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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娘家人

    看到了天空中的飞机,占据了第43号、44号两座山头的鬼子们一阵欢呼,我军这方面却反应不一。

    对于日军的飞机,除了高九等少数人之外,大家都不了解,也没有防空经验,除了有些慌乱之外,很多人都感到好奇,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稀罕。

    桃花山游击队的队员们倒是进行过打飞机的演练,可是他们没有经过实战,没有任何经验。

    在训练对空射击的时候,最好的训练方法是用飞机拖拽着靶子,进行打靶练习。桃花山现在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大家虽然演练过对空射击的动作,但是真正该如何打飞机,大家都稀里糊涂的。

    高九很想指导各支部队进行防空,可是各支部队如今都分散在各个山头上,相互之间的电话线还没有架设完毕,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只希望大家能够自求多福了。

    日军的轰炸机虽然是轻型轰炸机,但是每架飞机仍然可以装载600公斤的航空炸弹,抗日军没有经验,在山上和山谷里也没有躲藏的地方,如果受到鬼子的轰炸,起码也得损失几百人,这将会严重地打击抗日军的士气。

    高九想打掉敌人的这些飞机,可是那两挺高射机枪还在山底下没有运上来,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指望不上。

    高九倒是可以直接指挥对空射击,可是,那必须要等到鬼子的飞机从自己的头顶飞过才行,这么大的一片区域,谁知道鬼子的飞机会先去哪里?

    高九正在郁闷,就发现鬼子的轰炸机降低了高度,直接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飞来。

    鬼子的飞机降低了高度,似乎就是等着要让他来打着。他不由得大喜,连忙命令山顶上的机枪手准备对空射击。

    为什么这么巧,鬼子的飞机直接朝着高九这个方向飞了过来,并且特地降低了高度呢?

    原来,最早的无线电对讲机要到40年代初才发明出来,鬼子的地面部队无法与空中的日军飞行员进行联络,如今在地面上敌我双方正在交战,日军的飞行员必须要看清楚下面的情况,避免炸到自己人。因此,他们必须降低高度,用肉眼来观察。

    鬼子的飞行员们欺负中**队缺乏防空武器,他们骄横惯了,敢于超低空飞行来炫耀他们的飞行技术,因此,就降低了高度来观察地面的情况。

    至于他们为什么偏偏就朝着高九所在的第67号山飞了过来呢?这就要感谢姜小妹了。

    姜小妹穿着一件鲜红的外套,在翠绿的山峦和穿着深色服装的其他的人中间,分外显眼。

    鬼子们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存在,而且根据他们的经验判断,日军的官兵是不会穿这样红色的衣服的,因此,这里肯定是抗日军所在的位置,于是,他们就直接朝着姜小妹飞了过来。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战机,高九马上指挥所有的机枪手,以60度的角度朝向了天空。

    鬼子的飞机很快就飞了过来,他们十分张狂,距离地面只有不到400米的高度。

    高九的眼中闪过了一连串的数据,当鬼子的飞机飞到距离高九的头顶还有600米的时候,高九下令开火。

    在第67号山上一共有34挺轻机枪,把无数的子弹射向了天空。密密麻麻的子弹布满了天空,就等着鬼子的飞机撞上来。

    鬼子的飞行员此时已经看清楚了地面上黑压压的枪口,他们意识到了危险,急忙要将飞机拉起来,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飞在前面的两架轰炸机一头撞进了弹雨之中,其中一架飞机的日军飞行员当场被打死,飞机失控,直接就栽了下去。另外一架飞机冒起了黑烟,勉强飞行了一段时间,也栽了下去。

    后面的两架日军轰炸机算是幸运,他们及时将飞机拉了起来,但是机身上仍然中了不少子弹。一架飞机摇摇晃晃地飞行着,大概是担心飞机会失控,绕了一个圈儿,直接朝着济南方向飞了回去。

