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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银匠哈桑的故事(8)

    这个老太婆的名字叫做佘娃西。但是平常很少有人叫她的名字,背地里大家都称她为温母·黛娃西。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女兵们就排列整齐地出发了,留在营中的老太婆,便立刻将哈桑叫到了自己的跟前。看到哈桑满脸的疑惑,老太婆便继续说道:“孩子,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非要来到我们的国家。你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一定是为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既然你都已经来到我的帐下,那你也不妨将你的真实意图讲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帮助你完成心愿的。”

    在老太婆的劝说下,哈桑便把自己和妻子的往事仔仔细细地讲了出来。听了哈桑的讲述,老太婆立刻摇着头说道:“你这个孩子,可真的是鲁莽啊!幸亏你遇到了我,要是遇到了其他人,你的小命早就丢了。既然你对你的妻子这么痴情,那我也就做个好人,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不过,我先得告诉你。你的妻子并不在这里,而是住在瓦格岛的第七个岛屿上,离这里大概有七个月的路程。而且途中,你要经过一处飞鸟聚集的地方。到时候,就会有无数的鸟儿在你身边不停地鸣叫着。它们的声音有着惊人的力量,只要你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震坏你的耳朵;十一天之后,你就会来到一个野兽聚集的地方。那里的野兽个个凶猛,种类繁多。只要你稍有不慎,就会轻易地被那些野兽吞到肚子里去;如果你能越过野兽聚集的地方,再过二十天,就会来到鬼神居住的地方。他们每天都在一刻不停地哀号着,路过那里的人们无不被他们的喧闹声所迷惑。在这片地方上,如果你敢回头看一眼,瞬间你就会燃烧起来,直至变为灰烬。路过这里的人们,都会紧紧地靠着马鞍,只要能坚持三天,人们就能平安离开了。接下来,就会到达瓦格岛附近的一座高山。也许你还并不知道,我们的国家全是女人,连一个男人也没有,包括国王也都是女的。全国的女兵都归瓦格岛上第七个岛屿的女王所有。瓦格岛附近的河流后面还有一座出名的瓦格山。这座山上的大树,每当太阳出来的时候,便会齐声地叫道:‘瓦格!瓦格!赞美安拉。’每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它们也会叫道:‘瓦格!瓦格!赞美安拉。’所以时间久了,人们就给这座山起名叫做瓦格山。如果你真的想要到达女王的驻地,这其中的险阻不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如果你想要回家去,那我现在就送你到船上让你回家。但如果你执意要去找你的妻子,我也会立刻帮你收拾行囊,送你出发。”

    哈桑立刻大声又坚决地说道:“老人家,如果找不回我的妻子,我死都不会回家的。”

    看到哈桑这么坚决,老太婆也继续慈祥地说道:“孩子,既然你这么有决心,我也不会退缩,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帮你的。”

    哈桑又向老太婆跪拜了一番之后,才又心事重重地痛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太婆就命令女兵们一齐出发。混在队伍里面的哈桑,却依旧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害怕。他不敢想象,在这条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管哈桑如何的害怕,老太婆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为他解忧,向他打气。

    经过了一番辛苦的跋涉,老太婆的队伍才终于来到了鸟儿居住的第一个岛屿。听到震天的鸣叫声,哈桑的头立刻像裂开了一样疼痛不止。他只能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痛苦地皱着眉头。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哈桑的情绪才又稍微好些。这时,他就忍不住失望地想道:“这才只不过是第一个岛屿,后面的那些岛屿还不知道会有多么可怕呢。”看到哈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老太婆也大笑着说道:“孩子,这才只是第一个岛屿,你就怕成这样,那后面的那些岛屿,你还敢过吗?”

    在老太婆的带领下,他们又经过了野兽聚集的地方和鬼神居住的地方。在这些地方,哈桑的汗毛都快要树立起来了。听着身边野兽的嘶吼声,看着眼前恐怖的鬼火,哈桑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了。看到自己如此的落魄,哈桑忍不住叫苦连天,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种地方。经过了一番诚挚的祈祷,可怜的哈桑才又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走过了鬼神居住的地方,老太婆就带领着大家来到了一条大河附近。老太婆立刻命令女兵们在山脚下安营扎寨。老太婆先是让哈桑坐在一把镶满宝石的椅子上面,之后,她又让女兵们排列整齐地站在哈桑的面前,接受哈桑的检阅。一切都安排好后,哈桑就和大家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饱餐了一顿。整个晚上大家都非常的开心,非常的放松。

    此时的哈桑,依旧带着面纱,穿着女兵的服装,其他的人根本就认不出他的样子。就在女兵们排列整齐,接受他的检阅的时候,佘娃西也不停地向他询问是否看到了他的妻子,但哈桑的回答却始终都是一样。一直到了最后,一个美丽的姑娘在十个女伴和三十个女仆的簇拥下,翩翩地向他走了过来。这时,哈桑的脸立刻唰的变红了,他激动而又快乐地说道:“这位少女真是太漂亮了,她就像云山宫里的那位长公主一样高贵大方。”

    佘娃西立刻高兴地问道:“她就是你的妻子吗?”

