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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2)

    一九九一年把莎兰德关起来是正确的。

    在'废弃/莎兰德'文件夹中,他发现了调查的链接资料,也就是检察官认为与初步调查无关的补充信息,也因此不会当做呈堂证供或是成为对她不利的证据。其中几乎包括与札拉千科背景有关的一切。

    他们的调查根本不充分。

    布隆维斯特很好奇这其中有多少是巧合,又有多少是人为的。界线在哪里?埃克斯壮知道有界线存在吗?

    会不会有人故意提供埃克斯壮可信却会误导人的消息?

    最后,布隆维斯特登入热邮,花十分钟检查他先前成立的六个匿名电邮账号。他每天都会查看他给茉迪警官的邮箱账号,但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她会来信,因此当他打开信箱看见<ressallskap9april@hotmail.com>寄来的信,不禁略感讶异。信中只有一行字:

    玛德莲咖啡馆,楼上,星期六上午十一点。

    瘟疫半夜敲莎兰德时,她正写到潘格兰担任她监护人的时期,句子写到一半被打断,不免气恼地瞪了屏幕一眼。

    <干吗?>

    <嗨,黄蜂,我也很高兴听到你的消息。>

    <好啦好啦,什么事?>

    <泰勒波利安。>

    她立刻从床上坐起,热切地盯着电脑屏幕。

    <说吧。>

    <三一解决了,时间破记录。>

    <怎么解决?>

    <那个疯子医生就是待不住,老在乌普萨拉和斯德哥尔摩之间跑来跑去,所以没法恶意接收。>

    <我知道,结果呢?>

    <他每星期会打两次网球,大概两小时。电脑放在车库里的车内。>

    <啊哈。>

    <三一轻易就破解了车子的警报器,拿到电脑。花了三十分钟利用火线接口全部复制,并安装Asphyxia。>

    <在哪里?>

    瘟疫给了她储存泰勒波利安的硬盘的服务器网址。

    <套一句三一说的……他是个下流的王八蛋。>

    <?>

    <去看他的硬盘就知道。>

    莎兰德切断与瘟疫的联机后,进入他给的服务器,花了将近三小时,一个接着一个文件夹地仔细检视泰勒波利安的电脑。

    她发现有一个人用热邮信箱寄了加密的邮件给泰勒波利安,因为她有泰勒波利安的PGP钥匙,很轻易地就将信件解密了。寄件人名叫乔纳斯,没写姓氏。乔纳斯和泰勒波利安都有不良兴趣,希望莎兰德健康状态不佳。

    没错……我们可以证明这其中有阴谋。

    但莎兰德真正感兴趣的是包含了将近九千张儿童色情图片的四十七个文件夹。她一张一张点进去看,多半是十五岁左右或更小的孩子的画面,有几张还是幼儿,大多数是女孩,而且很多是性虐照片。

    她还找到至少十来个国外交换儿童色情照的链接。

    莎兰德咬咬嘴唇,但仍旧面无表情。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许多个夜里,自己被绑在圣史蒂芬的无刺激病房,泰勒波利安一次又一次进入房间,借着夜灯的光注视着她。

    她知道。他从未碰过她,但她一直都知道。

    早在几年前就该处置泰勒波利安,但她压制了对他的记忆,选择忽略他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她到ICQ上敲布隆维斯特。

    布隆维斯特就在莎兰德位于菲斯卡街的公寓过夜,直到早上六点半才关电脑,上床睡觉时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儿童色情照的恶心画面。他在十点十五分醒来,翻下莎兰德的床,冲了个澡,然后叫出租车到梭德拉剧院门口接他。十点五十五分在毕耶亚尔路下车后,走进玛德莲咖啡馆。

    茉迪已经在等他,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

    '你好。'布隆维斯特招呼道。

    '我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她省略了客套的招呼。

    '谁都不会从我口中听说我们碰面的事。'

    她显得很紧张。

    '我有个同事最近去见了前首相费尔丁。他是自己私下行动的,现在也同样暴露在危险中。'

    '我明白。'

    '我要你保证绝不披露我们两人的身份。'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同事是谁。'

    '我待会儿会告诉你。我要你答应把他当成消息来源保护。'

    '我答应你。'

    她看了看手表。

    '你赶时间吗?'

    '是的,我十分钟后得到史都尔商店街和我先生孩子们碰面。我先生以为我还在上班。'

    '包柏蓝斯基对此也一无所知?'

    '对。'

    '好,你和你的同事是消息来源,会获得百分之百的保护。两个都是。只要你们还活着。'

    '我的同事叫叶尔凯'霍姆柏,你在哥德堡见过他。他父亲是中央党员,霍姆柏从小就认识费尔丁首相。他人好像很亲切,所以霍姆柏就去找他问札拉千科的事。'

    布隆维斯特的心跳开始加速。

    '霍姆柏问他对于叛逃一事知道多少,但费尔丁没有回答。当霍姆柏告诉他我们怀疑莎兰德遭到那群保护札拉千科的人监禁,他倒是真的很愤慨。'

    '他有没有说他知道多少?'

    '费尔丁说在他当上首相没多久,当时的秘密警察主管就和一名同事去找过他,说了一个关于俄国情报员叛逃到瑞典、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告诉他说那是瑞典最敏感的军事机密……瑞典军情局所有情报的重要性都远远比不上这件事。费尔丁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的政府里面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因为社会民主党已经执政四十多年。他们建议他独自作决定,如果他和内阁商量的话,秘密警察就会撒手不管。他记得那件事整个过程都让人非常不快。'

    '结果他做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除了接受秘密警察代表的提议之外别无选择,便下达指令将叛逃者交由秘密警察全权处理,并保证绝不和任何人提及此事。费尔丁始终不知道札拉千科的名字。'

    '不可思议。'

    '之后在他两任期间便几乎不曾再听到任何消息。不过他做了一件非常精明的事。他坚持要让一位国务秘书知道这项秘密,以便在必要时充当政府内阁与札拉千科保护者的中间人。'

    '他记得是谁吗?'

    '是贝蒂尔'杨瑞德,现在派驻在海牙的大使。费尔丁得知这个初步调查的严重性后,立刻坐下来写信给杨瑞德。'

    茉迪随手将一个信封推到桌子对面。

    亲爱的杨瑞德:在我任内我们俩共同守护的秘密如今受到非常严重的质疑。事件中的关系人已经死亡,再也不会受牵累,然而其他人却可能会。

    目前当务之急是某些问题必须得到答案。

    送信者是私下行动,也是我信任的人。请你务必听他说,并回答他的问题。

    请运用你卓越的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