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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师徒俩

    传说中的轻功?黑暗里,湛非鱼一双眼好似星辰一般,散发出璀璨的光亮。

    “别乱动。”殷无衍低头看着兴奋的小姑娘,足尖点地的瞬间,修长的身影越过高耸的围墙进入了院子里,动作轻微的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湛非鱼目光滴溜溜的看向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大哥哥,是去书房还是卧房?”

    “卧房。”殷无衍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快步往内院方向走了去。

    片刻后,张秀才被点了穴彻底昏睡过去。

    湛非鱼脚在地上跺了跺,又把床柱和雕花什么的都摸了一边,“会不会有密室?”

    不等殷无衍回答,湛非鱼又走到墙边,屈指敲了敲墙壁。

    “墙外就是院子,不会有密室。”殷无衍看了一眼卧房,随后向着连着卧室的小书房走了过去。

    湛非鱼蹑手蹑脚的追了上去,这模样跟小贼没什么不同,“四千两的银票,张秀才会不会存到钱庄了?”

    仝旭离开的急,张秀才也没时间把银票给他,但放在私塾也容易招贼,毕竟张秀才早上大张旗鼓的上门要银子。

    小书房不算多大,书桌后是一整排的书架,右侧临窗,左侧则是博古架,殷无衍蹲下身,手在书桌下摩挲着。

    安静里,铛的一声响显得很清晰,湛非鱼眼睛倏地瞪大了。

    从书桌下的暗格里弹出一个抽屉,里面是个小铁盒,上面是特制的铜锁,而铁盒底部则是被铁链子固定在墙壁里,除非开锁,否则没办法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湛非鱼蹲了下来,“要撬锁?”

    殷无衍指间多了一根银针,对着锁孔捣鼓了半晌,在湛非鱼期待的目光里,铜锁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张秀才还挺有钱的。”湛非鱼翻看着手里的地契房契,除了张家私塾这三进的大院子外,还有两间铺子,五十亩良田的地契。

    湛非鱼拿起银票快速的数了数,除了早上从自己这儿拿走的四千两,还有两张五百两的,十张一百两的,加起来六千两。

    这只是藏起来的银票,想必张秀才手边还有周转的银子,更别提平日里收藏的一些古董字画,这么一算,张秀才的身价足足有上万两。

    殷无衍咔嚓一声又把铜锁给锁上了,把暗格重新推了回去,“银票都收起来。”

    湛非鱼笑的跟偷腥得逞的小野猫一般,把银票一分为二,“那我还赚了两千两。”

    “都给你。”殷无衍没接湛非鱼递过来的四千两银票,他不差钱,再者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没办法和小姑娘接触,多留点银子给她傍身。

    “会不会太多了?”湛非鱼迟疑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大哥哥,你手底下有受伤后没法在留在禁龙卫的手下吗?我可以用这些银票开铺子。”

    殷无衍抱着湛非鱼刚走到院子里,听到这话后脚步一顿,黑沉沉的目光怀疑的看向怀里的小姑娘。

    “我保证就是普通的方子,至多赚点银子而已。”赶忙表明态度,湛非鱼瞪圆了双眼,笑的很是无辜。

    除了活字印刷术和火药的方子,她手里倒是还有水泥的方子,只不过也需要反复试验。

    当然,湛非鱼打算赚银子的方子就是最普通的肥皂,只不过她手里没人开不了铺子,即使开了也保不住方子,所以才说朝中有人好办事。

    “禁龙卫的人你用不了,等你拜师后,让顾学士给你找几个人。”殷无衍抱着湛非鱼越过围墙,片刻后,马蹄声响起,方向正是金林村。

    ……

    六月初,活字印刷术的消息在大庆朝传开了,寒门子弟对着京城方向跪拜,激动的高呼圣上万岁。

    虽然不能再抄书赚银子了,可原本要几百文甚至几两银子的书籍,如今只需要二三十文了,寒门子弟再也不用担心买不起书了,一大家子也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只为了挤出银子供孩子读书。

    仝同知大义灭亲的将孙家的账册交到了衙门,除了商税漏缴之外,孙家还曾霸占过上百亩的良田,为了香料方子逼得原主人家破人亡,孙家子弟曾闹市纵马致人伤残……

    一系列的罪证下,孙家被查封了,仝旭代替姨娘孙氏把她所有的嫁妆都拿了出来,除了施粥施药外,还买了五百套文房四宝,不管是私塾还是府学的读书人,都可以领取一套,这是孙氏在给孙家赎罪。