    抗日军的将士们,看到了天空中的这一幕,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守在第43号、44号两座山头上的鬼子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中岛奉吾脸色苍白,心情愈发的沮丧。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有趣了,天空上就只剩下了一架鬼子的轰炸机,他看到了同伴们的惨状,也感到十分恐惧。不过,这家伙骄傲惯了,又想替死去的同伴报仇,因此他决定要进行报复。

    他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再次朝着姜小妹所在的山头飞了回来。

    在这个时代,轰炸机投掷炸弹还是人工手动进行的,因此,为了能够准确地命中目标,必须降低高度进行俯冲轰炸。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也不敢飞得太低了。

    鬼子的飞行员判断下面的机枪火力对空射击超过1公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了,于是,他选择了1300米的高度,再次朝着高九等人所在的第67号山飞了回来。

    高九看到鬼子飞机飞行的的高度,已经超过了机枪火力打击的范围,于是他就命令其他的人员卧倒在地,他自己端起了狙击步枪,站在山顶上等着鬼子的飞机过来。

    姜小妹找了一块岩石躲藏了起来,她看到高九仍然站在那里,关切的喊道:“九哥,快躲起来。”

    高九头也不回,说道:“没事儿,妹子。”

    姜小妹知道高九做事向来有把握,尽管她仍然有些为高九感到担心,但是也就不再啰嗦了,只是关切地望着他。

    96式中岛轰炸机是一款战斗轰炸机,机头装着一挺12.7毫米的航空机枪。鬼子的飞行员居高临下,远远地看到了山顶上,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手里拿着步枪对准了自己。他不由得感到好笑,认为这个家伙是个没脑子的蠢蛋,拿着一杆步枪,就想来打飞机,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鬼子的飞行员索性就直接朝着高九飞了过来,他的手放在了机枪的按钮上,准备在距离高九1500米的时候,对他进行扫射。

    高九的视力极佳,鬼子的飞机距离他3公里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透过了驾驶舱的玻璃看到了鬼子的面孔,随着飞机继续向前飞行,他的面孔越来越清晰了,就连他鼻子下面的仁丹胡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飞机距离高九1800米的时候,高九朝着鬼子的飞行员面孔开了一枪。

    狙击步枪的子弹飞出了枪膛,在空中旋转着,向着斜上方飞行。鬼子的轰炸机呼啸着俯冲了下来,在距离高九1535米的地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狙击步枪的子弹穿透了驾驶舱的玻璃,射进了驾驶员的右眼里,子弹击碎了他的眼睛,穿透了他的大脑,让他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失去了控制的轰炸机歪斜着飞向了一边,很快就一头栽到了远处的一座山坡上,猛烈地爆炸了开来,然后腾起了一股黑烟。

    “九爷威武。”

    “九爷威武。”

    目睹了这神奇一幕的抗日将士们,忍不住再次欢呼了起来。

    中岛奉吾快哭了,他实在是想不到,桃花山的这帮土匪们居然强悍到了这种地步。他忽然感到有些绝望了,四下看了看,他手下的官兵们一个个蔫头巴脑,神情木然,很明显的士气十分低落。

    中岛奉吾也有些灰心,他坐在一个炮弹箱子上,低着头想着对策。

    “联队长阁下,吃点儿东西吧。”一名卫兵拿着一个打开了盖子的牛肉罐头,对中岛奉吾殷勤地说道。

    “咕噜噜。”忽然之间,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名参谋人员的肚子叫了起来。

    鬼子兵们自从昨天傍晚吃了一顿饭之后,一直到现在肚子里都是空着的,跑了这么远的路,还进行了几场战斗,大家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在这种情形下,牛肉罐头的香味儿被无限地放大了,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卫兵手中的牛肉罐头,目光中透着贪婪的神色。

    在鬼子们的中间,只有中岛奉吾肚子不饿,他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知道在这种时刻同甘共苦的重要性。他对那名卫兵训斥道:“八嘎!你这是干什么?在这种时刻,我怎么能一个人独自享用呢?让人去烧一大锅开水,把牛肉罐头放进去,让士兵们喝点牛肉汤也好。”

