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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页



        态度恭谨且卑微。

        “母亲……”

        慕筱筱喃喃唤道。

        听了宋氏这番话,她自然明白宋氏此举是在保全自己。宋家遭难,她们往日靠着宋家对二房三房打压,如今他们自然要报复回来,若是老夫人和父亲也不帮着她们了,那便真是任人揉捏了。

        所以即便宋氏和慕筱筱一样,恨慕笙笙入骨,此刻也不得不放低自己的姿态,去迎合。

        老夫人听了宋氏这话,冷哼一声,瞥了慕筱筱一眼,淡淡道:“到底是你经事多,看得透。”

        说着,她扶着花妈妈的手起身,“只要我们行得正,便不怕查,到底如今六皇子还在牢里,一切尚未有定论,未必是最坏的结果。行了,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

        宸王府西殿。

        窗前的海棠树已经吐露了枝桠,约莫着再过一个月就能开花了,廊下十分安静,但西殿屋里却传来女子的嬉笑声,全不受如今京城形势的影响。

        旁人都提心吊胆,见了此情此景也笑不出来,只能叹一句宸王和宸王妃好本事,这等时候也能保全自身。

        屋里,慕笙笙正和李若娴,慕雪瑶逗弄一只毛色鲜艳的鹦鹉,李若娴叽叽喳喳教着它说话,说了半晌,鹦鹉没学会,倒把她累的口渴了。

        “摘星,快拿茶来。”她招着手,又嫌摘星动作慢,自己两步跑过去,端过来就牛饮起来。

        慕雪瑶在一旁笑个不停:“这世上也就你会把二姐姐的茶当水饮,旁人只怕品不出其中百种滋味,你倒好。”

        她说话毫不客气,李若娴也习惯了,两人绊了几句嘴,又凑到一块儿调教鹦鹉去了。

        她们两人笑的开怀,慕笙笙在一旁也稍稍放下了心。她原本还怕李若娴为情所伤,会无法从那场婚事中走出来,更怕楚宣获罪会让她心灰意冷,却没想到她已经全然忘了那场婚事。

        三人正闹着,粉黛推门进来,禀道:“娘娘,阮大人求见。”

        听见阮岑安的名字,慕雪瑶拨弄鹦鹉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冷哼一声,又玩了起来。

        慕笙笙没注意,听到阮岑安来了,她只以为是楚寰那边传来消息了,让李若娴和慕雪瑶稍候,她快步走了出去。

        风和日丽,景色宜人。

        阮岑安正在外间等她,一身藏蓝色官服穿的板正,帽子却有些歪了,神色颇有些坐立不安。

        听到女子清清浅浅的脚步声,他立刻起身拱手问安。慕笙笙抬了抬手:“阮大人不必客气,是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阮岑安摇了摇头,皱眉道:“三日前,王爷一行行至大燕境外,往回发了一封信道平安,但信中说大燕形势有古怪,盼朝中能增兵支援,之后就没了消息。”

        他顿了顿,“娘娘,王爷一行暂且不提,天牢发生了一件大事。”

        “六皇子逃狱了。”

        。

        此消息如同碎石投入湖面,登时激起了千层浪。

        朝中大臣群情激愤,天牢越狱,可当死罪,且楚宣一事原本尚未定罪,如今他自己按捺不住跑了,便是将罪名坐实了,以后想回来,也无法替自己澄清了。

        他这一跑,自己天高海阔,却将宋家,宋贵妃,慕家,法光道士全部置于无边地狱了,听闻得到六殿下从狱中出逃的消息后,宋贵妃便昏倒在华融宫,至今仍未醒来。

        众人口诛笔伐,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上书要皇帝将六皇子楚宣从玉牒中除名,原本还站在楚宣阵营同楚寰作对的朝臣彻底消停了下来,夹紧了尾巴做人。慕笙笙再上街时,便听不到议论自己为恶鬼身的打油诗了。

