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武侠修真 > 亨利八世 > 第3页

第3页

    凯瑟琳王后真是不幸,勃金汉公爵触犯了陛下。

    亨利王很多人都感到这是件不幸的事。这位公爵很有学问,口才出众,天资比别人都高;他的教养,不必求助于他人就足以使他成为一代大师的师傅和表率。但是请看,这些高贵的天赋一旦使用不当,思想腐化,必然变为罪恶,其面貌比起原来的秀丽来更丑恶十倍。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一个被人认为是奇迹的人——他的谈话往往使我听得入迷,一小时就像一分钟那样迅速过去——就是他,王后呀,给那一度为他所有的美德穿上了妖孽的服装,浑身漆黑,好像抹上了一层地狱的污秽。请坐在我身旁,听一听这位他所信任的总管说些什么,以荣誉为怀的人听了一定会悲伤的。(向伍尔习)请叫他把勃金汉所干的勾当再说一遍,多听一遍不会嫌多,但感情上的激动也是不会小的。

    伍尔习站出来,鼓起勇气陈述一下您,作为一个以主上的利益为念的臣民,从勃金汉公爵那里得到的证据吧。

    亨利王你可以毫无顾虑地谈。

    总管首先,他时常这样:每天他总要说些恶毒的话,他说万一国王死后无嗣,他就要设法把王位据为己有。这些都是我听他亲口对他的女婿阿伯根尼勋爵说的,并且他还当女婿之面发誓,威胁着要向红衣主教大人报复。

    伍尔习请陛下注意,在这一点上他的居心是何等险恶。他对陛下的生命,存心是十分狠毒的,虽然他的愿望孤立无援。此外,他还不以危害陛下为满足,还想危害陛下的朋友们呢。

    凯瑟琳王后我的学识渊博的红衣主教大人,您说每一句话,都要存心仁厚一些。

    亨利王说下去。如果我没有后嗣,他根据什么说他有权利得到我的王冠?关于这一点,你曾否听到他说过些什么?

    总管他是根据尼古拉斯·霍普金斯胡诌的预言才这样相信的。

    亨利王这霍普金斯是做什么的?

    总管陛下,他是沙特勒斯寺院的一个僧侣,是勃金汉公爵的忏悔僧,他无时无刻不对公爵灌输一些有关王权的话。

    亨利王你怎么知道?

    总管在陛下到法国去之前不久,公爵正住在“玫瑰”府邸,在圣劳伦斯·普尔特尼坊。有一次他问我,关于皇上出巡法国的事,伦敦市民都在说些什么。我回答说,大家生怕法国人不守信义,危害皇上的安全。接着公爵说,市民们的顾虑有道理;又说恐怕有一位圣洁的僧侣的话要应验了;他说,“这位僧侣时常派人来见我,要求我允许我的私人牧师约翰·德·拉·卡尔在适当的时候去听他讲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后来,卡尔去了,他郑重地叫卡尔宣过誓,用过了印,命令卡尔,除了我以外,不准把他所说的话吐露给任何人知道;在获得了庄严保证之后,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请您告诉公爵,国王也好,他的后嗣也好,都不会昌盛;请他努力争取民众的爱戴;公爵一定会统治英国。’”

    凯瑟琳王后假如我没有把您认错,您是公爵的总管,因为佃户们的不满,失去了您的职务;请您注意,不要因为怨恨,随便控告一位贵族出身的人,并且损害了您自己的、比出身更可贵的灵魂;我说请注意,是的,我衷心请求您。

    亨利王让他往下说。说下去。

    总管我以灵魂担保,我说的全是实话。我对我的主人公爵大人说,那僧侣可能被魔鬼的把戏蒙骗住了,我说公爵若老在这上面想来想去,想得太久了,怕会炮制出一些阴谋来,一旦相信阴谋能实现,很可能就有所行动。他回答说,“胡说,这对我不可能带来什么损害;”此外他还说,上次皇上生病,如果升了天,红衣主教和托马斯·洛弗尔爵士的头早被砍下来了。

    亨利王哈?怎么,这么烂良心?啊哈,这个人确是想图谋不轨。你还能说出别的情况吗?

    总管我还能,陛下。

    亨利王说下去。

    总管在格林威治因为威廉·布尔末爵士的事陛下责备了公爵之后——亨利王我记得这回事。布尔未是誓忠于我的臣仆,公爵却要占为己有。好了,说下去,后来怎样?

