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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往盛京方向走了

    说完这句,齐威鸣便叫人绑住了严则升,而严家则是被县令带着令牌抄家了。

    至此,严家在春兴县百年的积累,便就这么烟消雾散,再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

    但这些事情,还在海上飘荡的张芩和常惟钦,都不会知道了。

    四人轮流在这船上休息,如今客船驶入江湾,不知道会跳出什么人,张芩很是警惕的看着河面,小心提防。

    看着张芩一副小心警惕的样子,常惟钦心中不解。

    “你从未出过门,怎么比我还小心警惕。”

    张芩看着常惟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听人说,这水上的匪患严重的很,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含冤而死了,便仔细些罢了。”

    常惟钦嗤笑:“你也太惜命了,哪里有那么多水贼。”

    说不通张芩便不说了,只是小心的提防着。

    幸好,也许是这个船里都是些劳苦工人的缘故,船没有遇到什么危难,顺利的往盛京方向走了。

    下船之后,张芩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上这条路之前,她有想过,如今外面的旱情肯定是很严重了,却不想,如今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街边卖儿卖女,衣衫褴褛,因为腹中空空倒在地上的,还有酒足饭饱,和同行的人打闹嬉戏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副黑白的画。

    四人找到城内的客栈开房休息,为了省钱,四人都是选的大通铺。

    这大通铺没有什么浴桶床之类的,只是有个房间,能够供人遮风避雨而已。

    如今带着银子的只有张芩,她没有钱了,别人也拿不出来。

    所以四个人能选择的,也就只有这样的房间而已了。

    把携带的草席被褥拿出来,张芩躺在炕上,没多久就熟睡了过去。

    四个人轮流休息,刚好轮到常惟钦。

    他拿出之前在路上摘的草根,丢在嘴里咀嚼。

    大通铺里鱼龙混杂,除了力夫还有些穿着还不错的人,因为常惟钦的视线,他们表现的十分警惕。

    张芩皱眉看了过去,这堂主的脸,逐渐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对上了,张芩低声唤了一句。

    “李伯伯。”

    李纳延身体一僵,转过头来,看着脸上捂着黑布,看不清神色的张芩。

    刚刚那句,张芩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就像是个男生的声音。

    但李纳延还是听出来了,这是自己师兄独子的声音。

    他很快明白了什么,声音有些发抖。

    “你过来做什么,你家医馆的事情,都是你父亲咎由自取,与我无关。”

    张芩蹲下身子,抓住李纳延的下巴,神色复杂。

    她指尖冰冷的很,漆黑的眼睛好像没有感情,十分淡漠。

    不熟悉张芩的人,向来都是觉得,她是个冷酷无情的性子。

    所以李纳延以为张芩是特意来杀他报仇,腿肚子吓得打转,一股子尿骚味传了出来。

    张芩神色不变:“师伯,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的,我心里一直把你当长辈。”

    李纳延浑身发抖,嘴唇都变得十分苍白。

    张芩缓缓说着,不难听出,她语气充满遗憾。

    “我真的不想是你,可是你背叛师门,屠戮同门,就算你没有成功,我家也容不得你了。”

    张芩说完,李纳延便意识到了什么,一直挣扎。

    可是常惟钦绑的又狠又紧,根本无法逃脱。

    李纳延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张芩掰着他的嘴,把怀里的一瓷瓶药水都倒了进去。

    李纳延发抖一直抗拒,可药水还是被灌了下去,最终呼吸渐渐平缓,他闭上了眼睛。

    看着张芩动作,一边站着的常惟钦问了句。

    “这是给他吃的什么药,看着怎么不像毒药。”

    张芩随手装好瓷瓶,“只是一个能让人腹痛五个时辰的药,我是个好公民,怎么会做下毒杀人这种事情。”

    常惟钦没听懂她这句好公民是什么意思,转头看了看他们私闯民宅绑住的人,确认除了这个李纳延,没有人再看到他们之后,对着张芩扬了扬下巴。

    张芩点点头,“我还给他吃了点东西,刚刚的事情,他想不起来的。”

