚笨,真的就上当了......哎。”



        作为‘愚笨的刺客’的容小龙在一边一字不差的听了个清楚。他立场尴尬,只能故作不知。



        谢然又说:“如果这个刺客真的是方卿和或者朝廷派来的,那卫管家就算是大功一件。若是这个刺客不过是个毛贼,误打误撞的,那卫管家可就成笑柄了。”



        离朱不懂:“这么说呢?”



        谢然常年跟在卫管家和凤台童子身边,对于这样的事情十分老道和有经验,连分析都是头头是道:“凤台这些年,声望渐若了。那个方卿和,一直都盯着凤台这边呢,凤台那边的官府得了方卿和做靠山,当然也跟着打压。凤台这一次借着天火来淮城,就是想换个地方了。可是淮城是贺兰家主的所在。凤台能不能在淮城立足,得要贺兰家主点头。”



        离朱问他:“那贺兰家主点头了吗?”



        谢然摇头:“不知道。贺兰家主离家出走了。”



        离朱好奇:“家主也能离家出走?”



        谢然耸耸肩:“贺兰大人那边的意思,好像家主隔个几十年就会离家出走一回。都成惯例了,哪次不离家出走,才奇怪呢。只是临安大人很不高兴。他粘贺兰大人粘得紧。”



        离朱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理顺这几个人的关系,但是容小龙看离朱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她干脆就放弃努力,选择直接提问,说:“那家主是贺兰,那个贺兰大人也是贺兰。怎么反而不高兴的是那个临安?”



        这就值得好好说道了,谢然说:“不知道了吧,贺兰大人虽然姓贺兰,但是其实是贺兰大人的家生子。临安大人才是贺兰大人的亲儿子。”



        离朱恍然大悟。



        容小龙也跟着恍然大悟。只是与离朱的恍然大悟不同,他眼下不动声色,十分淡定。用一面的淡定和麻木,掩盖内心的波涛汹涌。



        谢然说:“就像我和安然那样。我叫卫谢然。安然叫卫安然。其实我是家生子,安然才是亲儿子。”



        离朱叹气,说:“我看那安然,倒是个心地善良的懂事孩子。那临安......”



        谢然说:“安然这样不好,很容易被欺负。你看临安大人,谁敢欺负临安大人?哪怕是临安大人一点武功也没有。卫管家那样的人,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临安大人那样的,可是你看,临安大人说话的时候,卫管家连头都不敢抬。”



        离朱说:“可是眼下这人落在临安的手里,只怕凶多吉少。卫管家更加是个心狠手辣的。”



        这一点谢然很是赞同。他分析说:“不过眼下,卫管家应该还不想让这个人死的。”



        谢然说:“他没价值。卫管家就是这样的,他要人死,也死的有用处才行。”



        他举例子:“比如我,我死了,用处就是引出这个刺客。这就是我死的用处。这个人要死可以,但是也必须有点用处.....比如,证明卫管家不是饭桶。”



        离朱莫名其妙:“那要如何证明?”



        谢然说:“......卫管家会想尽办法,证明这个人是官府那边的。或者说,让他自己招供,自己是方卿和那边的。”



        容小龙在一边竖着耳朵听。



        谢然对于自己被偷听的事情一无所知,依然在一边自顾自的说:“临安大人不在乎这个事情。肯定就审两句,哪怕他真的说自己是方卿和的手下,临安大人也不在乎的。可是卫管家在乎。若是这个人说,自己只是个小毛贼,那么卫管家就会非常非常在乎。因为如果是个小毛贼,我的死就没用了。”



        容小龙理解了。



        若是自己是个小毛贼,那么就证明卫管家判断失误,用一条大诱饵引了半天,结果才上来一个泥鳅。这简直要让围观的人笑掉大牙。



        笑掉大牙还是小事。证明自己的无能才是大事。



        卫管家作为凤台府的管家,管家无能,等于主人无能。主人无能,管事的就要去喝西北风。



        很简单的逻辑。



        容小龙秒懂。



        于是他换上一张真诚的脸,用十分无辜的声音告诉临安,自己是个小毛贼,且误打误撞,路过而已。



        眼看当时一脸镇定的卫管家就急了。



        他着急不要紧,临安有的是更多让他着急的地方。



        临安慢悠悠说:“你别忘了,这个刺客,头一次是怎么走脱的?他是光明正大,从后门走出去的。你瞧瞧他现在身上穿的可是你们凤台府的衣裳。”



        他扫了一眼一边搜身搜到的荷包和匕首,那匕首在的灯光之下闪耀宝石的光芒。



        临安说:“当时是你死活坚持,是你个那个倒霉的样子偷了你亲儿子的匕首,想要栽赃给你亲儿子。......你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哪有这么笨的人?救人而已,还会把自己的贴身信物送给对方防身?随便给一把匕首不就好了?”



        他看向卫管家:“你的话不是全无道理的。可是你刚刚也认了,说你们凤台府的都是废物,你也是废物,你儿子,自然也是个小废物。一个小废物能做聪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