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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庐州军败,缴获火炮

    黑夜当中,张执象每一次敲击登闻鼓,鼓面都炸开一片金光,毒物鬼邪瞬间驱散,几乎所有围攻者都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心痛。

    有人仅是心悸、心慌,有人却痛得满地打滚。

    这与他们曾经做了多少恶事有关。

    然而这并不能吓退他们,反而越是痛得厉害的,越是狰狞着开始拼命,你永远不能指望坏人自己忏悔,做下的坏事越多,他们的内心反而会愈发坚定,如同应天知府罗文忠就很怕登闻鼓,但能够进议事院的大佬们,半分惧怕都没有。

    唯独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才会后悔。

    后悔当时没有做得更好,没有把你干掉,他只会后悔自己输了,却不会后悔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残害了多少人。

    他们越是感到危险,就越是凶狠。

    这已经不光是钱不钱的事了,真正见识到登闻鼓的力量,倘若这玩意真的接受皇帝敕封,进而监摄天下,他们这些人还有活路?

    “毁鼓!去毁了登闻鼓!”

    “啊,痛死老子了,狗曰的,老子杀了你!”

    “想镇杀老子,做梦!”

    一时间这些人凶性大发,以更加亡命的姿态冲向了张执象,鼓声响起的第一时间,每个人就回想起了自己这些所犯下的恶事,他们这些游走于江湖的亡命之徒,哪个手中没人命?哪个没有戕害过无辜?

    哪个不知道按照大明律,他们必死?

    所以。

    张执象敲响登闻鼓反而让这些人更加齐心,攻势愈发猛烈,但,登闻鼓的效果是不会因为意志就消失的。

    心脏的绞痛让他们难以发挥出完整的实力。

    西厂的番子也是见多识广,没有了那些阴邪之物的干扰,他们迅速稳定了阵脚,在四位耳顺境宗师的支撑下,阵线愈发稳固。

    “守住了……”

    王翠翘手中拿着一把短剑,悄悄的松了口气,如果战败,她就只能自杀了,落入这些人手中,那才是生不如死。

    转头看向张执象,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崇拜,只觉得他能够赢过许青麝,危急时刻又能够力挽狂澜,是真的厉害。

    可是……

    看到张执象吃力的样子,似乎每一槌下去,他的嘴唇就苍白了一分。

    这才明白,登闻鼓的敲打,竟是要耗费心神的。

    刹那间,王翠翘明白危机并没有解除……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她一直关注的张执象便鼓槌一松,软倒昏迷。

    依琼自然将他抱住,而王翠翘不用回头,也能听见敌人的欢呼。

    她咬牙上前,捡起鼓槌,就要敲鼓,可一槌敲下,她整个人都被震飞了,似乎有金龙的虚影对她咆哮了一声,像在斥责于她。

    王翠翘见敌人攻势愈发猛烈,便爬起身来,要再次尝试。

    “别敲了,神器有灵,若非必要它是不会损耗自己的力量来施法的,张执象能敲,是因为他有回光的修为。”

    王绛阙平静的阻止了王翠翘。

    登闻鼓只有在衙门里的时候,才能依照它的“职责”发挥力量,那天强杀张子麟动用的是它本身的力量,那天金龙就黯淡了许多。

    若非南京的那场斋醮,让它得到了温养,今天张执象可能也无法敲响它。

    它的使用,是要“名分”的。

    帝王拥有人间最高的祭祀权,敕封之后,按照敕令它才能够施展真正的神威,所使用的是王朝的气运为依托。

    否则仅凭本身的力量。

    鬼神是无法大规模干扰人间的。

    “可没有登闻鼓……”王翠翘咬着嘴唇,极为不甘心,她比谁都想活着,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逃出牢笼,获得自由。

    她也真心相信,张执象是愿意帮她的人。

    明明才看到一丝光明,就要死去,这也太让人绝望了。

    “放心吧,我们守得住。”

    “因为……庐州军已经败了。”

    不同于王翠翘,王绛阙刚刚一直盯着营寨那边看,她看不清具体战况,但大防风已经破门,大部队并没有受到多少阻拦就冲进了营寨。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大量官兵开始逃跑。

    庐州军已经溃败。

    冢原卜传并没有拦住大防风,在大军溃败后也只能撤离,可以看到徐丁领护卫军继续追杀庐州军,而大防风已经带着族人赶回来支援了。

    八千卫所军一盏茶的功夫就溃败了,敌人应该是没有想过的。

    其实。

    若非张执象敲响登闻鼓,他们也守不到大防风回援,只能抛弃登闻鼓尝试突围,那样的话,可就损失大了……

    “大防风!他怎么回来了!”

    “冢原卜传没有拦住他?他强行回军,我们的大军呢?”

    “没有大军!败了!庐州军败了!”

    “逃!快逃——啊!!”

    八百米的距离,大军赶回来要三四分钟,但大防风追星赶月一样,几十步就飞奔了过来,如同天神下凡,瞬间便绞杀了十余人。

    这些江湖亡命徒,在他面前几无一合之敌。

    一个照面就被杀破了胆,顿时四下逃命,他追着又杀了十余人,才停下脚步,先前他余光瞥到小师叔祖好像昏迷了,所以无心杀敌。

    连忙赶到张执象身边,急切的问道:“小师叔祖怎样了?”

    “没有受伤,只是心神消耗过多。”

    张永焕正在给张执象把脉,然后喂了一颗养气宁神的丹药给张执象,现在的问题在于,张执象昏迷了,他们接下来该怎么打。

    并非是他们没有主意,而是张执象的战略意图,只有他本来才最清楚。

    “先去营寨吧。”

    “庐州军的物资,现在是我们的了。”

    “张执象应该也是这个意思,打庐州军,拿补给,攻六安,之后是想办法渡河,还是据城而守等汪家军上岸,或是等府军卫骑兵过来打决战,亦或是直接向北走,都可以再论。”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醒了的。”

    王源之拿了主意,他们便往营寨而去。

    虽然战斗中起了火,但只是烧掉了营帐,庐州军的物资极为丰富,这得益于何知砚的后勤做的不错,粮食有八百石的样子,车辆骡马这些不提,他们还缴获了四门火炮,炮弹六十发,火药若干。

    打扫战场还收集到了许多盔甲。

    丢盔弃甲不是说的玩的,毕竟这玩意重,穿着影像逃跑的速度,他们不用跑得比敌军快,只用比友军快就可以了……

    王源之拍着火炮,说道:“本来觉得攻打六安还有点难度,这下轻松了。”

    “不过,先前怎么没听到炮声?”

    问了俘虏才知晓,大防风冲营太突然,又不与冢原卜传缠斗,他们哪边开枪的声音响,大防风就往哪边冲,这谁还敢开炮?

    于是,一炮未开,庐州军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