    说道这里,张芩神色变的阴郁了一些。

    “我们该走了。”

    两人抱着益春堂的药材,将所有的药品都丢在了门口和堂前,然后堂而皇之的,离开了益春堂。

    张芩把自己怀里的大字报贴在了益春堂的门口,将手中印刷的一叠白纸四处丢撒。

    考虑到如今的老百姓,普遍不识字,张芩还很贴心的在纸上画了画,方便人了解情况。

    有图有字,别人一看就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将能用的名贵药材随手丢给乞丐,四个人乘着夜色,猖狂的做完这些,便背着包袱,在五更天,城门刚刚打开的时候,坐船离开了春兴县。

    现在船舷,张芩转身看着原身从小长大的小县城,神色复杂。

    常惟钦已经给自己部下留下足够提示,此时十分淡然,看着张芩的情绪不好,把自己腰间的一壶酒递给了她。

    “喝点吧,大男人别这么愁,以后回来的机会还多着呢。”

    张芩想着自己的父母,咽下苦涩的劣酒,嫌弃的举起了酒壶,丢回给常惟钦。

    “难喝,下次别整这玩意。”

    常惟钦笑了,拿着酒壶往张芩身边凑,一张漂亮的俊脸嬉笑着,唇红齿白,惹人眼的很。

    张芩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看到一个男人眼神色眯眯的,不由得狠狠瞪了过去。

    常惟钦看到张芩的眼神,也转头过去看了一下,却不想张芩伸手拦住了。

    她一张素来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他眼神无奈。

    “少笑一点,长这么好看,一会儿人家劫你的色。”

    常惟钦瞪大眼睛,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听到这种话,嘴里无奈的想为自己申辩几句,又咽了下去。只是看着河水潺潺。

    张芩低声和他交谈。

    “你从出来春兴县之后,显然高兴了很多,你去京城是有什么事情?”

    原来被她看出来了,真是敏锐。

    常惟钦坦诚说道:“我的家就在京城,如今我总要自己亲自回去瞧瞧,哪里成了什么样子。”

    想起因为皇帝惨死的自己的部下,常惟钦眼神冷然。

    他回去,该要怎么回报他才好呢。

    众人离去的春兴县内,此时燃烧起了一阵风波。

    当晚益春堂内火焰死起,竟然是被烧了。

    不止如此,还有一伙装备精良,从前根本没有在县里出现过的,一行千余人的战兵入驻了县城,说是要找什么皇长子。

    县长在府邸内宴请面前这个高大的兵员,恭敬忐忑的询问。

    “这皇长子可有什么特征,我们也好代为寻找一番。”

    常惟钦的部下齐威鸣想起自己昨天收到的那封密信,看着县令的眼神充满冷意。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眼神不是开玩笑的,那县令的身上冷汗潺潺,不敢吱声。

    “皇长子的容貌乃是机密,这是你一个县令可以得知的。”

    “只是,我这里听到知情人的线报,县城中的那严家,对我主子实有不利,你且自行出头,让那个严家家主,过来赴宴。”

    县令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住,继而一种狂喜涌上心头 。

    这严家竟然没长眼的,敢去招惹皇长子,也不知道他们哪些猖狂的家仆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势必是有的热闹可瞧了。

    县令派人去送自己的帖子到严家。

    而此时的严家家主,正陷入熊熊怒火之中,只恨不得把面前这个跪地求饶的老奴撕碎。

    “你说什么,益春堂用泡水药材的事情,坊间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那老奴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只恨不得以头抢地,哆哆嗦嗦的说话。

    “不知道是什么人,昨晚闯入了医馆内,把库房的药材都偷出来丢在外面了。拿出来的,有些是能用的药材,有些是泡过水的药材,两种颜色不一样。”

    “现在城内都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都是在说这件事情。”

    严家家主听的头痛。

    “他们是怎么能知道这件事情的,是谁泄露了我严家的机密,是想死吗!”