    中岛奉吾的表演果然赢得了身边官兵们的尊敬,他们望着中岛奉吾的脸色好多了,似乎肚子也没有那么饿了。

    联队附建议道:“联队长阁下,如今咱们被包围在这两座山上,没有粮食,也缺乏弹药,还有那么多伤员,缺医少药。如今部队的士气已经十分低落了,必须赶紧转进,或者请求战术指导。请空军方面空投一些粮食和弹药,否则的话,咱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对于不要脸的日军来说,他们口中的战术指导就是请求增援。

    中岛奉吾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他看到鬼子的空军遭受了如此惨重的损失,再想让那些帮家伙来空投物资,恐怕已经十分困难了。

    但是,他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发出了求援的电报。

    电报发出后不久,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一名卫兵进来报告道:“联队长阁下,山上没有水。”

    这个坏消息,令周围官兵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原本就有些干渴的喉咙顿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正在这时,山下传来了一阵枪声,这些枪声引起了中岛奉吾的警觉,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今都周围都是抗日军,有枪声并不稀罕,问题是,这些枪声是从他们控制的区域内部传来的。

    日军占领了43号和第44号山,也就控制了这两座山之间的一条山谷,刚才的枪声就是从这山谷里传来的。中岛奉吾很担心抗日军进入了山谷,那样会把两座山上日军之间的联系切断的。

    联队附是个机灵人,他不等中岛奉吾吩咐,急忙就出去查看。不久以后他回来了,脸上带着一点儿喜色,他说道:“联队长阁下,事情是这样的,在山下发现了几个泉眼儿,不过水量很小。刚才的枪声是士兵们因为抢水而发生了械斗,我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处罚。”

    这总算是一个不幸中的万幸,还能够让第18联队多坚持一会儿。

    中岛奉吾知道这些水源的重要性,他对联队附说道:“你亲自带人去管理这些泉眼,尽可能地保证每一个士兵都能够喝到水。”

    在第67号山上,高九等人在这里设置了临时的指挥部,他正等待特战队员们架设通讯线路。

    高九、姜小妹、杨炯、黄水根、王占奎、关烈、郭恒明等人,坐在一起闲聊。黄水根说道:“九爷,鬼子们被围在那两座山上了,咱们什么时候向他们发起进攻?”

    高九笑道:“什么时候也不发起进攻了,鬼子们的辎重已经被打掉了,鬼子们已经开始饿肚子了。就那么两座山头,那么多的鬼子,就算是他们把山上的树皮和草根都吃了,也坚持不了多久。

    咱们就围着他们,用不了多久这些鬼子们就完蛋了,咱们犯不着跟他们费劲儿,尽可能地减少部队的伤亡。”

    众人听到这里都十分高兴,杨炯有些担心地说道:“九爷,咱们不去消灭这些鬼子,这些鬼子们在饿死之前,恐怕会销毁手中的武器弹药,咱们也就缴获不到什么东西了。”

    他现在越来越务实了,希望通过战斗能够获得缴获来补充独立营的武器装备。

    黄水根听到这里,也有些担忧了起来,他骂道:“这些该死的鬼子!他们要是敢在临死之前破坏武器,我一定饶不过他们。”

    他一时着急,说话有些没过脑子。

    姜小妹笑道:“你呀!那些鬼子们自己都死了,你再惩罚他们还有什么用?”

