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清宁如实回答。
“你……你这个丢人的东西！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越帝气急。
赫连城这么做，就在是打他的脸。
偏偏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还如了他的愿！
“儿臣虽被丢进了军营，但并未受辱。”云清宁深吸一口气。
“你说的可是真的？”越帝的声音难掩欣喜。
云清宁心头发凉。
她的父皇对她受的伤，遭受的屈辱，毫不关心。
将她叫来劈头盖脸骂一顿，只是因为她没有伺候好赫连城。
除了云雪瑶他还有一两分真心疼爱，其他女儿在他眼中，只不过是维系荣华的工具罢了。
“那就好。”越帝似是宽了心，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云清宁清冷的看着他，“父皇昨日为何那样做。”
“你这是在质问朕？”
越帝不悦拧眉，“雪瑶被掳，生死未卜，整个越宫的公主只剩下你一个完璧之身，除了你还能有谁？”
“国难当头，你身为越国的公主，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更何况，离王殿下乃人中龙凤，伺候他还委屈了你不成？”越帝说着狠狠拍了下桌面。
“事已至此，儿臣不敢有怨。只是，儿臣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还请父皇告诉我母妃的下落。”
“你将这件事办成这样，还敢跟朕谈条件？”
越帝冷冷拂袖，“若是你连个男人都伺候不好，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母妃！”
云清宁咬唇，“不论父皇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父皇，只求见母妃一面，还请父皇成全。”
“你什么时候得了赫连城的欢心，朕就什么时候让你见你母妃。”
云清宁闻言心中的希冀瞬间崩塌，“父皇，已经八年了，这八年来只要是您吩咐儿臣无有不从，哪怕是当年将离王殿下……”
“休得胡言乱语！”越帝急急打断云清宁，“还不快扶九公主下去！”
“公主，我们先回去吧。”香昙心疼出声。
云清宁看着越帝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内，彻底死心。
母妃医女出身，当年不小心给皇后用错药，被越帝圈禁了起来。
越帝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等到她十六岁出阁，他便将母妃放出来与她团聚。
然而，她十六岁生辰那日，魏国和凉国联合出兵，一举灭了越国。两日后，秦国军气势汹汹，直接攻占了越宫。
如今，越国亡了，越帝要利用她偏安一隅，只怕更不会让她们母女团聚。
她必须另想办法，不能再等下去了！
刚回到长宁宫，云清宁便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
“九公主向来清高，昨天受了那样的屈辱，今天竟然没事人一样。”
“说到底还不是假清高，要是我被那么多人……早就一头撞死了。”
“九公主平时待我们不薄，背后议论她不好吧？”
云清宁站在宫门外，紧抿了嘴角。
看来昨晚发生的事情，越宫上下已经人尽皆知了。
见里面越说越难听，香昙听不过去，直接冲了进去，“瞎说什么呢，公主清清白白，谁再敢乱说，我就撕了她的嘴！”
“这么大口气，我当是谁回来了，原来是香昙姐姐。”
一声冷嘲热讽传来，香昙闻声看过去，就见芍药正惬意地倚在云清宁平日里最喜欢的梨花木椅上喝茶。
她走过去，一把将人扯下来，“芍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坐公主的椅子，用公主的茶具喝茶！”
“呵，公主？越国都亡了，哪来的公主？”
芍药不屑地看着云清宁，“你不过是一个被离王殿下厌恶的女人罢了，我可是离王殿下钦点的婢女。”
“芍药姑娘如今是离王殿下身边的大红人，没准将来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芍药姑娘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老婆子我啊。”
看着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芍药，香昙气红了眼，“你们……”
“这里的耳房实在狭小，我想搬到长宁宫的主殿来住，你们觉得如何？”芍药看了眼身后的主殿挑眉。
“像芍药姑娘这样有福气的人，怎么能住耳房呢。”
“是啊是啊，我觉得主殿最适合芍药姑娘了。”
香昙气得肺疼，“芍药，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当初要不是公主好心把你从奴隶场上买回来，你现在不知道死在哪……”
芍药最恨别人提起她这段不堪往事，当即就是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你，你打我……”香昙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脸颊，就要和芍药扭打起来。
云清宁一把将人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公主，她打我就算了，可是她要抢您的主殿……”
“她想要，让给她便是。”云清宁的声音里透着无力。
香昙香昙气红了眼睛，“公主，您能咽得下这口气，奴婢咽不下。”
“她好歹伺候了我一场，就当是全了这几年的主仆情谊了。”云清宁说着进殿收拾东西。
从前赫连城还在越国为质时，芍药便三番五次怂恿着她去给赫连城端茶送水。
她知道她的心思，却不想她如今为了一个男人竟如此狼心狗肺。
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当她当初瞎了眼吧。
香昙恨其不争，急得跺脚，“公主……”
“等找到母妃，我们就离开这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惊动赫连城，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香昙深吸一口气，“好，奴婢帮公主收拾东西。”
她刚把云清宁的衣服首饰拿出来，芍药就走了进来，“慢着，这些东西我喜欢，都留下。”
“这是公主的东西！”香昙不肯。
“现在，是我的了！”
“芍药，你别得寸进尺！”
云清宁扫了一眼，声音冷淡，“给她。”
“还是九公主识抬举。”芍药得意勾唇。
以前她也是千金小姐，后来家里犯了事才沦落至奴隶场的。
这些好料子，她有些年头没穿过了。
“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去，别耽误我休息。”
芍药说完这句话，几个丫鬟婆子便凑上前来伺候。
“拜高踩低！”香昙愤愤咬牙。
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云清宁都不在意，她只小心翼翼收拾了她的药箱。
正要离开，芍药突然过来拦住她，从药箱中取走了一枚金针。
云清宁顿时变了脸色，“除了这枚金针，其他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我偏要这个！”芍药勾唇。
“这是良妃娘娘唯一留给公主的东西，你快还回来！”香昙说着就要去抢。
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涩，“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