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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襄朝国主是个真疯批

    在任性胡闹不讲理这方面,大多数的女人都是大师。

    沈非念亦是如此。

    但当她开始如此胡搅蛮缠瞎闹个不停,顾执渊反而放下心来。

    他不怕沈非念跟他闹,他怕只怕沈非念连闹都不想跟他闹。

    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他们休整了一夜后,便去找迟恕。

    去时的路上,顾执渊好几次想偷偷牵沈非念的手,可刚碰触到她手指,沈非念就把手挪开,翘起小嘴不让他牵。

    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恨是不恨了,可怨气还在呢。

    她可不是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好的大度性子,她心眼儿小着呢,比针眼还小。

    顾执渊无奈,却也只能依着顺着。

    迟恕的国师府并不难找,整个沧京城中,这里是仅次于王宫的奢华阔绰,远远地都能看到那高高的金顶,在日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只是他府上的下人却不多,据说他是喜欢清静,不爱嘈杂人声。

    而那城中随处可见的桑月花树,在他府上竟一株也寻不见。

    递了拜帖进得府门后,沈非念瞧见了不少宫中之人,他们身上所着的服饰,当时沈非念在宫中见过。

    正讶异间,沈非念看到了那位坐在高座上的人,并不是迟恕。

    而是襄朝的国主。

    他有一个很是简约的名字,严之川。

    今日的国主严之川不似那日在宫中时,神色虽然依旧颓败,眸中也密布血丝,脸色更是苍白得过份,但至少眼神清明,神智清醒。

    他坐得不是十分端正,背微微勾着,斜倚在扶手上,似是无力撑起这具身体一般。

    沈非念正欲行礼,却被他抬手拦住,“不必拘这些繁文缛节,沈非念是吧?”

    “正是民女,见过君上。”沈非念点头。

    “上次我是不是吓着你了?”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没有,陛下言重了。”

    “你过来,离近点儿,我好好看看你。”

    沈非念心里提起一口气,望了顾执渊一眼后,才挪着步子走过去。

    严之川久久地凝视着沈非念,还是那种感觉,沈非念总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的人。

    许多之后他才叹笑道:“真像啊,你和你娘亲生得真像。”

    沈非念稍稍低头,不作言语。

    “你们来找迟恕,可是想问他无水岛之事?”他笑道。

    “君上圣明,民女想前往无水岛,所以来找迟恕国师问问无水岛的情况。”

    迟恕听到沈非念这话时,并不惊讶。

    他知道沈非念会去的。

    因为沈澜弦知道半瞬寒丝在无水岛之后,他就一定会去。

    而当沈非念知道沈澜弦的苦衷后,她也一定会去找沈澜弦。

    所以迟恕从来不担心,沈非念会与无水岛错身而过。

    换句话说,一切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迟恕正要开口说话时,被严之川抬手止住。

    “不准去。”他对沈非念说。

    沈非念一怔,“君上?”

    “那个地方,已经吞噬了我的姑母,我不会再让你也去送死,不准去,不要去。”

    他伸出手来,轻轻握住沈非念的手指,语气有些发颤。

    沈非念觉得,严之川的手可真凉啊,凉得像一块冰砖。

    可现下明明是七八月的天气。

    这冰砖一样的手紧紧地攥紧着沈非念,话音几近恳求:“听话,不要去无水岛,好不好?”

    “可是我五哥在那里,我若不去,如何找他?”

    “沈澜弦是不是?他不是你五哥,他是个假的,你不用救他。”

    沈非念心下微惊,沈澜弦的身份,严之川也知道?

    所以迟恕所作种种,这位看似昏庸到不堪一用的皇帝,他是知道的。

    也许,襄朝这看似荒唐的国师掌权,君王无能,从头到尾都只是迟恕和严之川的一场用以掩人耳目的大戏。

    “你留下来,留在宫中,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严之川还在说着这些话。

    沈非念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顾执渊身前,语气坚定:“不行。”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严之川的眼神迷茫起来,“跟你娘一样不听话,叫她不要去,她非要去,可她有无水岛晏家当事人作保,所以能平安出岛,你有什么呢?沈非念,你什么也没有。”

    晏家?

    沈非念忽然就想到了在海上遇到的那艘不输逐浪号的大船。

    上面的旗帜上也有“晏”字。

    但眼下多说无用,正当沈非念要离开时,严之川忽然眼色一变,狠声道:“将她关起来!”

    沈非念神色微凛,软的不行,这是要来硬的了。

    “沈非念乃是我乾朝之人,你襄朝以何理由将她囚禁?”顾执渊从容出声,拉过沈非念挡在身后,长身玉立的渊王爷他面容含笑,眼中藏刀,“襄朝国主如此是非不分,迟国师也不拦着些?”

    迟恕神色安然,“君上,请收回成命。”

    “你大胆!!!”严之川怒拍扶手,高声斥喝。

    他话音刚落,四周气氛陡然生变。

    各自涌来的暗卫无声无息,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执渊低声:“不尘者。”

    “那是什么?”沈非念问。

    “传说中襄朝皇室数代相传的暗卫,极少露面,一度只存在于故事里,知道这些人的都没几个,不曾想今日有幸得见。”顾执渊一边说着这些,目光一边梭巡四周,同时还将沈非念牢牢地护在身后。

    “你既知道是不尘者,就该清楚,朕有多大的决心不让她去无水岛!”严之川眼中的赤色越发骇人,几近血红,“今日便是血流成河,朕也不会让你们离开半步!”

    顾执渊冷笑,“君上不惜冒着引起两国交战的危险,也要阻挠我等去无水岛,可是因为你已经丧失了与无水岛对抗的勇气?在这多年来的潜藏和妥协中,你已经浑然忘了,作为君王的傲骨?你襄朝国花桑月花喻意不屈之志,可你似乎早已没了不屈之心!”

    “你闭嘴!!!”严之川像是被戳破了遮羞布,咆哮着猛着站起来,狠狠一挥手:“杀了他,留下沈非念!”

    四周不尘者,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