    哈桑继续摇着头,失望地说道:“老人家,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走到哪里都能散发出清凉的光辉。这些女子根本就不可以和她同日而语。”

    听哈桑这么说,佘娃西也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跟我描述一下你妻子的样貌。反正瓦格岛的姑娘我都认识,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知道她是谁家的姑娘。”

    等哈桑描述完之后,佘娃西才耷拉着眼睛,失望地说道:“唉,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这样,我死都不会带你来了。你的妻子分明就是我们瓦格岛的公主。你想找她回去,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真的见到了她,她也不会跟你走的,你又何必白费劲呢?你还不如早点儿回去,再娶其他的女人为妻。省得到时候惹怒了女王,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说不定到时候,连我都得为你陪葬。”

    说完之后,佘娃西的眼睛里也立刻写满了哀伤。她不但在为哈桑的前途担忧,也为她自己将来的命运担忧。

    见到老太婆如此的决绝,哈桑便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回想着过去的生活。由于哀伤过度,他最终口吐鲜血而昏倒在了地上。看到这样的情景,旁边的老太婆也吓坏了。她立刻将清水洒在了哈桑的脸上,希望他能够早点醒来。没过多久,哈桑就真的清醒了过来。他先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任凭老太婆怎么叫他,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之后,他就流着眼泪,绝望地说道:“老人家,您可千万不能不管我啊。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眼看着我就要找到我的妻子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怎么能就此放弃呢?您身为这里的女将,一定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只要您肯帮我,我的愿望就一定可以实现的。”

    老太婆也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孩子,不是我不帮你,我确实是没有那个能力帮你。我这里有这么多的姑娘,你可以随便挑选。只要你愿意,她们就会立刻跟着你回到你的家乡。这样你不但可以获得幸福,就连我也免得被你连累啊!如果你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我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帮你了,只能任由你去送死了。”

    听了老太婆的话,绝望的哈桑忍不住痛哭地吟唱道:

    “我向您诚挚地恳求着,

    只希望获得您的赞同,

    这样我才能继续生活。

    亲密的爱人弃我而去,

    浩瀚的泪海将我淹没,

    而我却只能哀伤心痛。

    我的内心在痛苦悲鸣,

    我的爱人却快乐无边。

    曾经的誓言犹在耳边,

    你的冷漠却就在眼前,

    只留下我去独自伤悲。

    在那风平浪静的日子,

    你悄声无息地离开我,

    留下我独自哀伤叹息,

    让我迷失在漫漫长夜。

    我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依旧期待着你的归来,

    与你真心的相互依偎。

    我那双忧郁的眼睛啊!

    愿意为你而流干泪水,

    企盼着你的再次出现。”

    吟唱完毕,可怜的哈桑便又像刚才一样凄惨地昏死在了地上。佘娃西将他救醒之后,连忙伤心地说道:“孩子,你为何非要如此的执著呢?就算我带你到了城里,你又能怎么样呢?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我们一起送命。我们的岛上从来都没有男人来过,现在我这么帮你已经是犯了死罪。单凭这一点,女王就能立刻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我还能怎么帮你。你不如从我这里带些珠宝,回去之后你依旧可以过你富有的生活,何必非要在这里找死?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你还是固执己见的话,那我也真的是帮不了你了。”

    哈桑却扑通的一声跪倒在了佘娃西的面前。他一边亲吻着佘娃西的脚面,一边又可怜地哀求道:“老人家,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放弃?除了您,我真的不知道可以再相信谁了。希望您行行好,帮我找回我的妻子吧。”

    既然这样,佘娃西也只能无奈地说道:“既然你已经这么坚定,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为了你能找到你的妻子,我愿意再帮你最后一次。只要你们夫妻能够团聚,我就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在佘娃西的宽慰下,哈桑的心情也慢慢地开朗了起来。

    天黑了之后,女兵们便开始自由活动了。她们有的回到了王宫,有的则依旧留在帐篷里面休息。哈桑和佘娃西也跟随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城里。为了不让人们发现,好心的佘娃西专门为哈桑准备了一间屋子,让他藏身。之后,她又忍不住告诉哈桑,国王的权威有多么的广阔,整个国家没有一个人敢惹怒他。听了老太婆的话,哈桑立刻流着泪说道:“老人家,只要能够找到我的妻子,我就是死也毫无怨言。”

    为了帮助哈桑完成心愿,好心的佘娃西便静静地坐在那里,思考着接下来的步骤。她知道,哈桑的妻子就是国王的大女儿——努拉·胡达公主。虽然佘娃西曾经是公主们的奶妈,在宫里也拥有一定的威望。但是她想要找到长公主,也难免会惊动威严的国王。在哈桑的一再恳求下,佘娃西只能硬着头皮向女王的宫殿走去。看到奶妈来了,努拉·胡达女王连忙把她迎进了宫里。一番寒暄之后,佘娃西便坦白地说道:“陛下,这次我来见您,是想为您送上一份大礼。我相信,您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份礼物的。”

    听了佘娃西的话,女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真的有这么好吗?”

