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月圆听着斌武讲述,她惊喜地发现,斌武其实是变了不少,变得机灵了会说话了。月圆说:“斌你真笨咧呀,冯家在汾阳城名声大着咧,你随便问一问冯开元或者冯国梁不就甚也知道啦?”

    斌武说:“你说的不对,别人知道冯开元、冯国梁谁是谁,可不一定就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咧。”

    月圆说:“问的多了,总有知道的。还用你这样走街串巷地费事?”

    斌武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了笑,说:“我笨,我没想到、没想到。”

    月圆说:“笨?你笨?熊猫的妈妈是怎死的?”

    斌武说:“我连熊猫是个怎样的都没见过,怎知道它妈怎死的?”

    月圆说:“笨死的呀!”

    斌武傻傻地笑,说:“就是你可能耍弄我咧!”

    月圆瞅斌武这个样子,觉得非常可爱。忽而她轻叹一声:“恓惶的斌,我哪儿舍得耍弄你?是你实心眼才老被别人耍弄咧!你不知道,那要命鬼冯国梁赖得多咧,时时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我要回一次桃花峡,非得他答应不行,他还要跟上,绕道吴城,直接就把车开到上白彪岭了。我想在我家住一晚上他都不让,说是怕他那瘫了的妈没人照看。我是他家的媳妇子,又不是他家的佣人,嫁到他家就像跌进黑圪洞里,快把我憋闷死啦!辛苦的你还在桃花峡里等我,等到天荒地老,看能等上不?其实,等上了又能个怎?见个面面不易,说个话话更难!”

    听到月圆这样说,斌武就关切地问起月圆在冯家的生活来。不问还好,一问,月圆就想哭。见了斌武她一如见到了自己最亲最知心的人,她愿意把一切都向他倾诉,可是她不想现在说,更不想在斌武面前流泪,只说了句:“他们还不如畜生!”

    斌武马上就警觉地问:“怎,你细细地说!”

    月圆说:“冯国梁,他、他不是个男人,不能做男人事……”

    斌武问:“甚不能做男人事?”

    月圆知道斌武一时还没听明白,自己也不想再说下去。月圆转了话题:“你先到卫生间洗个澡吧,我去伺候我婆婆把饭吃了就上来。”

    “你每天都这样伺候你婆婆?”

    “我公公说了,我是她的儿媳妇,我不伺候谁伺候?”月圆一边说一边把斌武往卫生间里推。

    “我在峡里洗过了……”

    “洗过了也得再洗,等等我上来咱们吃饭。”

    “我还是回吧,天不早了!”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月圆下楼去了,斌武却不会使用卫生间里的淋浴设备,只能傻乎乎地东瞅西看。

    月圆返回来的时候,见斌武依然穿戴得整整齐齐,明白他没有洗澡的原因后就忍不住取笑他:“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了,甚也稀罕又甚也不懂的。”

    斌武读过《红楼梦》,当然知道刘姥姥是怎样一回事情。辩解说:“刘姥姥是女的,我可是男的。”

    月圆半开玩笑地追问斌武:“你是男的?是真男的?”

    斌武挺了挺腰身强调道:“就是男的嘛,这还用说。”

    月圆诡秘地一笑:“是真男的就好,等等我就要见识见识你这真男的。”

    斌武不太明白月圆的话,只当是她在说笑。

    月圆也不再说什么,只把冯国梁在家打麻将用的桌子摆开,又麻利地端了些酒菜上来。

    斌武说他不吃晚饭不喝酒的。

    月圆说:“叫你吃你敢不吃,叫你喝你敢不喝?”

    斌武确实不敢也不愿意违背月圆的指令。

    月圆启了一瓶红酒。月圆说这酒不上头,也不损身体的。月圆自己喝着,也逼迫着斌武喝。斌武从来没有喝过酒,硬喝了些,脸上已被酒精作用得火烫火烫的了。

    斌武吃了些喝了些后,再次提出要走。

    月圆急了,说:“不走、不走……”

    斌武说:“天黑成这样的了……”

    “黑成甚样儿的也不走,今儿你就住下。”

    “可不敢呀,没告我妈我大,不回去,他们着急咧!”

