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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戴复古

    石屏老①,家住海东②云③。本是寻常田舍子④,如何呼唤作诗人?无益费精神。千首富,不救一生贫⑤。贾岛形模元自瘦⑥,杜陵言语不妨村⑦。谁解学西昆⑧!

    注释

    ①石屏老:作者自称。②家住海东:家住石屏山下,濒临东海。③云:云房。④田舍子:普通农家子弟。⑤“千首”二句:即使富有千首诗,也不能改变一生贫穷的处境。⑥“贾岛”句:唐代著名诗人贾岛,作诗以苦吟著称。因闭门苦吟,故见其形体消瘦。⑦“杜陵”句:杜甫常以俗字俚语入诗,西昆派贬称其为“村夫子”。杜陵,即杜甫。⑧“谁解”句:决不学习西昆派。西昆派,由《西昆酬唱集》得名,为北宋初影响最大的诗歌流派。追求用典丰缛,属对工整,下字丽艳,音节铿锵,立足模仿,缺乏个性。

    经典赏析

    戴复古是当时江湖派诗人,他怀才不遇,穷愁潦倒,或游食江湖,或退居林下,终身郁郁不得其志。这首词便是一首江湖诗人的自我咏叹调。全词语浅意深,风格质朴,既唱出了世路多艰的人生慨叹,也表达了作者的审美追求,读来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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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频酌淮河水

    戴复古

    有客游濠梁,频酌淮河水。

    东南水多咸,不如此水美。

    春风吹绿波,郁郁中原气。

    莫向北岸汲,中有英雄泪。

    柳梢青岳阳楼

    袖剑飞吟①,洞庭青草②。秋水深深,万顷波光。岳阳楼上,一快披襟③。不须携酒登临,问有酒、何人共斟?变尽人间,君山一点,自古如今④。

    注释

    ①袖剑飞吟:带着宝剑,昂首高吟。②洞庭青草:洞庭、青草两湖,在今湖南省岳阳。③一快披襟:解开衣襟,十分畅快。④“变尽”三句:人世虽然变化无穷,君山却自古至今依然如故,远远望去,渺小只有一点。

    经典赏析

    戴复古一生浪迹江湖,足迹所至,常有吟咏。他远离官场,有相对自由的心灵和超脱的情怀,用不着蝇营狗苟,所以内心有更大空间容纳祖国的奇山异水,又时刻不忘抗金复国大业。登临之际,他的爱国豪情油然而生。这首登临岳阳楼之作即是如此。

    全篇写景抒情结合巧妙,但作者抒写的不是一般的“览物之情”,而是一种决不随人俯仰的坚定的爱国情操。词的上片写纵目远眺,意气豪迈,境界壮阔,描绘出一派碧波万顷的洞庭秋色。下片慨叹江山依旧,人事全非,抒发深感寂寞孤独的苦闷心情。上下两片感情形成强烈反差,但都是围绕着登岳阳楼而发,因而意脉贯穿,首尾照应,使读者感到自然浑成,表现出流畅奔放、豪健轻快的艺术风格。

    满江红赤壁怀古

    赤壁矶头,一番过、一番怀古。想当时,周郎年少,气吞区宇①。万骑临江貔(pí)虎噪,千艘列炬鱼龙怒②。卷长波③、一鼓困曹瞒④,今如许⑤?江上渡,江边路;形胜⑥地,兴亡处。览遗踪,胜读史书言语。几度东风吹世换,千年往事随潮去。问道旁、杨柳为谁春⑦,摇金缕⑧?

    注释

    ①区宇:寰宇。②“万骑”二句:写火烧赤壁焚船的情景。貔虎,比喻勇猛的军队。貔,传说中的一种野兽。③长波:巨浪。④曹瞒:曹操,小字阿瞒。⑤今如许:如今又怎么样呢?⑥形胜:地势险要。⑦春:生机勃发。⑧金缕:嫩黄色的柳条。

    经典赏析

    这首词作于宋宁宗嘉定年间。作者游览黄州赤壁,满怀沧桑之感,追怀往事,感慨如今,意蕴丰富。

    词的上片缅怀三国赤壁之战,盛赞周瑜“气吞区宇”、火烧曹兵的雄才大略。下片寻访遗踪,感叹兴亡,抒发忧时伤世之情,表达了作者对时局的深深忧虑。

    词作风格豪迈,苍劲有力,在自然朴素的描写中,不时有浓重之笔与用力之笔出现,平淡之中见奇伟。清人纪昀十分欣赏这首词,觉得它的豪壮之气并不逊于苏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