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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润玉道:“您是看我命相太苦,不忍心看吧?”

祁子俊忙说:“怎么会呢?其实我只是喜欢看闲书,什么都是只知道些皮毛。

替人相命,可是大事,岂敢乱说!“

润玉道:“正因为是大事,我才巴巴儿站在这里等着您看哪。”

祁子俊端详着润玉,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说:“姑娘,我不能说。”

润玉说:“既然是命,但说无妨。”

祁子俊说:“那姑娘您就别当真,只当我是背书吧。”

场面很是吵闹,祁子俊同润玉、雪燕的谈话,没人听见。祁子俊道:“润玉姑娘面相很好。您眉长目秀,额型饱满,面如莹玉,必是冰雪聪明,性情高雅之人。

嘴如仰月,唇红齿白,神清气和,音清如水,这都是上善之相,能成大事,留传声望,令人敬重。“

润玉道:“既然是上善之相,我如何落到这步田地呢?”

祁子俊叹道:“只可惜,您双眼上方,左右宅田,微见乱纹啊!”

润玉问:“怎么个说法?”

祁子俊说:“这是少小孤苦,父母双亡之兆!”

润玉顿时泪下如雨。祁子俊慌了,忙说:“润玉姑娘,信不得的,我说了您只当我是背书。”

润玉哽咽道:“关公子没说错,我父母早不在人世了。”

祁子俊惊道:“啊?”

润玉道:“我母亲四年前就没了。最可怜是我爹,为官清廉,被奸人陷害,反落了个贪名,死都不能瞑目!”

祁子俊问:“我本不该相问。润玉姑娘,您爹遭了什么冤?”

润玉道:“说又何用?我爹只怕要沉冤千古了!”

祁子俊道:“不会不会!您耳白过面,双耳垂珠,是有大福气的人。我看您的命相,您爹迟早有昭雪的一天。”

润玉擦着眼泪,说:“关公子,我也为了那一天才撑到现在啊!”

雪燕哭道:“我们小姐受了多少苦啊!”

祁子俊说:“小姐不要难过,虽是命中有此一劫,终会过去的。如蒙不弃,您就把我当朋友吧。有什么为难的事,只管来找我。”

雪燕笑道:“关公子真好,难怪我们小姐对您另眼相看。我们小姐还从来没有同哪个男人说过这么多话哩!”

“英雄,还管闲事?”大腮帮冷笑道。

“休得动手!”听得一声断喝,润玉挺身而出。众人回头,都吃了一惊!润玉道:“你那大哥算什么人物?怎么自己不敢前来?”

大腮帮笑道:“我大哥可是真英雄,手下有百十号兄弟,叫喊一声,飞沙走石。

姑娘可愿意跟我们去?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润玉冷冷道:“百十号兄弟?我当他统领千军万马哪!敢情这几日的沙暴就是你大哥喊来的?你先把刀拿开,再同我说话。”

祁子俊道:“姑娘,你进屋去,这里没你的事!”

润玉没理会祁子俊,只对大腮帮道:“你不是只要我们两个姑娘吗?不干这位公子的事。你那大哥马上飞,我们素昧平生,为何要娶我为妻?我就是跟你们去了,他就不怕我哪天给他下蒙汗药?”

突然,黑汉杨镖师趁人不备,飞起一脚,打退大腮帮,救起祁子俊。杨镖师的几位兄弟也亮了刀,跳到阵前。一时间,双方僵持,谁也不敢妄动。

杨镖师道:“各路镖师,我们连个弱女子都不如,有何面目做男人!”

镖师们交换了眼色,一齐抽刀。大腮帮怕了,回头想溜。刘铁山闪身上前,断了大腮帮后路,说:“别急着走,再说句话。”

大腮帮既羞且怒:“好汉,别把人逼急了!”

刘铁山说:“我不会杀你。我祁县镖局,行走天下,虽然刀不沾血,拳不伤人,可天下豪杰对我们都会敬重三分。你大哥马上飞我们也是交过手的,说好凡是祁县镖局关照过的,他决不相扰。你回去告诉马上飞,这两位姑娘,还有这龙门客栈,请他高抬贵手!”[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大腮帮低头恨恨道:“既然真是大哥故旧,我们回去也好交差。兄弟们,我们走!”大腮帮率众离去。店家忙过来朝刘铁山叩首:“感谢各位好汉!”

刘铁山指着杨镖师说:“感谢这位好汉吧。”

杨镖师摇头道:“兄弟,你就别寒碜我了。”

祁子俊说:“杨镖师,你的功夫真是了得。”

杨镖师说:“我更佩服的还是您啊!您是有胆有识,侠义过人哪!”

润玉过来,微笑道:“感谢各位师傅救命之恩。”

刘铁山笑道:“小姐,您还是先感谢我们少东家吧。”

润玉转身望着祁子俊,不由得含情脉脉,道:“今日蒙公子相救,润玉和雪燕不知何以为报!”

