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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塑一个长得像你的雪人

    十一月份的一整个月我都在疯狂的准备托福考试。每天都是泡在图书馆里面,演练着各种习题。然周末的时候会坐车过来陪我。两个人一起呆在图书馆,仿佛回到了半年前的状态。

    某天我心血来潮用小刀在桌面上轻轻的刻了一句“莜蒙爱然”,然后兴奋的指给她看。结果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威胁说如果我再敢破坏公物的话,她就把我给破坏了。

    之后她拿出一个橡皮擦不停的用力擦呀擦。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把我刻上去的字给擦掉。我心中一阵无奈,非常想告诉她用刀刻在木头上的东西在科学上来讲是擦不掉的,尤其是用橡皮擦。但是考虑到她还在气头上,我最终选择了沉默!

    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我非常喜欢坐我刻了字的那张桌子。仿佛那些符号就是我宣告主权的存在。两三年后的某一天我和然曾经回到过那个图书馆,发现这张桌子还是静静地被摆放在相同的那个角落里面。“莜蒙爱然”四个字依旧清晰可见,并且旁边还多了一句陌生人刻上去的“天长地久”。

    再后来2015年的时候,图书馆封闭装修。重新开馆之后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熟悉的角落被重新油漆粉刷过,摆放了一些崭新但是陌生的桌椅。我跑遍了楼上楼下也就再没有看到过那张刻了字的木桌。应该是已经被替换掉了。

    时光流逝了,记忆伴随着往事都已经走远了。只是它总是忘记带走寂寞的灵魂,给你留下回忆感怀的机会。

    十一月份的多伦多已经是万木凋零,寒风刺骨的景象了。漫长的冬季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四月中旬。加拿大全境会在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日将时钟回拨一个小时变成冬令时。以期节约能源,充分利用太阳光照。到第二年的三月份再拨快一个小时变成夏令时。夏令时期间北京与多伦多的时差是十二个小时,冬令时期间则是十三个小时。

    多伦多的纬度基本上和吉林高官春市差不多,降雪充足;夏季湿热并且短暂。当地人开玩笑的说加拿大全年只有两个季节:“July and the winter.“(七月和冬天)。这种说法是完全符合的。

    靠近五大湖的湿润气候又为冬天的多伦多带来了大量的降雪。基本上每周都会落下几场。初雪一般都会出现在每年十一月的中下旬。2007年也没有例外。

    当窗外柳絮般的白色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而降的时候,我们正无精打采的坐在教室里上下午的数学课。刚刚结束午休,许多人都是昏昏欲睡。突然不知道谁兴奋的喊了一句:“下雪啦!”打破了教室里面的宁静,大家纷纷的像窗外望了过去。

    大雪纷纷扬扬的,或飘或转,极速落下。“孤飞一片雪,百里见秋毫!”

    北方的同学表情还好,初来乍到的南方同学全都兴奋的不行。有的甚至涌到窗边,手舞足蹈的指指点点。

    韩子雯来自广州,今年夏天刚刚过来。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真的雪花,心花怒放的表情写在脸上。双手趴在窗户上面贪婪的看个不停。东哥当时非常喜欢她,每天回家都要死要活的,只是一直没有开口对她表白。在学校里总是没事的时候献献殷勤,当当跑腿什么的。

    “阿蒙,我们出去打雪仗吧,好不好。阿雯,你和我们一起去吧!”东哥过来拽我,然后一边大声对着韩子雯说。

    “我不去了,这么大雪,没啥兴趣了!外面这么冷,教室里面呆着吧!”我最初没有领会到东哥的意思,一口拒绝了。

    “阿雯都要去了!没见过下雪,帮帮同学啊,人多好玩啊!”东哥继续拽我衣服,并且不住的冲着我使眼色。

    “哦哦,好啊好啊!玩雪去!“我这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我们三个人下楼来到了学校后面的一片空地上。

    韩子雯带着绒线手套,棉帽,围着红色的围巾。下了多时的雪花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她咿咿呀呀的大叫着很是兴奋,套着黑色长靴的脚在雪地里面踩来踩去。时而从地面上捞起一团雪非常用力的像我们这个方向丢过来。

    东哥看的如痴如醉,就像是当初我看然的那种表情。

    “没料到雪花摸起来真是软绵绵的!”她捏出来了一个雪球,递给东哥。

    “对呀!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下雪,也是来了多伦多之后才见到真正的雪花!”东哥小心翼翼的攥着这个雪球,好似生怕把它给捂化了。

    “哇!加拿大极好啦!真是不想返回广州啦!”阿雯欢呼雀跃,还是一副陶醉雪景中的表情。

    “啊。。。。。。等下多几次你就崩溃啦!我最初也是喜欢这边的雪!但是每周都要下!并且一直要下到四五月份!下完雪之后交通不好走,气候又寒冷!到时候你再看回下雪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东哥给她泼冷水,说的却是实话。

    “喂!要不要这么沮丧!我从小到大最喜欢下雪啦!有可能我会看不够呢!”她又开始尝试着把雪花都给堆积起来,想要做一个小雪人。东哥见状,招呼着在一旁傻站了半天的我一同上手帮忙。

    事实上韩子雯也并没有像她所说的一样痴迷下雪。因为两个月之后,她就被这里各种模式,不重花样的雪花给弄的万灰俱念,每天都在万般虔诚的期待春天的早日降临。

    堆完雪人之后,东哥自告奋勇的去不远处的超市买回来了一个胡萝卜,说是要给雪人插上去当作一个鼻子。然后又把自己的棒球帽给它带了上去!韩子雯看了半天这个胖雪人呆萌的模样,捧腹大笑了很久。

    “这个雪人跟你比较像!要是能做一个同我相似的就好了!”她指着东哥,又看看雪人。一脸期待的说道。

    “那还不容易,你过来!”东哥招呼她,让她走过去。

    于是阿雯笑呵呵地走了过去。

    “站好,闭好眼睛!”东哥命令着。她倒是也听话,赶忙闭上眼睛。并且还主动抬起双手捂住脸,以证明自己没有作弊。

    然后就只见东哥偷偷捂着嘴,憋住笑。蹑手蹑脚的绕到了她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抬起右腿,用力冲她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于是韩子雯就大声尖叫着飞出去了好远,落在了一处厚厚的雪堆里面,形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形。

    整个过程发生的非常迅速,有些让人始料不及,看的我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的韩子雯版雪人做好啦!你站起来,那个形状就是你的形状,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哈哈哈!”东哥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一副自娱自乐的表情。

    我尴尬的伫立在一旁。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然后恍然大悟,为什么东哥会说他从小到大一直单身,从来没找到过女朋友!

    过了三四分钟,见到阿雯还一直趴在那里,没有起来。东哥表情才变得有些慌张。上前几步把她从雪堆里面给拖了出来。

    她的脸红彤彤的,一直在小声嗫嚅着;表情有些狰狞,浑身有些发抖。

    “没。。。。。。没事吧!”东哥有些乱了方寸。

    “你个混蛋!”阿雯扬起手就要往东哥脸上甩。

    东哥手脚更快一些,赶忙扬起手臂来抵挡。不小心又推到了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又一屁股坐到了雪里。这下子哭的更大声了。

    然后就是东哥跪在雪地里长时间的花式安慰,远远望去好似雪人一样。情到深处还扬起手自己扇了自己两个嘴巴。看的我十分心痛和揪心。哎,无求死则无死矣!

    这是在我记忆中,东哥和韩子雯的第一次交集。并且最终以两败俱伤的形式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