    佘娃西立刻跪倒在女王的脚下,边颤抖边害怕地讲道:“陛下,我在海边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陌生人。他一直恳求我把他带到城里,他说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妻子,否则他就是死也不会离开。为了成全他的痴心,我便把他打扮成女兵的模样带回了城里。虽然我一再地和他强调陛下的权威,但是他却丝毫都不害怕。像他这么坚定执著的年轻人,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了佘娃西的讲述,女王的心里立刻明白了几分。她低下头沉思了片刻,之后就圆睁着双眼,大声地喝道:“你这个老家伙,敢带男人来我们瓦格岛上,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们奶妈的分上,我现在就把你和那个男人统统杀死,免得以后再有人敢胡作非为。你现在就去把他带来,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被女王训斥了一顿之后,佘娃西就失魂落魄地向宫外走去。她一边颤抖着,一边生气地埋怨道:“都怪那个哈桑,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受到这样的辱骂。”想到这里,她便立刻加快了脚步向哈桑所在的屋子走去。还没等她进门,佘娃西就生气地吼道:“哈桑,跟我来吧,女王让我带你去宫里呢。进了宫里,你就等着受死吧。”

    听了佘娃西的话,哈桑立刻穿上衣服,忐忑地跟在了佘娃西的身后。他边走还边默默地祈祷着:“伟大的安拉,求您保佑保佑我吧,我真的不能就这么死掉。”看到哈桑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佘娃西连忙教他宫廷的礼仪,希望他不要在女王的面前出丑。美丽的女王早已戴好了面纱,坐在了宝座上等待哈桑的到来。获得了女王的允许之后,哈桑立刻跪倒在地上,向女王表达他的祝福。在女王的示意下,佘娃西也立刻向哈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乡在什么地方,你要找的妻子又是什么人?”

    哈桑立刻恭敬地说道:“陛下,我叫哈桑,来自美丽的巴士拉。我并不知道我妻子的真实姓名,但是她带走了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大儿子叫纳肃尔,小儿子叫曼肃尔。”

    女王又继续追问道:“你的妻子是在哪里带走你们的儿子的?”

    哈桑立刻说道:“她是在巴格达的王宫里面带走我们的儿子的。”

    女王继续问道:“你的妻子临走之前说过什么话吗?”

    哈桑继续回忆道:“临走之前,她只对我的母亲说道:‘你的儿子回来以后,如果他还想和我见面,就让他来瓦格岛找我吧。’如果她真的不想见我,那么她也绝对不会在临走之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女王也点着头说道:“是的,如果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你,那她也肯定不会告诉你她的去向的。”

    听到女王这么说,哈桑便立刻痛哭着向女王哀求道:“陛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希望您能大发善心,帮助我找回我的妻子,我这辈子都会感激您的。”说完,哈桑又继续哀伤地吟唱道:

    “虽然我仍旧是孤独无助,

    但我的信念却从未消失。

    在您的帮助和指引之下,

    我才能找到幸福的阶梯。”

    听了哈桑的恳求,女王先是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就看着哈桑严肃地说道:“好,现在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一会儿我就带你去检阅岛上所有的妇女,如果你能找到你的妻子,我就立刻让你们回去。但如果你依然是一无所获,我只能依据法律,将你吊死在佘娃西家的门上。”

    哈桑想了片刻之后,便无奈地说道:“好的,既然陛下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又怎么能辜负您的美意呢?”

    女王立刻将全城的妇女都召集到她的王宫里面。在女王的命令下,妇女们依次有序地从哈桑的面前走过。一直到所有的妇女都走完了,哈桑却依旧没有见到他的妻子。

    这时,女王便大声地问道:“哈桑,这里哪一个才是你的妻子啊?”

    哈桑一边颤抖着,一边惊恐地答道:“陛下,我的妻子并没有在这里。”

    听了哈桑的话,女王便立刻向佘娃西说道:“去,你去把后宫的宫女带来。”接到了女王的命令,佘娃西便立刻将后宫所有的宫女都带了过来。经过了一番辨别之后,哈桑依旧是一无所获。他只能可怜巴巴地对女王说道:“陛下,我的妻子也并不在这些宫女中间。”

    听了哈桑的话,女王立刻生气地怒吼道:“你这个家伙,居然敢欺骗我。”接着,她又对侍卫们说道:“你们快给我把这个家伙拿下,一定要把他的头砍下来。否则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以后都会来我们这里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