    总管公爵说道,“假如我因此而坐了罪,比如说关进伦敦塔监狱,那我就一定仿效我父亲的办法。我父亲在索尔斯伯雷要求晋见窃国君主理查三世,如果理查答应,他就打算在假意向理查跪安之时,一刀把理查刺死。”

    亨利王这简直是罪大恶极的叛逆。

    伍尔习王后陛下,不把这个人关进监牢,皇上能自由生活吗?

    凯瑟琳王后愿上帝纠正一切。

    亨利王你好像还有话要说,还有什么要说的?

    总管他说完他的父亲用刀子怎样怎样之后,就挺直了身体,一只手握住匕首,一只手张开着按在胸前,抬头望着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誓,大意是如果他受到虐待,他一定要比他父亲更进一步,他父亲有谋无断,他却要行动起来。

    亨利王把他的刀插进我的胸膛,这就是他的目的。他现在被捕了,立刻付审。如果在法庭面前他能求得宽恕,那么他就得到宽恕;得不到,不要来向我求宽恕。白昼和黑夜作见证,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叛贼。(同下。)

    宫内大臣法国的魔法把人们捉弄得这样神魂颠倒,可能吗?

    山兹不管多么荒唐可笑的新风尚,即使没有丝毫男子汉气息的风尚,只要新,就有人仿效。

    宫内大臣根据我的拙见,这次渡海到法国,我们英国人得到的全部好处只不过是学会了几招挤眉弄眼的本领。但是他们学得很到家,当他们把脸皱起来的时候,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发誓说,他们一定当过培平和克罗塞略斯④的大臣,包括他们的鼻子在内。可神气啦。

    山兹他们一律采用新的请安姿势,走起路来一颠一跛,一个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走路的人一定会以为他们得了马腿上生的内肿病或是马脚痉挛症呢。

    宫内大臣不但如此,他们的衣服式样也是邪门外道,正派的基督徒是不穿的,真该死啊,大人。

    托马斯·洛弗尔爵士上。

    宫内大臣怎么啦,什么新闻,托马斯·洛弗尔爵士?

    洛弗尔说实话,大人,我没有听见什么新闻;我只听说宫门口贴出了新告示。

    宫内大臣说些什么?

    洛弗尔要改造那些游历归来的时髦人物。宫里只看到他们决斗、高谈阔论和他们带来的一帮裁缝啦。

    宫内大臣我很高兴宫门口贴出了这样的告示。现在可以请这些法国大人们相信我们英国的朝臣虽然从来没见过巴黎的卢佛宫,也照样有智慧。

    洛弗尔告示上的条例说道:他们必须抛弃从法国学来的那套弄臣装束的痕迹,取消帽子上插的羽毛,以及他们的无知头脑认为是光荣的一切行为,例如决斗、花炮;他们就用这套外国学来的“智慧”来欺凌比他们更高尚的人;他们必须完全放弃对网球、长统袜、胖短裤的信仰,这些都是国外游历的标记;他们必须恢复正派人的理性。否则,就滚回去,去找他们旧日的吃喝玩乐的朋友吧。我看这样一来他们这套荒淫无耻的行为,他们的这些“专利特权”,就会在他们的“喂、喂”⑤声中,在人们的嘲笑声中,像块破布头一样,被扔掉了。

    山兹到了该给他们吃药的时候了,他们的病传染的范围太广了。

    宫内大臣取消了这些漂亮的装饰,对我们的贵妇人来说,可是个损失啊!

    洛弗尔可不是么,说不定多么悲痛呢,两位大人。这帮狡黠的嫖客对于怎么颠倒妇女有一套神速的伎俩。唱一支法国歌儿,拉一手提琴是最灵不过的办法。

    山兹什么提琴,见他们的鬼去吧。这些玩艺儿取消了,我十分高兴,要改变这些人的性格,肯定是办不到的。像我这样一个老老实实的乡下贵族,老早就在风流场中吃了败仗,这回可又能拿出我的朴素的歌儿来了,别人也愿意来听一会儿了,圣母在上,人们也会承认我的音乐才是真金实货呢。

    宫内大臣说得对呀,山兹勋爵。您倒是像个没有换牙的马驹,真是老来少哇。

    山兹对的,大人,只要还有牙床,我决不服老。

    宫内大臣托马斯爵士,您方才要往什么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