祁子俊笑道:“姑娘不要客气。都是出门在外的人,就得相互照顾着才是。唉!

我身无寸功,自不量力,在姑娘面前丢丑了!“

雪燕笑道:“正因公子没武功,我们小姐才更加敬佩您哪!”

刘铁山戳戳杨镖师,调侃道:“这下好了,我们这些有武功的,都白忙乎了。”

众镖师哈哈大笑。润玉和雪燕都低了头,不好意思起来。

祁子俊道:“两位姑娘受惊了,快去歇着吧,别听他们瞎胡闹!”



店家高兴道:“全仗各位好汉,小店逃过一难。明天我杀几只羊,拿几缸好酒,感谢大家!”

忽听得外面沙暴又起。刘铁山道:“二少爷,明天只怕又走不成了。”

祁子俊望着润玉的背影,笑着说:“天要留人,谁奈得何?”

次日早上,祁子俊正埋头喝粥,忽见润玉带着雪燕朝他走来,忙起身打招呼:“润玉姑娘,睡得可好?”

润玉只是笑笑,问:“我同雪燕可以在这里借个座吗?”

润玉便同雪燕在祁子俊对面坐下,大家都朝这边张望。店家送上早点过来,笑道:“人就得共些患难才是。你瞧,昨夜那么一闹,润玉姑娘破天荒地出来陪大伙儿一块吃饭了。”

远远地有人笑道:“润玉姑娘哪是陪大伙儿吃饭?是在陪那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吃饭!”众人大笑起来。祁子俊倒不好意思了,忙把目光从润玉脸上移开。

润玉却站了起来,也不气恼,反而落落大方,笑道:“各位都是我的恩人。店家不是要杀羊摆酒酬劳大伙吗?我润玉待会儿敬大家一杯!”

众人连连叫道:“好!好!”

润玉望着祁子俊问道:“我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哩!”

祁子俊说:“我……”

他话未出口,刘师傅忙抢着说了:“公子姓关,山西祁县关家,百年老财东。”

润玉问:“祁县?”

祁子俊问:“怎么?润玉姑娘在祁县可有亲故?”

润玉忙摇头道:“没有啊!我到这龙门客栈也有些日子了,还没见过大财东自己跟着驼队跑生意的。”

刘师傅说:“我们关老爷家教可严啦!他就是不想让少东家成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阔少爷!”

祁子俊笑道:“出门跑跑,也知道外头生意是怎么成的,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只顾坐在家里收银子,哪天银子怎么没了都不知道。“

雪燕道:“公子是不放心下面的人吧?”

润玉道:“雪燕,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几个人坐在一起聊着,日子就过得很快,没多时竟然吃午饭了。店家摆宴犒劳客官,说:“各位客官,我也没什么好酒,尽管敞开肚皮喝!”

客人笑道:“酒没什么好坏,能醉人就行!”

润玉果真端了碗,挨桌儿敬酒。她连连敬了几碗,有些醉意了,玉柳扶风,站立不稳。祁子俊叫过雪燕,说:“雪燕,叫润玉姑娘悠着点,别喝醉了。”

雪燕轻声笑道:“我们家小姐是您什么人?劳您这么关心!”

祁子俊半真半假恼道:“雪燕!哪有你这么做姐妹的?快去快去!”

雪燕过去招呼道:“各位大恩人,我们小姐从不喝酒的,今日她可是命都不要了。挨个儿敬一轮,肯定不行。大家同饮一碗,就随意喝吧。”

有人不依,道:“不行不行,怎么轮到我们就随意了?我们昨夜里就算没动手,也帮着喊了几声不是?”

润玉却说:“我没事,没事!我今天就算醉死了,也心甘!”说着就一仰脖子,灌了碗酒下去。

祁子俊急了,忙站起来,走到润玉身边,说:“我看润玉姑娘已经醉了,放她一马吧!”

众人起哄:“怎么啦,只有关公子知道怜香惜玉?”

润玉醉意愈加明显了,朝祁子俊憨笑道:“关公子,我再敬您一碗!”说着身子就往祁子俊倒过来。祁子俊扶了润玉,叫道:“雪燕,快快扶着润玉姑娘!”

润玉推了把雪燕,又站稳了,说:“各位,喝!”

祁子俊忙抢了润玉的碗,朝大伙儿说:“各位,润玉姑娘这碗酒,我代了!”

有人叫道:“好啊,关公子要代酒,就代到底!”

祁子俊道:“我也正要感谢各位,你们也救了我啊!我敬各位!”

祁子俊敬着酒,示意雪燕扶润玉回房。润玉却不肯回房,依在雪燕怀里坐着,娇憨可人。祁子俊挨个儿敬酒,却忍不住不时回头望望润玉。润玉醉眼矇眬地望着祁子俊,痴醉之态更是惹人可爱。

外头风沙不断,客栈里酒也就不断。直喝到天黑,男人们大半都醉倒了。祁子俊也醉了,倒在桌子边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