    官道外,山庄。

    “仝府舍弃了孙家,倒也挽回了几分名声。”顾轻舟朗声开口,笑睨着坐一旁的湛非鱼,“如今章知府已经站稳脚了,可仝同知还是保全了官位,明着不敢动手,日后你去南宣府考试,只怕要遭算计了。”

    院试分三场,县试在上泗县外,府试去南宣府,那就是仝府的地盘,即使有章知府护着,但暗地的算计防不胜防。

    “要不我拜师?”湛非鱼笑的问道,她年纪小,这眉眼弯弯的模样并不显谄媚。

    总算扳回了一局,不接话的顾轻舟端着茶杯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破小孩现在知道怕了,哼哼,晚了!

    “老师。”湛非鱼厚脸皮的凑过来,拿起茶壶给顾轻舟倒茶,“有事弟子服其劳,日后有什么吩咐老师尽管开口,学生我一定两肋插刀,绝无二话!”

    一旁的顾缘目瞪口呆的看着把胸膛拍的咚咚响的湛非鱼,她这巴结的模样哪里像是读书人了?

    顾轻舟笑眯眯的问道:“那拜师礼你打算怎么办?没个上万两银子,为师我可瞧不上眼。”

    呃……湛非鱼不敢相信的看着“狮子大开口”的顾轻,反应过来后,苦着脸控诉:“老师,你这也太狠了?我所有身价加起来也没一万两!”

    一万两?顾缘也傻眼愣住了,呆滞的目光看着顾轻舟,大人这是撞邪了?竟然会索要银子?而且就算卖了湛非鱼,她也拿不出一万两那!

    一咬牙,湛非鱼伸出胖爪子晃了晃,“五千两,不能再多了!”

    “八千!”顾轻舟毫不客气的往上提了三千,看来殷无衍对破小孩真舍得啊。

    “六千,老师,你总得让我有点银子傍身吧?”湛非鱼肉疼了,自己当了一回梁上君子,两千银子还回去不说,还得搭上四千两!

    看湛非鱼这肉疼的小模样,顾轻舟心里舒坦了,叹息一声道:“罢了,六千就六千吧,谁让你穷呢,这要是在京城,六万两都有人哭着跪着想要拜师,便宜你这破小孩了。”

    湛非鱼无语的瞅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顾轻舟,真该让天下读书人看看,这就是他们崇拜敬畏的当世大儒!好狠,一下子就要走了六千两!

    “老师,银票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我们让它生银子如何?”湛非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把椅子拖到了顾轻舟面前,师徒俩开始嘀咕如何开铺子赚银子。

    我是谁?我在哪里?顾缘不敢相信的看着散发着铜臭味的师徒俩,一炷香之前,湛非鱼说起开铺子,那叫一个神采飞扬,顾轻舟则不时点头,明显也是来了兴致。

    一炷香之后,师徒两又争辩起来,湛非鱼说的是唾沫横飞,顾轻舟则犀利反驳,两人为了铺子的分红直接杠上了,比起那些贪婪的商贾还要市侩庸俗。

    又一炷香之后,结果出来了。

    两人走到书案前,湛非鱼研磨,顾轻舟提笔,刷刷两张契约就写好了,师徒俩还一本正经的签字嗯了手印。

    “老师,我绝对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弟子,又出方子又出银子,还要打理铺子,如此劳心劳力竟然只占了三成分红。”湛非鱼人小鬼大的摇摇头,一副吃大亏的模样。

    屈指敲在湛非鱼额头上,顾轻舟没好气道:“你老师我也只有三成,谁让你胳膊肘往外拐。”

    据理力争给殷无衍争取到了三成分红的湛非鱼咧嘴笑着。

    “小缘,还有一成分红是给你的。”顾轻舟这一开口,看着目瞪口呆的顾缘不由笑了起来,比起破小孩,顾缘简直老实的让人心疼。

    “我?”顾缘是真的傻眼了,看着笑眯眯的湛非鱼,尴尬的红了脸,他一直看湛非鱼不顺眼,虽然不敢明着说什么,可没少偷偷瞪她白眼。

    “见者有份。”湛非鱼不在意的摆摆手,“等我们的铺子开遍大江南北,顾缘哥你就等着数银子数到手抽筋吧。”

