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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4)

    被派去接替托腾森与英格玛森的武装反应小组回报时,他还和鲍尔松待在厨房。他们发现英格玛森被扭断脖子死了,托腾森还活着,但遭到痛殴。他们是在公路旁一个'小心麋鹿'的标识牌附近被发现,警枪与警车都不见了。

    鲍尔松一开始面对的情况还算是在掌控之中,如今却死了一名警员,还有一个持枪杀人犯在逃。

    '白痴!'布隆维斯特又骂道。

    '侮辱警察于事无补。'

    '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我要举报你玩忽职守,你等着瞧好了。在我和你算完这笔账之前,你就会以全瑞典最笨的警察的身份登上全国各地的新闻广告牌。'

    想到自己将成为公开的笑柄,鲍尔松巡官终于有了反应,面露忧色。

    '你有什么建议?'

    '不是建议,而是强烈要求你打电话给斯德哥尔摩的包柏蓝斯基巡官。现在马上打。我胸前口袋的手机里有他的号码。'

    茉迪巡官被卧室另一头的手机铃声给惊醒,发现才凌晨四点,不由感到惊愕。她看看丈夫,他还安稳地打着鼾,就算烽火连天恐怕也吵不醒他。她摇摇晃晃地下床,从充电器中取下手机,摸索着按下通话键。

    杨'包柏蓝斯基,她心想,还会有谁?

    '特鲁尔海坦那边已经一团糟。'她上司也不浪费时间打招呼或道歉,开门见山便说:'往哥德堡的X二〇〇〇列车五点十分开车,搭出租车去。'

    '发生什么事了?'

    '布隆维斯特找到莎兰德、尼德曼,还有札拉千科,却因为辱骂警察、拒捕和持有非法武器被逮捕。莎兰德头上中了一枪,被送到索格恩斯卡。札拉千科也在那里,头被斧头砍伤。尼德曼逃走了,而且今晚杀了一名警员。'

    茉迪眨眨眼,同时意识到自己何等疲惫。她真想爬回床上,休一个月的假。

    '五点十分X二〇〇〇列车,知道了。你要我怎么做?'

    '到中央车站和叶尔凯'霍姆柏会合。你们要去特鲁尔海坦警局找一位托马斯'鲍尔松巡官。今晚这个局面似乎大半是他搞出来的。布隆维斯特说他是奥运级的笨蛋。'

    '你和布隆维斯特说过话?'

    '他似乎被捕而且上了手铐。我好不容易说服鲍尔松,才和他说上几句话。我现在要去总局,我会试着了解情况。手机保持联络。'

    茉迪又看看时间。叫了出租车后,冲进浴室冲个澡、刷刷牙、梳梳头发,然后穿上黑色长裤、黑色T恤和灰色夹克。她将警枪放进肩背袋,挑了一件暗红色皮外套。随后将丈夫摇到一定清醒程度,向他解释自己要上哪去,天亮后他得负责打理孩子。当她走出大门,出租车刚好到达门口。

    她无须寻找同事霍姆柏刑警。她猜想他应该在餐车,果真就在那里找到他,而且已经替她买了咖啡和三明治。他们静静坐了五分钟,自顾自地吃早餐。最后霍姆柏将咖啡杯推到一旁。

    '我也许应该转换领域,接受一点其他的训练。'他说。

    清晨四点过后,哥德堡警局暴力犯罪组巡官马克斯'埃兰德来到哥塞柏加,从负担过重的鲍尔松手里接过调查工作。埃兰德身材短小、微胖,约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他第一件事就是松开布隆维斯特的手铐,递给他面包卷,还从保温瓶里替他倒咖啡。他们坐在客厅密谈。

    '我和包柏蓝斯基谈过了。'埃兰德说:'‘泡泡’和我已经认识多年,关于鲍尔松如此幼稚地对待你,我们俩都感到很抱歉。'

    '今天晚上他害得一名警察被杀了。'布隆维斯特说道。

    埃兰德说:'我个人认识英格玛森警员。他调到特鲁尔海坦之前在哥德堡服务,家里有个三岁女儿。'

    '我很遗憾,我曾试着警告他。'

    '我听说了。你态度似乎十分强硬,所以才会被上铐。去年的温纳斯壮事件是你爆出来的,包柏蓝斯基说你是个无耻的混蛋记者,也是个疯狂的私家侦探,不过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先跟我说明一下,让我了解整个情况?'