        只是众人无论再如何激愤暴起,此事也不能立刻盖棺定论,追捕六皇子的公文发了一道又一道,画像挂满了长街,然而多日来却始终无所获。

        慕笙笙知道他们抓不到楚宣,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心思诡谲如楚宣,他定是早早为自己安排了退路。当日肯在府中乖乖受罚,是因为形势还没到那一步,可如今他不得不走出最后一步。

        同样的,只要她能断了他最后一步,他便再无处可去了。

        西殿房门紧紧闭着,慕笙笙望着手中带着褶皱的信纸,白纸黑字,一句“为什么”,三个大字赫然其上。

        无比熟稔的字迹,上一世,他寄给自己的信曾是她无助岁月里唯一的支撑,何止摩挲了百遍。楚宣问自己为什么,慕笙笙也很想问一问他,为什么?

        只是两世以来,到了如今这一步,山川过眼,万事成空,她不想问许多了。恨已燎原,爱已荒芜,她如今只要他付出代价。只有他付出了代价,自己和楚寰才能过得好。

        烛火明明绰绰,在眼前跳动,慕笙笙将信纸拿到火苗之上,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夹着,看着火舌一点点吞没那柔白,信纸一点点化成灰烬。

        脑海中浮现了那日她去狱中见法光道士时的情景。

        “你是变数。”

        “我道之责乃是为维护天道,六皇子是天命所归,你要断了他的天命,天道自然不会容你。”

        听了这些话,慕笙笙当时只是冷笑着反问:“为何我是变数?天道又是什么?天道规定要我死,我便要死吗?”

        法光道士被她这质问喝的退后两步,他根本没疯,只是如今天道不能如常运转,他自身难保,只能装疯卖傻。

        “你果然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天命变了,这世上所有人的命运都会随之改变,你可知此举会使你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女子目光炯炯,声音清晰,一字一句落在法光道士耳边:“我不知道什么是万劫不复,也不在乎别人的命运。你说楚宣是天命所归,那么我且问你,若他登临帝位,大夏是否会国运永昌?”

        法光震撼地看着她,脸色发白,似乎窥见了什么可怕的场景,连连摇头:“不!天道才是对的,你,你要改变天道,一定会受到恶惩的!”

        “我是否受到恶惩尚且不知,你却快被你口中的天道害死了。”她冷冷道,随即从那天牢中离开。

        此时屋内熏香缭绕,慕笙笙眸光定定地看着那洁白的信纸消失殆尽,法光那时骇然的神色仍旧浮现在眼前。

        当她问到楚宣登基之后的大夏时,他的目光好似活见了鬼,可见上一世她死后,大夏并未像她所以为的那样繁荣安泰。楚宣上一世能走到那个位置,定然不简单,这背后或许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窗外夜色静谧,窗前的海棠树在晚风中微微摇曳着。慕笙笙打开了半扇窗子,倚在松木上,托腮看着夜景,突然觉得这一刻似乎少了什么。

        若是楚寰在王府,此刻定会折来一根枝桠插在自己的鬓发上,然后惹得自己发怒,他再好言好语地赔罪,为她重新戴上簪子。

        可此刻这样美的夜景空留她一人独赏,实在是无趣。

        晚风仍有些凉,她却舍不得关上那扇窗。

        目光遥遥落在院墙外的北方,繁星满天,明月照人,她眯了眯眼,不知楚寰在大燕究竟怎么样了。

        上一世她只听闻南蛮人可怖,却不知他们到底有什么手段,更不曾与其对上。他们分开前的那一次战事,是大燕攻破了大夏一座城池后,朝中无可用良将,他不得不披甲上阵。

        那一次,他回来后,自己甚至没有来得及问他都遇见了什么,又是如何度过那沙场上的三个月。他回来后,他们最后一面,却是以刀兵血刃为背景,呼喊声,叫嚷声,厮杀声混在一处,她只看到他自血光中奔来,挡在了自己面前,金羽箭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是第一次,慕笙笙在他身上看到绝望和无助。

        他们相识七年,他总是挡在自己面前,高大挺拔,仿佛世间无所不能。所以她总以为他不会痛,自私地利用他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