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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色房间之谜(4)

    吉姆老爹插言道:“这扇门,选用的是城堡里最结实的一扇,是我亲自装在这里的。为了破门,我们连铁棒都用上了。并且看门人布合尼亚和他的老婆也来帮忙。我们四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门撬开了。”

    检察官看了看门人一眼,说:“你讲讲出事时,你们躲在研究所外面干什么呢?你们不就是在研究所附近和吉姆老爹相遇的吗?”

    看门人布合尼亚战战兢兢地说:“我们听到枪响,觉得出事了,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他的妻子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枪声响起时,我们正睡在床上。”“枪响是两声,而不是一声。你想撒谎是办不到的。你既然听到第一声枪响,就应该听到第二声。”“那么,我们只听到第二声,第一声枪响时,我们一定还睡得正熟,所以……”

    吉姆老爹说:“的确,枪响了两声。并且,在那房间里发现了两个弹壳,两枚弹头。”

    检察官睨视着看门人夫妇:“听清楚了吧!你们为什么撒谎?出事时,你们躲在研究所附近干什么了?你们不想说,沉默就意味着你们有罪。因此,”他转向山杰斯博士,“我认为,凶手能逃离黄色房间,一定是有这两个人的帮助。”

    山杰斯博士说:“我不能同意您的说法。这对夫妇不是那种干坏事的人,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案犯。”“杜尔杰克教授,您的看法呢?从刚才起,您一直沉默……”检察官问道。杜尔杰克教授却说:“我没有什么看法。”检察官又问道:“那么,总监先生,您怎样认为呢?”

    “我想我们首先要搞清楚他的犯罪动机,这样,我们的破案工作才能顺利进行。”他转向山杰斯博士,冷漠地说,“令爱最近不是要结婚吗?”

    “是啊,如果杜尔杰克先生能成为我的女婿,我该是多么高兴啊!”博士爱怜地看着杜尔杰克教授。

    总监安慰道:“这没有问题。令爱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她的伤很快就会痊愈的。所以,结婚只不过是一个迟早的问题。”“我希望能这样。”“听您这口气,还会有什么变动吗?”山杰斯博士垂下眼睛,不说话了。我突然发现站在旁边的杜尔杰克教授那握着怀表的手哆哆嗦嗦地颤抖起来。看来,他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您刚才说,如有可能,希望继续为令爱举办婚事。难道说,这件事还会有什么变化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监说道。山杰斯博士犹豫了一会儿,下了决心似的说:“出事的前两天,我女儿突然一反常态,说她不准备和杜尔杰克先生结婚了。”“原来是这样。令爱没有说出什么理由吗?”“她说了不少理由,什么她早已过了结婚的年龄呀;她过去耽误得太久了;和杜尔杰克教授之间,还是保持以往的朋友关系为好;等等。她希望我们别再提起结婚的事情。”总监眨眨眼说:“这很费解啊。”“可是,总监,这件事和犯罪动机好像没有什么关系。”教授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总监显得有些急躁地说:“不管怎么说,犯罪动机绝不是抢劫。”

    这时,门外进来一位警察走到检察官身旁,递给检察官一张名片,检察官低头一看,禁不住叫出声来:“这太奇怪了!是霍尔达先生的。上面这样写着:犯罪的动机之一是行窃。”霍尔达被带到实验室。检察官面色严厉地说:“我们排除了盗窃的动机,你为什么写这字条,讲讲你的理由。”“这很难说清楚。我并没有断言凶手就是为了行窃,并且,我也不相信仅仅如此。所以我说,犯罪的动机之一是行窃。”“何以见得?”

