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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兄妹俩

    穿过田野和牧场,

    走过篱笆和沟渠,

    走了整整一天……

    哥哥握着妹妹的手,说:“妹妹,自从妈妈去世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快乐过,后妈天天打我们,我们一走近她,她就踢我们,除了又硬又干的面包皮,我们什么也吃不上。就连桌子下面的狗都比我们吃得好。至少她还会给狗扔一两口食物。唉,上帝啊!要是妈妈还在多好啊!跟我来吧,咱们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他们出发了,穿过田野和牧场,走过篱笆和沟渠,走了整整一天,然后下雨了,妹妹说:“老天和我们一起哭了。”

    入夜时,他们到了一片树林里。此时的兄妹俩又累又饿,钻进一个大树洞,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当他们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上了,温暖明亮的阳光洒在树上。

    哥哥说:“我渴了,妹妹,咱们去找条小溪去,附近肯定有的。”他跳起来,抓住妹妹的手,去找小溪。

    其实他们狠毒的后妈是个巫婆,她知道这两个孩子跑掉了,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给所有的小溪都下了咒语。

    孩子们发现一条奔流的小溪在石头丛中闪闪发亮,哥哥想喝,但妹妹听到奔流声中有一个声音低语:“谁喝了我的水,就会变成老虎!谁喝了我的水,就会变成老虎!”

    她大叫了起来:“亲爱的哥哥!不要喝,你会变成野兽,把我撕成碎片的!”

    哥哥虽然非常渴了,但他没有喝:“那就等下一条小溪吧。”

    他们又到了第二条小溪,妹妹又听到了声音:“谁喝了我的水,就会变成狼!谁喝了我的水,就会变成狼!”

    她又叫道:“哦,哥哥!不要喝,你会变成一头狼,把我吃掉的!”

    哥哥又没有喝,只是说:“那我们等下一条小溪吧,到时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喝,我已经渴得受不了啦。”

    他们找到了第三条小溪,妹妹听到它流过时说:“谁喝了我的水,就会变成鹿!谁喝了我的水,就会变成鹿!”

    她哀求道:“哥哥,别喝了,你会变成一头鹿,从我身边跑开的。”

    但哥哥已经跪在了小溪边,弯腰去喝水了。他的嘴唇刚刚沾到水,就摔倒在草地上,变成了一头鹿。

    妹妹悲伤地哭,小鹿悲伤地坐在她身边也哭,最后女孩儿说:“没关系,小鹿,我不会抛弃你的。”她脱下金色的吊袜带,系在了小鹿的脖子上。

    她拔了许多草,编成一道绳索,拴住它,然后就牵着小鹿继续走,一直走到了森林深处。

    她们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来到了一座小房子前,女孩探头往里看,发现里面空空的,她想:也许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她找了很多叶子和苔藓,给小鹿做成了柔软的床,每天的早晨和晚上,她都出去采集树根和浆果,给小鹿找嫩草。小鹿就从她的手心里吃草,在她身旁蹦蹦跳跳,很快乐。晚上,她做完祷告,靠在小鹿背上睡觉。要是她的哥哥恢复人形,这就是最快乐的生活了。

    她们在森林中住了段日子。国王狩猎的季节到了,森林里到处都是号角声、狗吠声、快乐的叫喊声,小鹿听到了,也想去玩。

    “啊!”妹妹说,“离打猎的人远点吧!”

    他求她,最后,她同意了。

    “但是,你晚上得回来。我晚上很早要锁门的,你敲门时要说:‘我亲爱的妹妹,开门,我回来了。’这样我就知道是你了。如果你不说,我就不开门。”

    小鹿应声蹦蹦跳跳地跑了,清新的空气让它很兴奋。

    国王和他的猎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漂亮的小动物,开始围捕,但他们跟不上它,每次以为快要抓住它的时候,它又跳到了树丛里,消失了。

    晚上,它跑回了家,敲着门说:“我亲爱的妹妹,开门,我回来了。”门开了,它跑进去,在柔软的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狩猎又开始了,小鹿听到号角声和猎人们“哦”“哦”的吼声,又待不住了,说:“妹妹,开门,我要出去。”

    妹妹打开门,说:“晚上回来时,别忘记咱们的口令。”

    国王和他的猎人们看见金领子的小鹿,全部围了过来,但它太敏捷了,一整天猎人们也没有抓住它,但是一个猎人打伤了它的脚,它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猎人一直跟着它到了小屋门口,只听到它说:“我亲爱的妹妹,开门,我回来了。”门就开了,小鹿跑了进去,门又迅速地关上了。

    猎人回到国王那儿,告诉了他这件事。

    “明天继续。”国王说。

    可怜的妹妹看见小鹿受了伤,吓坏了。她洗干净血迹,用草包住它的伤口,说:“亲爱的,去休息吧,伤口慢慢就会好的。”