    “铺子还没开,你倒是敢想敢说。”顾轻舟捏了一下湛非鱼的脸颊,破小孩这野心不小啊。

    “老师,你和圣上有同窗之谊,这铺子的匾额就拜托你了。”湛非鱼仰着头,染笑的双眼里闪过算计,有了圣上的题字,肥皂的生意绝对是供不应求。

    顾轻舟眉梢一挑,论起胆量来,她敢称第一,绝对没人敢称第二。

    “活字印刷术虽然不是我发明的,但也是我告知给朝廷的,只是让圣上提个字而已,怎么算都是我亏了。”湛非鱼哼哼着。

    顾轻舟一眯眼,危险的目光看着敢抱怨的小姑娘,“有了我这个老师,你还不满足?”

    “怎么会?”求生欲暴涨,湛非鱼站直了身体,严肃的绷着小胖脸,“老师怎可如此妄自菲薄?题字不过是个添头而已。”

    半点不上当的顾轻舟指着书案上的分红契约,笑着道:“别来虚的,要不我们重新定契,身为老师怎么也该拿个五成分红。”

    呃……

    湛非鱼笑的无比谄媚,“老师,谈银子多伤感情,我带了两篇制艺文过来,还请老师多指点。”

    顾缘就看着师徒俩又坐下来,开始说起湛非鱼写的文章来,一个说一个听,顾轻舟教的认真,湛非鱼听的专注。

    要不是两张摁了手印的契约还在桌上放着,顾缘几乎以为之前一幕是幻象。

    所以大人在京城一直没有收徒,不是那些读书人没有天赋,而是他们不像湛非鱼这般能和大人开铺子赚银子?

    ……

    日落西山后,湛非鱼坐着马车回到金林村。

    “小鱼,快喝点水。”李氏拿过她手中的书箱,又把拧干的布巾递了过来,“这是五婶子下午送过来的西瓜,老族长他们有事找你。”

    擦了汗,咕噜咕噜喝了一杯水,终于感觉到凉快一点的湛非鱼不解的问道:“娘,太爷爷有什么事吗?”

    自从湛非鱼拿出四千两银票赔给张秀才之后,仝旭离开后就没有再回过来,仝三公子的提亲自然也就作废了。

    万云浩和秦邺在知道活字印刷术的消息后,同样快马加鞭的回南宣府了,毕竟秦家就经营着南宣府最大的书坊,全新的印刷术对秦家的生意冲击也最大。

    “好像是和泰福酒楼的生意问题。”李氏只听五婶子说了几句,她手里还有湛非鱼给的一百多两银子,不差银子用之后,李氏也就打理菜地,然后照顾湛非鱼的生活起居,对赚银子的事也不感兴趣。

    湛非鱼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娘,我先去太爷爷家,回来再吃饭。”

    下午听老师讲了两个时辰的课,湛非鱼这会脑子还昏沉沉的难受,刚好出去晃荡一下,让脑子放松放松。

    老族长和村正还有几个族老都在院子里坐着纳凉,他们倒没想到湛非鱼来的这么快。

    “小鱼,你还没吃晚饭吧?”村正赶忙开口,湛非鱼每日要去县学读书,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回来。

    “来之前吃了西瓜,这会还不饿。”湛非鱼一一问好后,这才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太爷爷,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让文诚和你说。”老族长看向一旁的湛文诚,他们已经老了,湛氏一族的希望落在他们这些年轻后辈身上。

    湛文诚如今已经在家里开了卖油盐酱醋的铺子,价格公道,村里人基本都会来这里买东西。

    “小鱼,我已经和谢老爷谈妥了,日后村中的鸡鸭什么的都送去酒楼。”湛文诚如今看了起来老练多了,快速的把契约的事和湛非鱼说了一下,毕竟谢老爷是看在小鱼的面子上才愿意让村里人赚银子。

    湛非鱼听懂了,只是有点不明白,这生意的事情没必要和自己说。

    “小鱼啊,我们几个商量过了,这生意不让文诚来做。”老族长接过话,看着不解的湛非鱼笑着道:“鸡鸭还有山里的干货、野物什么的,都由族里统一收购,然后再卖给泰福酒楼,至于赚的银子,每到年底统计一次,一半银子用来买族田,一半银子则分到各家各户,至于族田的出息,等攒够了村里就建个私塾,这赚到的银子就供村里孩子们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