    他通红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念头,身旁的奴仆不敢说话。

    家主性格酷烈,此时在他怒气上涌的时候往前冲,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写。

    在严家做工多日的他们,早已经拥有强大的求生欲。

    正在此时,门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院子里看门的说了这句话,那看门的都要吓哭了,死活不敢进去通传。

    门子以为这人笨,想着赏钱,便自己进了前院,对着背对自己的严则升下跪高呼。

    “老爷,县衙的张县令派人送来了帖子。”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心中一紧,便见严则升拿着桌案边的长刀,噗嗤一声就砍断了那门子的脖颈。

    鲜血四溅,在场侍立的丫鬟仆人大惊失色,嘈杂的尖叫声直冲耳朵。

    严则升看到血之后,才冷静了些许下来,用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掉刀身上的血,顶着满身的血,迈步往卧室走去。

    书房里的仆人压抑着哭声,那门子的尸体几下抽搐之后就失去了动静。

    严家的仆役训练有素,很快就上前清理干净了。

    这门子是签了死契进来的,没讨到婆娘,也没有爹妈疼爱,死了就死了。众人只是害怕于自己哪天也逃不过屠刀,确是没有人会为他伤心。

    严则升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坐在轿子里,被人抬去了县令的府邸。

    这张县令已经在春兴县待了三年有余,和严家的关系不好不坏,只是默契的维持着平和。

    严则升一时也不知道这县令邀请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到消息,便来了。

    进入门厅,发现门口站了许多带刀军士,严则升也没有在意。

    他在这小地方作威作福习惯了,从出身开始就是人上之人,对危险的感知要弱上许多。

    张县令看到严则升回来之后,特意迎了上去,脸上笑着态度很是亲和。

    “正是有要事要找你商量,且快些进来吧。”

    严则升刚刚才发泄过,此时脸上也是能带笑的,勉强给这个县令几分薄面。

    却不想,刚刚打算坐下,在弯腰的时候,一屋子的战兵都冲了出来,在严则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擒住了双手,脸被按在了矮桌之上。

    张县令吓得一抖,赶紧看了看门外。

    外面的战兵把府里面严家的人都控制住了,齐威鸣挎着长刀,冰冷的视线扫过这严则升的全身。

    殿下吩咐了,要把这个人留活口,但是严家需要灭口。

    想起殿下信中说,他已经上京了,齐威鸣心中便焦急。

    他要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赶紧去上京的路上,保护殿下才是,如今却被这个腌臜的人,困在了这里。

    心中不耐,齐威鸣下手格外的狠。

    严则升惨叫了一声,身上的骨肉都被齐威鸣狠狠的压了下去,呼吸颤抖了一下,发不出声音。

    “你,你要做什么。”

    齐威鸣冷冷的说道:“谁让你得罪了张家医馆,你不知道殿下就在里面养伤吗,侵害皇嗣,你个严家算得了什么。”

    益春堂,确实是在服务上面,有可取之处。

    进入医馆之后,张芩静静观察这个医馆的治病方式。

    看到那个大夫双手脉诊加在一起,都没有半刻钟,张芩挑了挑眉毛。

    五分钟都没有,是怎么做到两只手都脉诊的,这人要么就是顶级的大夫,要么就得是个庸医。

    果不其然,看了几个从面色和状态,都跟大夫开房治病不对证的病人,张芩摇了摇头。

    庸医的这个缺点,根本没办法对付益春堂,只有再找找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益春堂都没有人闹事的原因。

    庸医的这个缺点,根本没办法对付益春堂,只有再找找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益春堂都没有人闹事的原因。

    只是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有人来反抗这个医馆,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难道这么些年,就只有那个县令倒霉催的被庸医害了吗,就没有其他受害者,能和她一起来对抗益春堂的这些所作所为了?

    而且,其实张芩很好奇,怎么这些人,看了这么久不对证的病,吃了这么久的奇怪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