    霍尔达带着众人走过门厅,一起来到洗手间。他请检察官和自己并排蹲下,指着瓷砖说:“据说吉姆老爹很久没有打扫洗手间了,所以地面上落了一层灰。你仔细看,这里有两个大脚印,这就是说,那天下午,凶手趁研究所没人时,偷偷潜入这里。”“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他偷东西了呢?哦,我明白了。”蹲在那里的检察官忽然说。“是的,是这样。”霍尔达颇为得意地说。满是尘土的瓷砖上,在那两个大脚印旁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印。甚至连捆包裹的绳印都清晰可见。霍尔达解释说:“我发现脚印旁有包裹印,便知道凶手一定偷了什么。”“凶手不可能从外边带来什么包裹放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把偷来的东西捆绑好,藏在这个角落里。恐怕是为了事后带走,而和那双大鞋一起放在这里。你们看,这鞋印排列很整齐,这说明它不是穿在人的脚上,而是被摆在这里的。凶手脱下了鞋,因此,他从黄色房间出逃时,没在实验室和门厅留下任何脚印。也就是说,凶手在穿鞋潜入黄色房间之后,也许是怕发出声音等原因,又把它脱下来了。他进黄色房间时留在门厅和实验实的脚印,被吉姆老爹打扫卫生时擦掉了。这样推理下去,凶手从窗户潜入研究所的时候,正是吉姆老爹第一次离开研究所到五点半钟开始打扫卫生这一段时间。你们明白吗?”霍尔达环视一下众人,“凶手脱下鞋后,不知该把它放在哪里合适,于是,他用手提着鞋,来到洗手间,把鞋放在小包旁边。也就是说,这时,凶手已经完成了行窃的行动。他把鞋放好后,重新潜入黄色房间,藏在床底下。我在调查时,发现床底下的地毯被人卷动过。”

    检察官感叹道:“嗯,我们在检查房间时,也发现了这点。”

    “凶手重返黄色房间,这说明行窃并不是他的全部目的。”霍尔达继续说道,“认为凶手在门厅发现吉姆老爹回来了,或者是山杰斯散步回来,急急忙忙躲入床下的设想,我以为是不成立的。因为如果是那样,躲在二楼亭子间比藏到床底下更安全。那么,为什么凶手必须重返黄色房间呢,他有必须留在那里的理由。”总监在一旁插话道:“哦,你的推理太精彩了!虽然我们依旧不知道凶手是怎样逃走的,但至少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何时潜入研究所的。他的第一目的是行窃,那么他到底偷了什么呢?”“当然是特别贵重的东西。”霍尔达答道。

    这时,我们突然听到从实验室传来了惊慌的叫声。大家急忙向实验实奔去。

    只见山杰斯博士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手指着刚刚打开的书柜,里面已被盗窃一空。山杰斯博士一屁股跌坐在扶手椅中,老泪纵横:“这是我女儿二十年来辛勤工作的结晶。是物质电子分解实验的研究成果,都是一些秘密数据。”博士呜呜地哭起来。这时,又有警察进来报告说,劳斯侦探要求参加案情讨论会。不一会儿,劳斯侦探提着一双沾满泥土的大鞋进来了。他把那双鞋扔在实验实的地上说:“诸位,这就是凶手的鞋。吉姆老爹,你记得这双鞋吧?”吉姆老爹弯腰去打量那双肮脏的鞋,他的脸色陡然变了。原来,这双破旧的鞋是吉姆老爹的,可是他早已把它扔在亭子间的小角落里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吉姆老爹掏出手绢,狠狠地擦擦鼻子。这时,劳斯侦探接着指着他的手绢说:“哎呀,这手绢和黄色房间的那条,怎么一模一样呢?”吉姆老爹哆哆嗦嗦地回答:“呃……是啊,我也发现这个了,的确很像那条,让人心里不舒服。”

    劳斯侦探嘿嘿一笑:“还有,黄色房间地上的那顶贝雷帽,也是吉姆老爹的。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总监阁下,检察官先生,根据我的推理,凶手为了嫁祸于吉姆老爹,故意留下这些证据。但是他的手法很拙劣,因为那天晚上吉姆老爹一步也没有离开山杰斯博士,所以,很显然他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怎样离开黄色房间的呢?这是这起案件最大的疑点。我想,他是以最自然的方式,离开那里的。”劳斯侦探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又继续说道:“诸位都知道,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进黄色房间。但是大家都知道,除门之外,凶手没有其他出口。凶手作案后,的确是大摇大摆地从房间出去的。那么,他是何时出去的呢?当然,他选择了最适宜的时刻。现在,我们来设想一下有哪些合适的时机。第一个时机,是山杰斯博士和吉姆老爹为了堵住凶手的退路而站在门口的时候;第二个时机,是吉姆老爹去喊看门夫妇,这时,黄色房间门外只有山杰斯博士一人;第三个时机,是吉姆老爹喊来的看门人和博士一起站在黄色房间门口;第四个时机,是博士、看门人夫妇、吉姆老爹四个人一起站在黄色房间门口;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时机,是门被破开了,大家一起拥进黄色房间的时候。那么上述的五个时机,哪一个时机对凶手出逃最为有利呢?大家可想而知,只有一个短短的瞬间,那就是山杰斯博士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时候。”劳斯侦探注视着博士表情痛苦的脸,继续说,“就是说,当只有博士一个人守候在门口时,门打开了,凶手逃走了。我认为博士有放跑凶手的可能,我的根据是,博士看着凶手从门厅的窗户逃走了之后,亲手关上窗户。恐怕博士是在小姐的请求之下这样做的。而身负重伤,倒卧在地的小姐挣扎着爬起来,重新锁上了门。当然,我们无法想象博士和小姐为了那个可恨的男人,付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可是我敢肯定,他们认识凶手,因为除此之外,凶手绝没有其他方法离开黄色房间。”

