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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不同寻常

    想当然地,这样一份不同寻常的圣旨,不但在朝堂引起百官的震撼。

    消息甫一传到后宫,同样引起后宫诸人的震惊,以及,不可置信。

    楚修容位份不高,虽然得陛下宠爱,然而并未得到实质性的好处。

    况且,她一年里大半时间都在养病,宣少出来见人。以至在其他嫔妃们眼里,从来没将她视作对手。

    可是,这回不鸣则已,一鸣却这般惊人。

    她的儿子竟然能与王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未来的太子比肩,这可是得多少赏赐都换不来的荣耀。

    于是——

    内侍们惊呆了!

    宫女们惊愣了!

    低位嫔妃们眼红了!

    高位嫔妃们羡慕嫉妒恨了!

    王皇后,据说又一次给清辉苑送去大量的赏赐。

    昨儿她便派人送过去一拨,那是因为四皇子受了伤,送的多是些名贵药材和补品。

    今儿送去的却是珍宝和摆件,是专为庆贺四皇子封王大喜的。

    王皇后此举,无疑让后宫诸人大跌眼镜。

    但皇后都带了头了,她们还能说什么?

    于是乎,嫔妃们不管心里咋想的,面上也都派了自己身边的亲近人,挑了合适的礼物往清辉苑里送。

    ……

    与此同时,太后的隆庆宫里,气压却是分外地低。

    宫女们来回走路都不敢弄出声响。

    太后端坐在上首,凤目中不怒自威。

    她的面前站着一名年老的内侍。

    “怎么回事?张连海,这么大的事,你事先竟一点都不知情?”太后怒声质问道,顺手将手里的茶盅朝他身上掷去。

    距离有些近,张连海又不敢躲,只得硬生生地挨了她这下,额上立时起了个大包,里面的茶水飞溅开来,顺着他的脸颊慢慢往下淌。

    茶盅有些结实,受这一击竟然没有摔碎,骨碌碌滚到角落里去了。

    与刘复忠一样,张连海也是南晋帝身边的内侍。

    但他除了侍候南晋帝,暗里也听太后的吩咐。

    这回的事,委实怪不得他。

    因为昨晚是刘复忠轮值,他便早早地出了宫,与自己新买的丫头鬼混去了。

    而在这之前,陛下可是一点口风都没露,也没跟朝臣们商议。

    自己又不是陛下肚里的蛔虫,哪会知道陛下唱这一出?

    太后发雷霆之怒,他不敢狡辩,更不敢顶撞,那就只好受着了。

    当然,太后自己也知道,这回的事的确不能怪张连海。

    连一干朝臣都被蒙在鼓里呢,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内侍?

    知子莫若母,皇帝儿子的心思,太后约莫是知道一些的。

    可他这回的做法,实在太离谱了。

    太后向来注重尊卑,看中门第。

    皇后是她亲自选的,无论样貌、家世、人品都没得说。

    况且皇后也争气,一口气生下两子一女,个顶个的聪慧,尤其是长子溍王,文武兼备,聪慧绝伦。

    虽然还未被册封太子,但在太后心中,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假以时日好好培养,将来必是一代明君。

    至于其他孙子,太后也想过的。

    有能力的便多给机会让他们表现,到时论功行赏分封便是。

    若是没能力的,只管做个闲散王爷,皇室养着也行,反正又不缺他一口吃的。

    在太后的印象里,这个孙儿向来谦逊有礼、敦厚实诚、才貌双全,是她众多孙子中比较喜欢的一位。

    前些日子螃蟹宴的时候还想着帮他挑门合适的亲事,也打算向皇帝提议给他分封开府。

    然而,不想皇帝今天来了这一出,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竟然一下封了小四为亲王,与溍王一样了。

    他一个庶出的皇子,怎么能跟溍王一样?

    真是气死了!

    皇帝糊涂了呀,被美色迷了眼啊!

    这个儿子,太让她失望了。

    太后不由得抚额,瞅了瞅还杵在自己跟前的张连海,知道从这阉货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让他退下了。

    红姑这才上前,一边给她慢慢地按摩头部,一边小声道:“主子,依婢子看,陛下这是在给溍王施加压力呢,其中未尝没有警告的意思。”

    太后闭着眼,舒适地往后躺了躺,“你是说,皇帝已经疑心,枫桥驿站的事是溍王干的?”

    红姑没有明着回答,却说起了另一件事,“婢子听说,昨儿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小事,是关于那位姑娘的。”

    “哦,说来听听。”太后道。

    红姑便将骆凤羽被两名小宫女骗去菊园巧遇王福禄的事说了。

    太后顿时听明白了,不由得愠怒道:“这个皇后,也忒地沉不住气了!”

    “或许,也不一定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红姑道:“那个王福禄,向来是个胆大的,安知他不是背着皇后自作主张行的事?”

    “那也是皇后自己惯出来的。”太后没好气道。

    红姑道:“再怎么说,他也是王家人。皇后娘娘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吧。”

    “哼,王福禄这狗东西,哀家早晚会收拾他!”太后恨恨道。

    红姑适时地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太后又道:“对了,明儿你去芳华阁看看,那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怎地连皇帝都上了心?”

    红姑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失笑道:“主子,您想多了吧。那姑娘才十三呢。”

    “十三?”太后也笑了,“这么小的啊。”

    十三确实小了些,还未及笄呢。

    然而,她脑里忽然灵光一闪,不笑了,“红姑,你说她姓什么?”

    “好像是…姓骆?”红姑一时有些拿不准了。

    毕竟,那姑娘才进宫,又不是啥大人物。

    以红姑的身份,实在没必要打听这些有的没的,这还是她从宫女们偷偷聊天的话里听到的。

    然而话刚说出口,她便愣住了。

    “主子,这,婢子现在就去,好好打听下那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哦,还有她的身份来历。”红姑急急道。

    她的神情显见的激动。

    太后神色间也有些动容,却强制忍住,故作淡淡道:“去吧,小心些,莫要惊动了旁人。”

    红姑轻轻应声是,即刻匆匆出去了。

    殿内,太后仍然斜躺在那,微闭着眼眸,慢慢咀嚼刚才与红姑的对话。

    恍惚记得,当年,骆家有位表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