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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清明节快乐 (2)

    “拼桌?阿姨,一张也不贵,就二十元。要不这样,现在没有桌子了,你等下一轮吧,最多一个小时,最快十多分钟就有了。”我道。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是我赶时间,还得赶车回村里拜山。小伙子你就腾一张出来给我吧。”阿姨说。

    “我看看,我看看。”我想找晓凌问问她有没有多余的桌子。这时候才十点,这里好像庙会一样,又好像赶集一样,人多得只能碎步前进。我找了好久还是没找到晓凌。

    于是我给晓凌发个信息,不知道这娃收完钱后是不是去休息了,“候客,有余桌?”

    我承认我很懒,五个字能表达的意思绝不多发一个字,真对得起电信公司。

    晓凌回信息“冇”,我一看,这最多算半个字!比我还懒!

    我只好对阿姨说:“阿姨你只有等等。”

    我心说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你也年年来,这一个小时怎么就等不了呢?

    阿姨有点无奈,抱着一堆的东西孤零零地站在那儿,也不见有亲人一起,我顿时有些同情她,且责备自己。但是我必须一视同仁啊,哪怕是大力的叔叔来了,我也必须遵守规则。

    正当阿姨闷闷不乐的时候,我旁边的一人在整理桌子的时候听到了阿姨的话。他对阿姨说:“大姐,要不这个就让给你先用吧,你急就先用,我家的先人现在估计还没起床,他生前就爱睡懒觉。”

    我一听差点就喷了,这大叔,你也太能侃了。

    阿姨见有了桌子,千谢万谢,硬是给大叔五十块钱的红包。大叔也不好意思不收,在我面前,大男人的推搪就不好看了。况且,我也不会想到清明节的火葬场还会有“黄牛党”。

    清明节抢桌子的事情很多,但是主动让桌子的还是比较少见的。我也感谢地看看这个“黄牛党”,虽然你多赚了三十块,能解决别人的困难,也不为过,且你这“黄牛”是一次性的。

    我看这一轮出租得差不多了,举目四望,这是火葬场一年最热闹的时候,也更是一年里最快乐的几天,因为大家来祭祖,都是兴高采烈的,因此,清明节何能不快乐呢?

    我站在帐篷里避雨,也没见到晓凌过来,我有点无聊,于是发信息耗时间,我写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发给谁呢?这么有诗意的杜牧写的名诗,管他呢,手机可以群发,给领导同事看看,我也会念叨几句诗词。于是我发给了汪财、月晓璃、平姐、思思等全部有手机一族。我正高兴,吓死你们!我会写诗,呵呵。

    一会儿,我就接到电话,靠,是汪财打来的:“李喃生你干吗呢?不好好干活儿,大白天的吓唬人呢你?”说完“嘟”一声就挂了。

    我说这汪财怎么这么莫名其妙?谁吓唬你了?

    我正想着,电话又响了,是平姐:“喃生,你别唬人,现在在下雨,阴天如傍晚。你写什么呢?你那边有情况吗?”

    奇怪,我又无语,我说你们都不认识杜牧呀?唐朝人,写诗的,咋就这么没文化呢?

    “大哥,你没事吧?”阿坤给我回信息。

    这帮兵,秀才我遇见你们就是我的悲哀了。

    这时候晓凌往我这边走过来,她用手遮着小雨,小跑到我的帐篷里。

    “晓凌,你刚看到那诗了吧?你知道谁写的吗?”我问。

    “呵呵,谁写的?你啊。你吓唬人呢你?”晓凌说。

    “怎么了?怎么大家都说我吓唬人呢?这明明是杜牧的诗啊。怎么汪财、平姐、阿坤他们都这么说?”我道。

    “哈哈,你自作聪明吧?这恐怖的诗不是你写的?”晓凌说。

    “恐怖?”我不解。

    “可不是,你看看标点符号,你认真读。‘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吃人啊你?”晓凌不屑地问。

    靠!我一看还真是,因为打字的时候我懒得换输入法,就全打出来之后再逐一写标点,怎么今天就犯浑标成这样了?我靠,难道清明节真的有鬼!

    “晓凌,这,这,真是的啊……怎么会这样?”我傻傻地问。

    “呵呵,你就别装文化人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学生,你有墨水可以不?”晓凌说。

    我无语,是我小聪明了,低智商。

    晓凌说:“对了,我这里收了两千元,跟我去交给平姐吧。”

    “没事,没人敢在这里撒野抢你钱的。”我道。其实我是嫌下雨,懒得跟她跑。

    “你究竟去不去?”晓凌说。

    “又来了,一个人能办的事非要多耗一半的油?”我说。

    “就要,咋啦?去不去?”晓凌努嘴说。

    “好,好,走吧,就在对面的帐篷。”我没办法,和女人搭配干活儿是不累,但是得跑死你!

