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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少年露锋芒 第两百六十五章:往事渐显

    沼林内,瘴气迷雾交织成白茫茫一片,就如同木青此刻的心情。

    “师叔,慕容隐戴上那张面具就是隐杀五人中最神秘的那位‘慕容’?”

    “嗯,这很难理解吗?就是不知道朱雀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嗯?”木青抬起头来,嘴巴微微张开,不知道怀草诗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秘密。

    慕容隐有可能便是隐杀中的慕实在让他有些震撼,到此刻还在努力消化这个让人灯下黑的秘密。

    怀草诗看出木青脸上的震惊和怀疑,轻笑一声,随意道:“慕容星当初离开天南时,见过那位戴面具的慕容,看出来当时之人就是他的亲大哥。”

    木青点点头,眼里闪过几丝沉重,凝声道:“朱雀说她见过戴面具的慕容,却不知道其真正实力,看来是在骗我了。”

    怀草诗蹙眉低头,脸上呈现几分思索之色,沉吟道:“她们这套面具倒是颇为邪门,要说朱雀见过慕容,却没看出慕容其实就是慕容隐的可能性倒也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真正的慕容血脉才能戴那张‘慕容’?

    “也许戴上这张‘慕容’便能控制其他四人也说不定?”

    怀草诗提醒道:“我能看出朱雀对你有些好感,这对目前到处竖敌的你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尽量缓和与隐谷的关系。”

    木青正要开口解释,怀草诗摇头阻止了他接续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也不是叫你去利用她。”她轻叹一声:“只是你之后与她接触多留一个心眼,在这方面可以小心地试探一下。”

    “慕容星曾说,他们隐杀五人若是同时出现在一处战场上,会有很大的优势,能够体现出半圣兵之位,具体的作用藏得很深。”

    木青点点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胜,他想起朱雀当初的欲言又止,倒确实像是有几分符合怀草诗发挥想象力的猜测。

    莫非,她因为脸上的面具,一些话不好说出口?

    木青眼里闪过几道亮光,又甩甩头把这些心思抛在脑后。

    回想这短短时日,他几乎把隐谷的高层都见了个遍,这些人都觉得自己有些年轻气盛,火气太冲,这跟当初在万花谷做事的第一印象有关,跟心绪受到借力影响有关,但有何尝不是木青自己的一分随心而为。

    他发现,当自己在规则之下有发声的能力时,一些让慕容隐这种人不爽的举动反倒会让自己的处境安全一些,如果自己的心思太过深沉,也许阻力和压迫来得更盛。

    怀草诗这个秘密来得有几分突兀,却也冲淡沼林里因为沉寂而带来的那份紧张感。

    木青估计以现在的速度,最多到中午时分便能回到万花谷,放松之余,不想被疲倦占据心神,强行打气心神,一路上就面具之事,引发了诸多讨论,话题的最后甚至跑到了皇朝乱象上来。

    “师妹,朱雀城城主白豪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嗯,师妹别误会,单纯好奇。”

    白嘉禾抿嘴无奈一笑,轻声道:“师兄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吗?嘉禾还没有这么敏感。说起来,白豪于我算是出了五服的族叔。”

    心情正因为说道乱象中百姓流离失所而沉重的怀草诗在一旁轻嗤一声,眼帘微翕,“木槿白氏延绵至今,皇族之人不少了。但有个特别的地方。”

    怀草诗看了白嘉禾一眼,轻叹道:“离皇帝血缘关系近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躲的躲,极少数还在留朝中的也难以得到重用,反倒是如白豪这种偏远皇室支系,因为最早向白帝示好,又关系干净,如今越发得到皇帝重用。”

    木青注意到怀草诗的眼神,若有所思,问道:“皇帝怕那些人私下与白师妹姐弟联系?”

    白嘉禾摇摇头,提起这些事她反倒没有刚才说百姓苦难时那么难过:“当时我和建文都还小,所谓皇朝正统,在我那亲叔叔眼里也不过如此,并不会给他带来多少压力。”

    一袭白裙的女子,跟着队伍的步伐,蹙眉道:“在我记忆里,父王早就苦恼于那些皇室宗亲的恶行,特别是那些还没出三服的亲族,几乎是个个沉迷享乐,完全没有身为皇族之人该有的善待百姓之举,只知道在自己的属地里肆意实行敛财之举。”

    “这是苛疾。”怀草诗突然说道,又身形一顿,眼里有片刻恍惚,不知陷入了哪段回忆,没再继续说下去。

    木青眼里有几分明悟,说道:“这么说来,像白豪这种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在无人可用的皇帝眼里倒确实很不错了。”

    怀草诗点点头,“说起来,如今的天狩朝,鱼肉百姓的压迫之举,比起前朝也只是稍稍变差了些许。”

    说到最后,自觉这个“差”字说得很到位,怀草诗接着说道:“观如今这位白帝之举,正奇之道更喜欢剑走偏锋,但也许正如慕容隐有些地方说得没错,皇朝的内部矛盾迟早会爆发出来,看白帝现在就有这样的动作,看来也是想到了这点,想防患于未然。”

    怀草诗说话的时候看着木青脸上的表情,见木青对大势其实听得并不仔细,只是对与白豪有关的事上心一些,眼中闪过几丝精芒,心里暗忖道:“难道师妹已经跟这小家伙说了当年的灭门惨事?”