    '今晚发生的事其实是两桩命案的后续高峰,第一桩的被害者是我在安斯基德的两位友人,达格'史文森和米亚'约翰森,另一桩命案死者与我不相识……是个名叫毕尔曼的律师,也是莎兰德的监护人。'

    埃兰德一面做笔记,偶尔停下来喝口咖啡。

    '你想必知道,警方从复活节就一直在找莎兰德,她是这三起命案的嫌犯。首先你得了解,她不仅没有犯下这些命案,而且在整件事当中,她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安斯基德的案子和我毫无关联,但从媒体的相关报道看来,实在很难相信莎兰德是百分之百清白。'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是清白的,就这么简单。杀人凶手是尼德曼,也就是今晚杀害警员的那个人。他是波汀的手下。'

    '你是说头上插了斧头,现在人在索格恩斯卡医院的那个波汀?'

    '斧头已经不在他头上了。我猜砍他的人应该是莎兰德。他的真名叫亚历山大'札拉千科,是莎兰德的父亲。他曾是俄国军情局的职业杀手,七十年代期间叛逃,后来被瑞典国安局吸收直到苏联垮台,之后他一直在经营自己的犯罪组织。'

    埃兰德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脸上因汗水而闪闪发亮,但看起来冻僵了也累垮了。到目前为止,他的话似乎都合情合理,不过鲍尔松——他的意见对埃兰德几乎毫无影响——曾警告他说布隆维斯特满口关于俄国特务与德国职业杀手的胡言乱语,在瑞典警察勤务中可不常见到这类人。布隆维斯特的故事显然离谱到一定程度,才使得鲍尔松决定忽视他的一切说辞。但死了一名警察,还有另一人重伤倒在诺瑟布鲁公路上,因此埃兰德愿意听一听。只不过他声音里仍流露着一丝狐疑。

    '好,俄国特务。'

    布隆维斯特无力地笑了笑,他很明白自己的故事听起来很怪异。

    '是前俄国特务。我的每句说辞我都能举证。'

    '说下去。'

    '在七十年代,札拉千科是个顶尖的间谍,叛逃后,国安局为他提供庇护。他上了年纪以后成为帮派分子。据我了解,苏联垮台后,这种情形并非特例。'

    '好。'

    '我说过了,今晚发生什么事我不完全清楚,总之莎兰德追踪到十五年未见的父亲。札拉千科对她母亲凶狠施暴,害她住院大半辈子。他还试图杀害莎兰德,并借尼德曼之手策划达格与米亚的命案。此外,莎兰德友人米莉安'吴遭绑架,他也是幕后黑手,你应该听说过保罗'罗贝多在尼克瓦恩那场拳王大赛,米莉安就是因此死里逃生。'

    '如果莎兰德拿斧头砍她父亲,就不算真的无辜。'

    '她被开了三枪,我想她的行为应该可以算是自卫。我在想……'

    '什么?'

    '她全身灰尘、泥巴,头发就像一大块干硬土块,衣服里里外外都是沙。她可能在夜里被活埋。尼德曼显然有活埋人的习惯,南泰利耶警方已经在尼克瓦恩外围、硫磺湖摩托车俱乐部所属土地上发现两个埋尸的坑洞。'

    '其实是三个,昨晚又找到一个。但假如莎兰德被枪杀活埋,又怎么能爬出来,还拿着斧头乱晃?'

    '无论今晚这里发生什么事,你都得明白,莎兰德有过人的应变能力。我不断想说服鲍尔松派警犬队……'

    '他们已经出发了。'

    '那就好。'

    '鲍尔松逮捕你是因为你辱骂警察……'

    '这点我要抗议,我只说他是白痴和无能的笨蛋,就眼下的情况看来,这两个称号都不算离谱。'

    '嗯,的确不是完全不正确。不过你还持有非法武器。'

    '我不该主动将武器交给他。关于这点我得先和律师谈谈,现在不想多说。'

    '好吧,那件事先到此为止,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讨论。你对那个尼德曼了解多少?'

    '他是个杀人犯,而且有点不对劲。他身高两米多,壮得像坦克,你去问问和他打过拳的罗贝多就知道了。他患有一种名为先天性痛觉缺失的病,也就是说他神经突触内的传导物质运作失常,所以没有痛觉。他是德国人,在汉堡出生,十几岁加入平头族帮派。如今他逃亡在外,可能对任何人造成严重威胁。'

    '你知道他可能去哪里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把他绑得牢牢的,要逮捕他易如反掌,偏偏被特鲁尔海坦那个笨蛋给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