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永恒的时光被打断了,像那条被福斯蒂娜用剪刀剪断的线,也如同那串被福斯蒂娜灵巧的小手摘下来的葡萄。

    福斯蒂娜,万万没有料到她会在这儿,她逃避了所有的法则甚至违背了诸神意旨,一念之间,从鞑靼刑场跑到了香舍丽榭,又鬼使神差般地来回在两地之间穿梭,眼下,她只轻轻地一剪刀,就打破了阴间永恒的时光。蒂博扫了一眼宽广辽阔又显得零乱嘈杂的刑场,感到这里突然变得像夏天般暖和,眼泪河正在逐渐干涸,里面已经没有眼泪流进去了。那些苦役犯伸着懒腰就像海滩边晒太阳的人,炽热的河水在他们身旁哗哗流过,河水在不断冷却。蒂博的曾祖父向他挥了挥手,蒂博也向他问好,但是他的注意力早已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那个推石头的男子不再推了,此刻,他正坐在石头上面,静静地休息;可怕的车轮也不再转动了,犯人也被松了绑;年轻的姑娘们不再往她们的破坛子里倒水,她们正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被秃鹫啄食的苦役犯脸上也露出了微笑,猛禽停在他的胳膊上!他的肝脏重新长了出来,他的肚子也开始愈合。

    “福斯蒂娜!”蒂博叫着福斯蒂娜的名字。

    福斯蒂娜高兴地拍着小手。

    但佩塞福妮朝着蒂博走来。

    “立刻把你妹妹从这里带走!”佩塞福妮恼怒地命令蒂博,“从来没人这么干过!也没人敢这么干!”

    “我会遵照你的旨意做的!”蒂博用嘲讽的语气反驳道,”我太高兴了,夫人,我们该走哪条路呢?”

    蒂博欢快地召唤着妹妹,福斯蒂娜又出现在他面前,他扑过去抱住她疯狂地吻她。

    佩塞福妮使劲地将他们分开。

    “等你们回到人间,有的是时间亲热!投生可不等人!”

    但是蒂博与福斯蒂娜再次重逢的感人场面深深地打动了她,佩塞福妮变得温和起来。

    “现在该走了,”佩塞福妮柔声对兄妹俩说,“你们可得明白,宇宙的法则可是规定得明明白白:阴间就如阳间,阳间也像阴间,都是有严格的律历的。”

    “这可真是个谜!”蒂博咕咕哝哝道。“就是说假如在阴间不顺的话,那么到了人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佩塞福妮向蒂博解释道,”在阴间时间是永恒的,而阳间的时间却在不断飞逝。就拿现在来说吧,都是同一时刻,但是在阴间和在阳间,一切却截然相反。”

    蒂博搔了搔脑袋。

    “你是说人间时光已经固定不动了吗?”

    “对,”佩塞福妮回答道,声音里透着恐慌,”因此,现在是离开的最佳时机,我告诉你,你父母刚结束约会从会计师家回来,他们正准备走进福斯蒂娜的房间!

    “可是,”蒂博辩解道,”既然时间是静止的那就没事儿!”

    “事情糟透了!”佩塞福妮大声斥责蒂博,“你前面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况且你还要迎战塞伯拉斯!他向来是一意孤行,一意孤行,我这么说没错。”

    蒂博握紧了拨火棍,塞伯拉斯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惧!

    “要打败他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蒂博说,“假如人间时光已停滞不前的话,那就不着急!”

    佩塞福妮抬头望着天空。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明白什么呀?”蒂博连忙问道。

    “你到阴间每一秒钟都会算在阳世的时间内的!”女神清清楚楚,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对蒂博说,“这可是活着的人进入了亡灵的世界!就像浸入人体的病毒一样。”

    眼沮顺着佩塞福妮的脸颊往下流。

    “假如耽搁太久,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不,我不知道。”蒂博应着佩塞福妮的提问,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死亡将不会存在。”

    “真是太好了!”

    “假如这样,生命也将不复存在。”佩塞福妮愤怒地说。

    “啊!”蒂博吃了一惊,“这可是个问题……那我们快走吧!你去把我的伙伴叫来好吗?”

    “他们早就回去了。”佩塞福斯告诉他。

    “什么?”

    “我把他们带回去了!他们在你妹妹的房间里,现在正呆呆地看着一个死婴,他们已悲伤到了极点!他们会一直这样,直到你把他们唤醒。”

    “可是,”蒂博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