    “我不管你妈你大怎样,我今儿就要你住下,陪我。”

    “你是人家的媳妇,这是你的家里。”

    “他家不把我当媳妇待!”月圆说着,干脆一扭身子坐在了斌武的腿上,抱住了斌武的脖子,“我要你留下、留下,斌你不用怕,姓冯的父子俩到外地看病去了,不回来……”

    斌武不自觉地搂紧了怀里温热的正在微微颤动的身子。

    月圆的头蹭着斌武的脖颈,喃喃低语:“我就爱闻你身上的味味……”

    “我身上有甚味儿?”

    “三十里桃花峡石头的味儿、草木的味儿……”

    “月,好我的妹……”

    斌武的身心像被一团热烫的雾霭包裹着,眼睛也在蒸腾的热气中蒙眬了,只有月圆身上绽放的似曾熟悉的气息正在撞击着他淳朴的心扉。

    是怎么样到了床上的?又是怎么样褪去衣裳的?怎么都像是在梦中一样呢?

    月圆:“斌你让我好好看看,不是说你是真男人?我要知道真正的男人是个甚样样?”

    斌武不知道该说个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个什么,怎么做,斌武就不说话,只是手忙脚乱地顺应着月圆。

    月圆:“斌你不是早就想闹我?你来、你来,不用老这样限制着自己轻手轻脚地怕伤着我,我不怕,你想怎就怎,我是你的,你要让我做一回真女人。”

    斌武的喘息就像暑夏山谷里的热风吹拂着洁白的羔羊。

    沐浴着这般滚热的风浪,月圆感觉到了斌武的蹑手蹑脚和不着头绪的茫然,月圆梦呓似的导引着:“好可怜的斌,真就没经见过个女人,不用急啊,往这儿,往这儿……好、好,不用憋着自家,想吼就吼,想叫就叫……”

    果然,斌武听话地唤出声儿来:“月、月……”

    月圆激动起来,眼睛里便溢动着泪花儿:“斌,斌是真男人,这才、才是个真男、男人……”

    完成了这样一个过程,月圆像个辈长的女人一样抚摩着斌武的头:“我家斌是个真男人,我心里好高兴,身子好舒坦咧!”

    斌武忽然发问:“有了孩儿可怎呀?”

    月圆随口道:“有了正好!”

    “怎就正好?”

    月圆想流泪,却忍住没让泪出来,转了个话题说:“斌你不知道咧,我常常地梦见你咧。”

    斌武问:“梦见我甚了?”

    月圆说:“有一回,就梦见和你在强盗沟的山坡坡上看月亮。羊儿们都睡了,牛铃声也没有了,静静的,就只有咱们俩在看月亮。”

    斌武:“月亮里有甚?”

    月圆:“月亮里有嫦娥、有玉兔,还有桂花树。你还给我讲了嫦娥奔月的故事咧。”

    斌武:“我知道月亮里有嫦娥、有玉兔,也有桂花树,可我不知道嫦娥奔月的故事,怎么就能给你讲来咧?”

    月圆:“你就知道,你就讲来!”

    斌武:“好好好,我知道,我是讲来,可我讲甚来?”

    月圆一翻身爬在斌武的身上:“对对对,你说你讲甚来,快说讲甚来?”

    斌武:“哎呀,疼啦疼啦……”

    月圆就说:“斌你恶咧啊!”

    斌武唤:“月……”却没有话说,只是有些腼腆地笑。

    月圆又说:“真是恶得多咧,说让我做一回真女人,你就一夜让我做了三回!”

    斌武只是像个小男孩子一样腼腼腆腆地笑。

    月圆又说:“好了,从此后,你就不会倒霉,你就能时来运转啦。”

    斌武不知道月圆说这样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斌武要走了,斌武说:“我走后,你好好睡一觉,可不敢把身子累垮喽!”

    月圆就又想哭,都是因为斌武的关切和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