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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善良勤劳的华人装修前辈

    上蹿下跳了两天之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适合屋顶帮工这份工作。从房顶各种角度的往下跳跳的我身心疲惫!

    辞工的时候,老板对我进行了各种挽留。包括加薪,增加休息日。毕竟整个行业赚钱的季节也只有夏季,招人又不是那么的容易,他当然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尽最大的可能留最充足的人手开尽可能多的工地。

    我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放弃了。一是因为我没有商业保险,跳来跳去的我怕哪天一不小心跳到医院里面去了得不偿失;二是也怕摄取过多的紫外线,等然回来的时候我去机场接她,她在茫茫人海中认不出来我。

    干了一周赚了八百块钱,我拿到工钱的一瞬间心情非常激动!毕竟也算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份正式的工资,证阴可以开始自食其力了。

    其实小时候我也赚到过钱!除去学港台电视剧里面仗着自己个子大,三五成群的收取低年级小朋友“保护费“这样的非法收入之外;我还帮助同班小男生写过情书,大概是在小学六年级左右。虽然情书的实际作用不好,最后还被收信小女生交给了老师;并且同班小男生还被闻讯赶来的爸爸狠狠揍了一顿。

    但是当时我还是凭借着这一封自己看了都觉得肉麻的长篇大作赚到了五块钱外快。在那个年代的小学校园里,着实属于一笔巨大的收入!我此后因为这件事情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了许多年。

    说的废话有点多,还是回到赚的第一笔八百块钱。当时给自己设定的理想二手车价位大概是在五千块加币左右,这样一来大概就已经完成了六分之一。假期还剩下三个月左右,我越发觉得离梦想渐渐的接近了。

    之后闲在家里的两天我躲在房间里,拿着新换的一份招工报纸找适合我的工作机会挨家挨户的打电话。

    只可惜最后还是没有逃避掉炙热的太阳,找了一份室外装修帮工的差事。这份差事的招工要求简单,无需经验,待遇优厚,车接车送。最主要的是不用上蹿下跳了,听起来安全了不少。

    清晨还是六点多起床站在门口等着老板开车来接。这次的老板是个香港人,说着一嘴我差不多只能猜懂百分之四十的普通话。好在第一天上工车里还有另外一位广东大哥,他很好的充当了我和老板之间的传话筒。

    第一天去的工地是一处位于多伦多市中心的老式别墅。外表看上去估计至少得有八十年的历史。就在多伦多大学校园附近,步行大概也就是个五分钟的路程。

    广东大哥和老板叽里呱啦的对话了一阵,然后转头用非常夸张的语气告诉我:雇佣我们的业主拥有这条街二十幢左右的类似独立别墅,所有物业都是租住给了多伦多大学的在校学生。因为此时放暑假,留校学生较少,所以他想利用这段空闲的时间把这些房子的柏油地面和停车场翻修一下。

    这个消息我听着目瞪口呆!深深的感觉在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里,有钱真好。

    对于市中心的百年建筑,市政府有严格的保护条例!一切修缮和翻新都要遵循不破环建筑物原始外形和结构的原则。所以即使在这样一处寸土寸金的地方,整个社区也都被保存的非常完整,环境和外貌都是百年前的风格,一眼望过去宁静而又美好。

    如此秀丽的景色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住过的北京东城区老四合院。由于世纪初城市的大规模现代会改造,很多古建筑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商品房,宽阔的平安大街带着老北京古老的记忆穿越时光一去不复返。

    熙熙攘攘的车流,灯红酒绿的城市,让我时常回想起孩童时期胡同里夏日夜晚的喧闹!捉蛐蛐,摇蒲扇,吆喝声,知了的叫声,门口的老槐树,少年们的奔跑嬉戏!这些珍贵的记忆,夜深人静的时刻再想起,总是给人一种遥远,空荡荡并且已经不复存在的感觉!

    所以说保护历史和社会发展应该相辅相成!物质上的现代化和心灵上的富裕感同等重要,对于很多人来说缺一不可。

    当天老板把我们放在这边工地之后就开车走了。他有好几处工地需要同时打理,所以这边的事务都交给了广东大哥。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慈眉善目,精瘦的身材,给人一种非常干练的感觉。

    新人入行,加上没有任何经验,我第一天被安排去搬搬水泥,卸卸材料。他见我来时衣冠整齐,看着心疼,忍不住劝我:

    “帅哥,你这衣服太干净了,搬来搬去一下子就会脏掉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件破一点的工服,你换上去!”

    “没事,大哥,反正这衣服也不要了!穿了这次以后就当工服穿了!”我轻描淡写,当天穿的衣服确实是我不太算要了的,已经穿了很多年了。

    “你们年轻人厉害,就是不心疼钱,这样一天的工资肯定就要都被拿去买衣服了。哎!”他还是满脸的心疼。

    “我这样穿很奇怪么?感觉已经非常随便了把?”我又全身上下地打量了一遍。牛仔裤,短袖衫,薄薄的连帽夹克。

    “哎呀!他是看别人穿什么样的干净衣服都心疼!”这时旁边的另外一位广东师傅开口说话了,他刚刚掐灭了手里的香烟,这个师傅年纪稍微小一点,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头浓密的长发,戴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小弟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自己节约习惯了!看谁都不正常,你不要理他!你这样过来很正常啦。哪有衣服买来就是脏的,上工穿衣服肯定要找旧衣服穿一下才会脏嘛!”

    大哥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听他说完,一边戴手套一边白了他一眼。

    后来相处久了我才知道这两位广东师傅原来是对亲兄弟。大的叫阿辉,小的叫阿耀。他们都是十多年前因为家乡太穷,费尽周折以难民身份偷渡过来的。过来之后跟着当时刚刚创业的老板鞍前马后,立下了汗马功劳。

    阿耀后来告诉我,去年的时候工地来过一个比我还衣冠楚楚的学生暑期工。那哥们第一天上班是穿着西装皮鞋打着领带过来的!老板看了都是目瞪口呆,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开工之前他也坚持不换衣服,西装革履的卖力搬了一整天水泥。后来暑假结束的时候哥们一算,赚到的钱还不够重新买一件一摸一样的西服!听完之后我心里大写的佩服。

    阿辉师傅干活卖力,老板对他是非常的信任,并且委以重任;而他对同事又没有架子,非常地心平气和,所以大家都很尊敬他,无论年龄大小都叫他“辉哥”。

    他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为了生计漂洋过海。和许许多多早年一无所有被迫出国的同胞们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勤奋的工作,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的改变着生活。从两手空空到有房有车,创建了家庭,抚育了儿女。

    这些前辈的奋斗轨迹是平凡伟大的,他们用自己的坚持和节省走出了一条海外华人的拼搏历史,也慢慢实现了自己和家庭的北美梦!

    上进的例子总是能够催人奋发向上。了解到他的经历之后,辉哥节约的生活态度一下子更令我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