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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太容易让自己感动

    某天你遇风潸然泪下,是因我每日寄风万里思念。

    午休起来,我对着镜子补妆,木逸在旁把玩四阶魔方,外头的太阳正悬在空中毒辣辣的晒着,屋内吹着空调,风扇也在转动。

    离数学开考还有一个小时,离高考结束还有两天半,每分每秒是煎熬,是焦灼,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北北啊,你这张脸,去上班前得花费半小时在扑粉上吧。”妈妈眼睛弯成月牙,笑盈盈的打趣说。

    我哈哈的笑了两声,拿着粉饼在额头前继续扑了几下,然后停下来,重扎自己松垮垮的马尾。

    “化妆品弄多了,容易闷痘,皮肤会越来越差的。”爸爸看着我,低声斥责道。

    左照照,右照照,我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不反驳更加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也有对妆容着魔的时候,也有烦自己不够漂亮的时候,也有关起门委屈呜咽不愿意见人的时候。

    在橙子面前,我总是自卑的。

    跟橙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开始学习各种美妆知识,和最开始素面朝天的木北,判若两人。

    很害怕橙子突然call视频聊天过来的时候,我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怕他嫌弃我颜值不够,怕他觉得我是一个糟糕的人,最怕他毅然决然的离开我。

    所有的失去,都是从害怕失去开始。

    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怎么这么没有魅力,橙子甚至都不愿意为我发一条朋友圈。

    如果我超级无敌漂亮就好了。

    橙子的前女友很好看,把她公之于众,脸上定是倍有面子,相比之下,把我藏于人后才是明智之举。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于是疯狂的护肤保养。

    “我的神仙姐姐,已经很漂亮了,该出发去考场啦。”木逸拿着考试用品,一切准备就绪,看着镜子前臭美的我,笑着说。

    我抿着嘴,怪不好意思的微微笑,应着说,“好的好的,出发。”

    不晓得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好像很难过,又好像已经完全好了。

    糕糕发了一条祝木逸高考大捷的QQ动态,橙子在下面评论了一句金榜题名。橙子的昵称还是叫十七,个签没有改,头像没有变。

    拥有我和失去我,对于橙子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我有一个QQ小号,昵称也叫十七,相册里有200多张与橙子的聊天记录截图,我把它命名为《爱慕未停》,其意是I'm waiti

    g。

    这可笑的小心思,这不值一提的情意,这垃圾的不得了的自我感动。

    尽管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般模样,我还是舍不得删除相册,我的小号在此时此刻昵称还是十七。

    好喜欢十七啊,空调要吹十七度,所有关于数字的选择,我永远都会选十七。

    可十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可橙子的十七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呢,我只是盲目去爱,不敢追问意义。

    我目送木逸入考场,转身又去了那家难喝的奶茶店。

    笑靥如花,明明呼吸都是疼的。

    找不到词汇形容这种感觉,一个离你很遥远的人,他的故乡和过去却离你特别近,这若隐若现的朦胧感,好痛苦。

    可我不能放声的哭,现阶段最重要的是木逸的高考。

    K的女朋友发来了微信的好友验证,我迟疑了一下,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点的柠檬水,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申请。

    她给我发了很长的一段的话。

    大概的意思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让我不要再去缠着K了。

    如果K没有因为我腿断了的话,我势必会跟她正面刚起来,决不会退缩,但现在不行,我心中有亏欠。

    面对她的指责和刻薄,我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背上这个黑锅,回了两个字,“好的。”

    我懒得去解释,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再动脑子,也不愿意跟别人去置气了。

    橙子在的话,一定不会允许我如此沉默,一定会让我把事情说清楚,可橙子再也不会管我的死活了。

    一个人窝在奶茶店里刷了两个小时抖音,偶尔会看到很火的校园剧情,矫情又真实,想起2019年那部被诟病的青春电影《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狗血又无语的故事,赚了我不少眼泪。

    2019年,我和橙子在平行世界里完全没有相交点,却为了这部毁三观的电影有着同样的感动。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当戒指、眼镜、床、笔记本、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你身边。”我一副深情的样子,认真的念着台词。

    “笨蛋,你不用当戒指、眼镜、床、笔记本也能一直在我身边。”橙子和我一起躺在床上,摸着我的头发,回应说。

    男人真是可恶,说谎不会眨眼睛,橙子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明明在预谋怎样体面的离开我。

    校门大开,考生有序离场。

    “今年的数学题也太奇怪了吧,前面选择填空题全是送分题,后面的大题难得死。”木逸吐槽道。

    “稳住,不要崩。”我说。

    “还行还行,选填没有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全对,但是后面的大题就有点悬了,没事没事,我难别人也难。”木逸自我安慰着。

    爸爸还是跑过来接木逸了,但这次没有开车。

    夕阳西下,人群疏散开来,我和木逸走在前头,爸爸跟在身后,慢慢被我俩甩开一段距离。

    我时不时回头,心里泛起点点酸楚。

    爸爸终究是老了,他年轻的时候,手掌很大,肩膀很宽,一米八的高个子,做事情很离谱,总是用暴力来解决家庭矛盾。

    “同学们说,我这么矮,为什么我爸这么高,会不会不是亲生的。”初中的时候我还没有长开,生得弱弱小小,除了同学,我自己也很疑惑这个问题。

    “你才多大呀,还会长的,傻女儿。”爸爸伸手拢着弱小的我,哭笑不得的说。

    这是我童年记忆中少有的父爱。

    可这并不能弥补什么,当我告诉爸爸我被班上恶霸欺负,他冷漠无情的说,“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自己不努力导致成绩差被针对,那就是活该。”

    这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有点歪道理。

    可他在我最需要父爱的时候,推开了我。

    橙子,你内疚过吗?你曾经说过要给我很多很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