    怀草诗沉吟片刻,问道:“你对白豪这人感兴趣?”

    白嘉禾和宁初也都看着木青,木青“嗯”了一声,虚眼沉声道:“这一次和天狩一起攻击万花谷的就有城主府之人,以后肯定还会跟城主府打交道。”

    “而且……”

    “而且什么?”怀草诗微微偏头,如果这小子真知道白豪是他大仇人了,她一定得好生劝劝,让他别莽撞行事。

    木青视线环顾,见都不是外人,轻声道:“我这次回来还接了一个奇怪的任务,从陈浊还有姜尚修那里也经确定委托人正是城主府,要去杀的目标是一个叫张安平的车夫。”

    众人听得目光晃动,皆是皱眉静听,木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刚才慕容隐也听到我放走了一个一品剑修,那剑修当时就是我在跟踪张安品遇上的,最关键的是,那位剑修跟芍药的父亲,有六七分相似。”

    “你是觉得城主府再打芍药的注意?”怀草诗替众人总结道。

    木青凝着剑眉,目光严肃道:“张叔叔当初应该就是死在城主府的手上,这个仇不能不报。”

    宁初和张芍药关系亲密,自然知道张芍药的父亲之于木青是何等重要的一个人,点点头说道:“等你确定了仇人,别忘了叫上我。”

    木青心里有些暖意,先暂时笑着应承下来。

    一旁的怀草诗却是眼里几番思索,将隐隐的脉络串连起来,她几次欲言又止,但见木青脸上怎样遮掩也掩饰不去的疲惫,终究没有说将贴合事实的猜测说出口。

    “这件事还是由师妹来跟这孩子说吧。”

    怀草诗心里有了计较,抬起头看着木青,悠悠问道:“木青,你知道你娘叫什么名字吗?”

    木青看着怀草诗虽然疲惫却明亮纯净的眼睛,心里一动,将目光扫向白嘉禾,求证道:“我娘叫白雪月,不知道白师妹你知道这个人吗?”

    白嘉禾摇摇头,怀草诗解释道:“嘉禾不到四岁就随我离开了白帝城,对这些自然不知道,不过说起来,你们两人算起来还是没有出五服的表姐弟。”

    “没有出五服吗?”白嘉禾下意识问道,突然自觉失言,眼里下意识有些尴尬,目光躲散时正好和宁初灵秀的双眼对上。

    宁初捧着白玉盒,一直都做着一个旁听者的角色,眼刚好就见到白嘉禾眼里还未完全消散的羞意,此时有些会意,眨眼微笑,不由在心里记了下来,暗道:“小师妹怕是争不过芍药,不过木青这小子一直把芍药当做亲妹妹,也不是没机会。”

    木青因为心神所系在别处,全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脸皮发紧,眼里有些紧张地看着怀草诗:“师叔……”

    怀草诗心里一叹,脸上稍稍呈现出一点笑意:“这件事你迟早会知道的,但我认为你应该去问师妹,由她来告诉你最好。”

    事关木青和怀风花,其实其他人脸上都挂着一丝好奇之色,但也知道这应该是属于木青的秘密才对。

    怀草诗本意只是想先跟木青埋下一颗种子,提醒木青他娘也是皇室中人,最后由木青自己根据这个线索一点点往上寻去。不然伤痛来得太突然又太剧烈,说不定会让木青一时间心绪蹦断难以承受。

    不知道为什么,木青反倒心里一松,视线扫过宁初手中的寒玉盒,点了点头。

    想起躺在玉床上的怀风花,木青心里多了几分平静,蓦然将小姨的容貌与“白雪玉”联系在一起,就是不知道她们又有几分相似?

    此后的回程路上,木青和万花谷众人便是随性而语,怀草诗为了让众人打起精神,分享了不少本打算埋藏在心底的往事。

    木青没有宁初她们女人天生的感性,却也发现当那些与慕容隐的尘封往事从怀草诗口中展现,说与他们这些小辈听事,怀草诗整个人的精气神再不断上涨。

    师叔,似乎也在跟过往释怀。

    路程过半,望着天上渐到中央的日头,木青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悟,对隐谷的态度,在黄松谷之行返程的话后半段,终于有了些他自己不察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