    众人听到这里都笑了起来,黄水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笑道:“我都快被这些鬼子们气糊涂了。”

    高九说道:“弟兄们都辛苦了,这次我在武汉发了一点小财,一定会好好的犒劳弟兄们的。”

    他对姜小妹、杨炯和黄水根说道:“山上鬼子那点儿武器,不值得你们惦记。他们的大部分辎重已经被我缴获了,我这次从武汉运回来了很多装备。这样吧,为了感谢你们独立营,我给你们一个标准步兵营的全套装备。”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九爷了。”杨炯和黄水跟根喜出望外,赶忙向高九表示了感谢。

    杨炯如今的脸皮变得很厚了,独立营如今最缺的还不是武器弹药,而是大洋。独立营如今不仅有主力部队四百余人,还发展了一千多人的民兵武装,这些人这吃喝拉撒睡都需要钱,独立营没有地方去搞钱,只能靠着他们控制的村庄里的百姓进行合理负担,日子过的十分清苦。

    高九以前给他们的那些钱,基本上已经花光了。因此,他想从高九这里再弄点儿钱回来。

    他开玩笑说道:“九爷,我们大家都知道,姜营长跟您是一家人了,我们独立营可就是姜营长的娘家,您是不是给点聘礼啊?”

    众人听到这里,都把目光投向了姜小妹,然后又一起笑了起来。

    姜小妹被说得脸红了起来,她佯装恼怒地说道:“杨炯,你这个政委当得越来越没水平了,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什么叫我跟九哥是一家人?咱们独立营跟九爷不都是一家人吗?”

    黄水根也是个聪明人,他听出了杨炯话里的意思,笑道:“营长,政委,你们俩说的都对,咱们都是一家人,所以九爷发财了,肯定会想着咱们的。”

    高九笑道:“你们这帮家伙,是想来我这里劫富济贫吗?不过你们的想法没错,我这个土匪最近还真是发财了。”

    说到这里,高九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叠子通兑汇票,看了看上面的金额,从中抽出了两张,对姜小妹说道:“妹子!我在武汉弄了点儿法币,特地换成了大洋,这是5万大洋,送给你娘家人了。”

    高九是在开玩笑,可姜小美听在耳中,却十分的欣喜。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有些害羞地说道:“九哥,你真坏!也跟着这些人一起拿我开玩笑。”

    杨炯急忙伸手接过了高九手中的汇票,他眉开眼笑,说道:“姜营长,咱们的姑爷有钱又大方,我们这些娘家人可是沾光了。哈哈!”

    姜小妹被说得更加脸红了,她瞪了一眼杨炯,说道:“回去后跟你们算账。”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望向高九,眼波流转,神情极其娇媚。

    高九又取出了一张汇票,对王占奎和关烈说道:“占奎兄弟,这是10万大洋,请转交王师长,算是兄弟我的一点儿谢意。”

    新编187师这次是出来帮助高九打仗的,虽然来的是王占奎和关烈,但是他们都是王金栋的人,高九要表示感谢,也只能对着王金栋。当然了,王金栋也不会独吞这些钱的,一定会拿出相当一部分奖励给王占奎和关烈的。

    王占奎接过了汇票,说道:“那我就替我们王师座和弟兄们谢谢九爷了。”

    高九又从背包里取出了四条大黄鱼,分别递给了王占奎和关烈。这些钱是给他们两个人个人的,用不着通过王金栋了,二人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

    在临时指挥部里还有西王庄和高家庄的两个民兵队长,他们看到高九大把的奖励参战人员,一个个都十分眼热,眼巴巴地望着高九。

    高九对他们二人说道:“这次17个村子的参战人员,都会有奖励的。你们这两个村子立功最大,奖励也会更多。不过,奖励现在还不能给你们,等到打完这一仗以后,要召开17个村子全体村长和民兵队长开庆功会,当众对你们进行奖励,保管你们会风风光光的。”

    两个村子的民兵队长也都笑逐眼开,连声向高九表示了感谢。

    高九对众人说道:“接下来,咱们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紧时间修筑工事,防止日军突围。第二件事情,就是要组织部队进行对空射击的演练。

    鬼子们一定还会派飞机为被包围的那些鬼子们空投物资,并且对咱们的部队展开轰炸的。”

    寿城县城。

    滨田义至接到了中岛奉吾的电报,心情极其恶劣,面对着眼前的困境,他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滨田义至带人来到了宪兵队,去见了平田队长。

    不久以后,刘生宇接到了宪兵队的通知,让他前往宪兵队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