    伤的确很轻,第二天小鹿就全好了,它听到狩猎的声音,又忍不住说:“我受不了啦,我还要出去,这次我小心一点儿,他们就抓不住我了。”

    妹妹哭着说:“他们会杀掉你的,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森林里?我不让你去。”

    “我也快难受死了。”小鹿说,“我听到号角声,就会不自觉地兴奋起来。”

    妹妹不忍心哥哥如此痛苦,只好打开门,而小鹿则一路飞奔,满心欢喜地跑进了森林里。

    国王看见了小鹿,对猎人说:“去追它,但小心别伤害它。”

    太阳快落山时,国王又说:“走,带我去看看树林中的小屋。”

    国王到了屋子前,学着说猎人告诉他的:“我亲爱的妹妹,开门,我回来了。”门开了,国王看见屋里站着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是他见过的姑娘中最可爱的一个。

    姑娘大吃一惊,进来的不是她等待的小鹿,而是一个戴王冠的男人,但国王和气地看着她,伸出手说:“你愿意跟我回去,做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姑娘无意识地点头说,“但你也得让小鹿去,我不能抛弃它。”

    “它会永远陪着你的。”国王发誓说。

    这时候,小鹿进来了,妹妹又编了根绳子,牵着它,一起离开了森林中的小屋。

    国王把姑娘抱上了他的马,带着她到了王宫,在那儿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小鹿享受着种种宠爱,在王宫的花园里尽情奔跑。

    那位邪恶的后妈,以为女孩儿早已被野兽撕成了碎片,男孩子也已经被猎人杀掉了。当她听说他们现在生活得那么快乐时,充满了嫉妒与仇恨。她想给他们制造新的不幸,而她的独眼女儿则大言不惭地说:“应该是我去当皇后啊。”

    “安静点儿。”老巫婆说,“时机到了,就是你的了。”

    有一天,王后生了个漂亮的儿子,而国王却外出打猎了。老巫婆觉得机会到了,她就和女儿变成侍女,跑进了王后的房间,小声伺候着:“浴水准备好了,您刚刚生完孩子要好好地清洗一番,来吧,快一点儿,不然水会变凉的。”老巫婆的独眼女儿扶着虚弱的王后进了浴室,一转眼,她们俩就把王后反锁在了里面。

    这是她们的阴谋,浴缸下面他们早准备了很大的火,他们想这样把王后闷死。眼见着这事儿已经成了定局,老巫婆就用法术帮女儿易了容,变成了王后的模样。但是巫婆的法术是有限的,她能改变女儿的容貌,却改变不了她的独眼。于是,她想了个办法,希望能骗过国王。她让女儿尽量侧卧在眼睛有问题的那边,并用帘子帮她遮了一半的脸,  估计国王真的不会注意到吧。

    晚上,国王回来了,听说了儿子出生的消息,就立刻到他妻子床前去看她。老巫婆担心自己的女儿被国王识破,连忙叫道:“小心,别拉开帘子,别让王后的眼睛被光刺到,她需要休息。”于是,国王就走了,完全没想到床上躺的是个假王后。

    半夜时,宫里的人们都睡熟了,摇篮旁的保姆迷迷糊糊看见门轻轻开了,真王后进门了,她把孩子从摇篮里抱出来,喂他奶,然后轻轻地整理小床上的枕头,掖了掖他身旁的被子。

    她也没忘记小鹿,又走到它躺的角落里,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背,然后安静地离开了房间。第二天早上,保姆问岗哨有没有看见人进屋,他们都说没有看见。

    很多个晚上,王后都这样来看他们,但从来没有说一句话,保姆吓得够呛,也不敢说这件事儿。

    有一天,王后终于开口了,她说:“我的孩子你好吗?我的小鹿你好吗?永别之前我会再来看你们两次的。”

    保姆没有出声,王后一离开,她就跑到国王那儿,说了这件事。国王失声惊呼:“上帝啊!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今天晚上要自己去看看。”

    晚上,国王亲自去了王子的小房间。到了半夜,王后来了,临走前她说:“我的孩子你好吗?我的小鹿你好吗?再来一次,我就要和你们永别了。”

    她抱了抱孩子,像以往一样,消失了。国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开口,但第二天他又来了。

    王后来了,说:“我的孩子你好吗?我的小鹿你好吗?这是最后一次来了,永别了。”

    国王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跳到她身边说:“你才是我无可替代的妻子!”

    “是的。”她说,“我是你亲爱的妻子。”就在这时候,她复活了,脸色红润,像以前一样健康。她把一切都告诉了国王。

    国王立刻把那母女俩抓了起来,判处死刑。女儿被扔进森林喂了野兽,老巫婆则被烧死了。巫婆死了,咒语就消失了。小鹿也立刻恢复了人形,从此以后,兄妹俩住在国王的王宫里快乐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