    我俩跑到平姐的地盘。见到平姐和思思,我有点尴尬,一为刚才的裤链问题,二为手机短信唬人,真都不是我的本意。俩姐就别见笑了,你们见过的神都比我见过的人多。

    钱入账之后,我就和晓凌冒着清明雨回到我们的工作岗位。

    一天下来,我们都感觉有点冷,春天的凛冽,在这时候特别明显。不过还好,今天是农历四月四日。明天才是祭奠先人这个“春运”的高峰期。四月五日,一天二十四小时,对于我来说,却异常特殊。

    清明节那天正好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

    我是六月份出生的,但是小时候为了方便入学,家里就去公安局给我改了出生日期。现在身份证上写的就是改过的生日——四月五日!这样一来,导致我在成长的过程中,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现在的单位,我从来都不敢过一次生日。不是因为忙着拜祭死人,而是怕这天过生日会把活人吓成死人!生日是清明节,显得不吉利,这就成了我推辞别人给我过生日的最好借口。

    晚上提前下班,因为扫墓的一般到下午四点半就散场了,我们难得地有个早休。今天大家都累得伸不直腰了,草草地解决晚饭,好早点休息,等待明天迎接扫墓的高峰。

    今天光是收租金就收了四万多,明天还得增加桌子。这个就得让大力开单位的货车去找桌子了。我这个队长就先休息,管完死人管活人,真够麻烦的。

    是夜,我躺在床上,累瘫的我一下就睡到了四月五日的零点整。突然我的手机“嘀嘀”地响了起来,把我从梦中叫醒。

    我慵懒地拿起手机,一看,是晓凌发给我的信息。我无心地打开一看:“喃生,祝你清明节快乐!”

    “靠!生日不祝,祝我清明节快乐?”我骂道。

    我回信息:“晓凌你耍我吧?惩罚我三八给你过生日的事吗?”

    信息发出去我就不管她了。大半夜的,就一墙之隔,吼一嗓子我就听到了,还花钱发短信,这个晓凌。

    过了一会儿,没见晓凌回信息。我快睡下了,又收到了信息,是谢思给我发的,依旧祝我清明节快乐。

    我说你们太搞了吧?清明节都能快乐的话那不是太瘆人了?我一怒之下群发给火葬场有手机的同事:“同乐!”接着关机继续睡觉,要死就一起死,要乐就一起乐。咱们是老战友,有福同享,有乐同当!

    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四点起床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多亏七爷的照顾,才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起来一看,大力还在赖床,我骂道:“妈的,大力,起来!都四点了,还赖床!”

    大力睡眼惺忪地说:“哟,这么快啊!四点了,不能赖床了。”

    大力起床。我俩洗漱,今天是清明节,这时正是鬼休息、人起床干活儿的时候。

    今天更忙,连汪财都说要来帮忙收钱!月晓璃也来帮着张罗。

    我们把一切准备就绪,八点的时候人潮已经汹涌,汪财才剔着牙下来。我们纷纷敬礼,毕竟是领导。汪财见我,还想找我的碴儿,说我昨天给他发的信息吓得他一天都不敢出办公室大门。这个死胖子就是怕死,怕鬼就让贤呀,我来当火葬场场长。

    我没有给汪财再教训我机会,和他打招呼后我就和晓凌忙去了。就剩你一个人数钱吧,这是活人的钱不是死人的,我们都成全你。

    大力昨晚加班,今天有点懒惰,没什么精神。他经过我和晓凌的面前,我把他拉住,说:“大力,没睡好吧。”

    大力说:“嗯,昨晚才睡了三个小时。唉,这汪财就是看得起我,你是羡慕不了的了,有活儿都给我干,看来我是要升官了呢。”

    “哈哈,嗯,是啊,你都要当车队队长了。”我道。

    “哦?嗯,是啊,就这一部灵车,我的专车。要当队长了,也不错。”大力哈哈大笑道。

    “大力,场长这么看得起你,今天过节,你不去给场长道个贺?”我忽悠道。

    “也是呀。这,这清明节怎么说好?”大力傻乎乎地说,看来人睡不够的时候智商会下降的。

    “我有个信息,你看一下。”我把晓凌昨晚给我的信息给大力看,大力一瞄,表示明白。

    他径直地走过去,来到汪财跟前,立正敬礼地说:“汪馆长,祝您清明节快乐!”大力毕竟是当兵出身的,敬礼真标准。

    谢思、平姐一听,口中含着的豆浆早餐一喷!满地豆花。

    汪财一愣,大脸一涨,吼:“滚!”

    大力才如梦初醒,怎么这么丢人?这个早上是怎么了?还真中了喃生的邪!

    我和晓凌在远处看着,我有点乐。被捉弄了,大力也不好意思找我算账,就好像上初中的时候把一个蛇皮放到女同学的书中夹着一样,吓得人百口难辩呀。

    大力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可能他还在想:丫的,一大早,撞邪了,幸好场长看得起我,否则不退休也得扣饷啊。

    我正乐着,手机又来信息,是平姐和谢思的,说:肯定是你唆使大力的,你捉弄人呀。

    我想想,说:“我是师傅,你们是师爷呀。都是你们教我的。”

    幸好,这个事情只是个插曲,大家都热火朝天地帮汪财敛财,他也没有再说任何责备的话。

    忙完后,大家都说要给我庆祝生日,我狠狠地说:“大家想让我早点死还是要和我一起死啊?我还没死就想拜我呢?”结果大家就不敢给我过生日了。

    这个清明节前后一个星期,火葬场收了十五万左右的租金,把汪财乐得恨不得天天都是清明节!不久后,汪财给大家发了奖金,每人有个万儿八千的,我们也就乐在其中了。

    清明节后,我发现我和晓凌一起办事越来越有默契了,比如说我搬桌子的时候她会搬椅子跟在我身后,好一副夫唱妇随的劳动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