    博士颤抖着站起来,声嘶力竭地说:“各位先生,我以女儿的生命起誓,从听到她那悲惨的呼救声起,我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门口。并且,在我一个人留在实验室时,那个门绝对没有打开。而当我和吉姆老爹、看门人夫妇四个人破门而入时,凶手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不知道谁是凶手,真的不知道。”他声泪俱下。可是这丝毫没能推翻劳斯侦探那明快的推理,谁也不相信博士的话。检察官宣布讨论会结束,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实验实。这时,霍尔达大步走到博士身边,充满友爱地说:“博士,我相信你。”说完后,他和我回去了,他要去写稿子。那天晚上六点钟左右,我拿着霍尔达匆匆赶写出来的要送往巴黎《时代报》的稿子,离开哥荣迪耶城堡。

    霍尔达听从了杜尔杰克教授的建议,决定暂时住在哥荣迪耶城堡。他送我到埃皮纳勒火车站。出了城堡,穿过那一片庭院时,霍尔达说:“劳斯这家伙真厉害,不愧是个名侦探,他居然能找到吉姆老爹的破鞋。”可是,快走到门口时,霍尔达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没有注意到劳斯侦探那根手杖吗?”“手杖?”“是的。那是一根新手杖。他过去从来不用手杖。可是从出事的第二天起,他好像离开了手杖就不能走路了。你不认为这很奇怪吗?我们刚刚到城堡时,他急急忙忙地把怀表揣到口袋里,拾起了脚边的手杖……”说完,霍尔达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道:“劳斯侦探比我们先到哥荣迪耶城堡,先开始调查这起事件。所以,他比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发现事件的秘密。那根手杖和这起事件有什么关系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发现,劳斯侦探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杜尔杰克教授。这就是说,他掌握了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是那根手杖的秘密吗?”

    到埃皮纳勒车站后,距火车进站还有二十分钟左右。为了消磨时间,我们进了站前酒店。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劳斯侦探便挥动着手杖进来了。他向我们打过招呼后,在我们面前坐下。霍尔达马上盯住了那根手杖:“请问,劳斯侦探,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手杖的?过去看见您的时候,您总把手揣在口袋里走路的。”“哦,这,这个呀,这是人家送我的礼物。”劳斯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么是最近的事了?谁送的?”“在伦敦时……”“原来是这样。对了,听说您刚从伦敦回来。能把这手杖让我看看吗?”“请吧。”劳斯侦探把手杖递给霍尔达。

    我们仔细观察着这根手杖。这是一根粗粗的竹制手杖,手把部分呈“丁”字形,拴着金色的环。霍尔达仔细地看着那手杖,略含嘲讽地说:“哎呀,在伦敦接受的礼物竟是法国的手杖。您看,这儿有商标。巴黎欧贝大街六条A商会。”劳斯侦探敷衍着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法国不是也有人把自己的衬衣送到伦敦的洗衣店去洗吗?同样道理,英国人为什么不能买法国手杖?”霍尔达点点头,把手杖还给劳斯侦探。过了一会儿,我们和劳斯侦探分手了,霍尔达送我上车,他性急地问:“你记得刚才的地址吗?”我对霍尔达说:“你是说手杖上的地址吗?巴黎欧贝大街六条A商会。我回去就去调查,明天早晨和你联系。”

    4.  寻踪觅影

    回到巴黎之后,我当晚就约见了商会的老板,根据他的回忆,从身材和服装推断,买手杖的顾客,是杜尔杰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