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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酆城地处南祁通往四国巨灵恒武场所在灵霄山的中心地界,因地理优势加之诡秘风情亦被称为阴阳鬼城。

    恰逢清明时节阴雨绵绵雾气腾腾,映衬街道两旁冥品店铺内的陪葬纸人,漫天黄钱飞舞飘过马车,冷不伶仃落了一张盖到北堂墨探出马车的脑袋上。

    北堂墨打了个冷颤,连忙抬手拂掉纸钱,缩回马车。

    “呸!晦气晦气!”

    帝梓潇盯了眼北堂墨,仰头一笑凑近北堂墨,掐着嗓音,阴声恻恻道。

    “今晚说不定有人找你哟!”

    “滚!”

    北堂墨回得极快,伸手扶去一身鸡皮疙瘩,想当初她可从来不敢独自看鬼片,尤其是那一声声穿透耳膜震慑心灵的幽怨曲调,硬是让北堂墨忍不住又打了个冷摆子,白了眼隐隐作笑的帝梓潇。

    帝梓潇也不生气收了笑,双手挽胸继续闭目养神,马车外墨北看了眼面带怯意的惊蛰,故意朝惊蛰靠近了些,轻声启齿。

    “别怕,很快就到客栈了”

    惊蛰突然得了墨北关心,明显一愣,看向紧挨自己的墨北,半晌低眸浅笑。

    若说之前她是有些害怕,可眼下墨北这番举动倒是让她震惊之余不免心生暖意,连同出南祁后动荡不定的心也安稳了几分。

    从北堂玥的出现再到世子应战巨灵比武,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如同巨石压在惊蛰内心,尤其是近段时间以来北堂墨看她的眼神,让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自她八年前隐藏身份到北堂墨身边,就未想过有朝一日重拾过往,如今四国因着九千岁的出现再次蠢蠢欲动。

    过往种种倾覆再来,八年前若非北堂玥以命相护,她早成了一堆白骨,眼下她唯想护住世子,已全当年北堂氏族之诺。

    只是不知这一切何时开场,最后又将如何落幕,沉思间马车已停至客栈门口,惊蛰抬头望向城中唯一挂上大红灯笼的客栈,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安。

    这酆城她虽未来过,却知城中万家皆冥,唯一处阳栈,世称活冢,此栈非江湖盛名不接,非世袭显贵亦不接,因此凡能入栈者皆不平凡。

    “这...”

    惊蛰瞧墨北下车,正欲询问,便见墨北从怀中掏出一张镶金帖交给栈外小厮。

    未至一刻,小厮从腰间取下一块门牌交给墨北后侧身移位让行,墨北也不多做客套,上了马车直接驱马朝客栈内行去。

    不同于普通的客栈,这间存于酆城的阳栈没有大堂,而是一条宽如官道的大路,路过数里直通院落。

    四周屋舍按八卦排列布局,院落内没有堂官儿,每位入住的客官只需按照小厮给的门牌对号入住独立院落即可。

    临到入住院落门口,墨北停下马车,马车内北堂墨和帝梓潇也跟着下了车。

    北堂墨环视四周别具一格的设计,妥妥一八卦布阵图,六十四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真是应了酆城鬼域辟邪意图,嘴角一勾。

    “好有意思的客栈”

    “...”

    “伏羲立极,天地阴阳,逢凶化吉,”

    “你居然懂八卦?”

    话语同时北堂墨瞅了眼帝梓潇诧异的高低眉,冷哼一声,双手叉腰,颇有一副算命先生的风范,扬眉吐气道。

    “最起码摆个摊挂个牌,也能被称半仙儿”

    “...”

    “要不本仙儿给你算一卦?!”

    北堂墨说着就去拉帝梓潇的手,帝梓潇见此忙收回手,他倒不是不信北堂墨,就是命运这东西,他还是更相信既来之则安之。

    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了,既如此何必先知?当成惊喜岂不更刺激?可看着北堂墨盯着自己贼心不死,帝梓潇呛声道。

    “你那么人仙儿,咋不给自己来一卦?”

    “...呵呵”

    ...我TM不是怕把自己给算死了吗?

    ...毕竟算死别人不可怕!

    ...算死自己才牛逼!

    帝梓潇瞟过北堂墨面上尬笑,率先跟着墨北进了院子,北堂墨讨了没趣也跟着惊蛰走了进去,一进院落两人分道各自回了房间。

    惊蛰眼看北堂墨累了一天,进屋就为北堂墨收拾洗漱,北堂墨乐得伺候,毕竟待会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瞒过惊蛰好办事。

    北堂墨顺着惊蛰上了床,眼看惊蛰为自己盖好锦被就欲离去,哪想惊蛰刚走出几步,突然回头望向自己。

    那目光中波光暗涌如临火海之中湮灭之前的决然,令北堂墨不由得心下一沉,更坚定了自己今夜的决定。

    “世子”

    “啊?”

    “你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

    北堂墨心虚的捞了捞头,抬头见惊蛰盯着自己发髻中的琉璃发簪看了许久,忽然朝自己扬起笑容,明眸善睐亦如初见时的温柔。

    “夜来风寒,世子莫踢被子”

    惊蛰说完转头走向房门,一跨出只觉后颈疼痛袭来,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房间内北堂墨闻得闷响,起床套上外袍,望向从门外抱着惊蛰走进来的墨北。

    “放塌上吧!”

    “是”

    北堂墨看着床塌上陷入沉睡的惊蛰,缓缓坐到床边,如同无数个夜里惊蛰为自己所做那般,为惊蛰温柔的盖好锦被,末了北堂墨俯身轻轻抱住惊蛰,内心酸苦泛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如果没有那幅画,或许她做不到丢下惊蛰,可偏偏她看到了那幅画,偏偏那画中人和惊蛰神似。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一次她都不敢带着惊蛰去冒险,与其一路担惊受怕又无能为力,她宁愿一人上路。

    北堂墨凝视惊蛰半晌,沉声道。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墨北低头应声,其实今早之前,他也不知世子竟有将惊蛰送回北堂王府的计划,直到世子练剑归来才将计划告诉了他。

    北堂墨看了眼墨北,抬头望向屋外跪地等候的北堂内门侍卫。

    “家主”

    “即刻送惊蛰返回北堂王府!”

    “是!”

    侍卫应声进屋,由墨北示意带着惊蛰上了马车,墨北见马车消失,寻得四周无疑,抬头望了眼屋顶擦拭长戟的萧红玉,低头回了房间。

    刚到房间,墨北就见北堂墨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一看到他,咧嘴一笑,还不忘神秘的朝他眨了下右眼。

    “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

    “恩”

    墨北从背后取下包袱递给北堂墨,北堂墨接过包裹快速打开,瞧着里面的玄衣和银面,笑得如同一只胜利在望的傻狍子,落入墨北眼中,僵了墨北一脸尴尬,心下直道苍天保佑世子作死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