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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他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设计了箫国的饥荒,挑动了柳州三县暴乱,甚至料定了箫王会使用的手段。就连你的心软仁慈,我对你的心意,还有湮国百姓对天云王的爱戴也都一并算在了内!"说到这里,云休忽然冷笑了一声,"说实话,我很佩服他!"

云休最後这句话,让云墨舞停住了挣扎惊讶的看著他。

"你知道现在是什麽情况吗?是的,湮、箫两国就要开战了。圣旨也已经下来了,你要不要听听?"

"不......"云墨舞摇著头。不想听,不要听!

"朕奉先帝之成业,登极以来,谨守祖训,尊贤重士,勤政爱民,造福苍生,不求有功於万世,但求无过於天下!云王仁义,闻达四海。上有社稷之功,下有爱民之德。今箫军无故袭我边境,伤联手足,致使我子民百姓流离失所,痛失家园。湮自立国以来,与邻为和,未曾有今日之辱,是故孰不可忍!君不见将士遗墓青草长,百里空巷悲泣长。班声动,北风起;剑气冲,南斗平。今召四海一心,戮力共诛之,不雪此耻,不消此恨!"  不雪此耻,不消此恨?云墨舞怔怔的听著。

"这是陛下亲撰的,写得真好,不是吗?"云休用力扳过云墨舞的脸,直看入云墨舞眼中,"此檄文一出,定是群情激愤、万众一心了。而我们对箫国用兵也有了借口,名正言顺。如此众志成城,何愁箫国不灭?舞儿,我怎麽能不佩服他!想我云氏祖先百年之遗愿,终於要得偿所愿......他果然厉害!先皇传位於他,果然不错。"

"先皇所作安排,岂会是你我能臆测到的。"更何况,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当初的苒儿。

"是呀,如若不是他,谁又能坐得稳这个皇位呢!"颇为讽刺的叹了一声,云休复又高深莫测的对云墨舞道:"舞儿,你虽有能力,但关键时刻却总是心慈手软。换作是你,这皇位早已是我囊中之物。你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吗?潜阳是你派在我身边的吧。他原名杨浅,祖籍鹿州,是你原来的贴身侍卫杨武的亲弟。十年前受你之命改名换姓後投入我的麾下,奉命暗中监视我的举动,对吧?"

"你......"云墨舞大惊失色。原来他什麽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不能怪你,舞儿。你总是太天真了。"云休轻笑著,手指轻轻摩娑著云墨舞的面宠,一脸宠溺。

云休的亲昵动作让云墨舞非常的不舒服,"请王叔谨言、慎行。"云墨舞意有所指的警告,抬手就要打掉云休的手。

"谨言慎行?!哈哈哈,我的野心朝野尽知,不是吗?况且,我又何必在你面前遮遮掩掩的?我想要你的心,也从未掩饰过!"云休炙烈而火热的眼神紧紧纠缠著云墨舞。云墨舞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被云休猛的钳制住。云休突然俯身吻住了躺在床上正虚弱的云墨舞,"舞儿,舞儿......"炽热的双唇纠缠著云墨舞的不放。

"唔,你放......放开!"

"唔!"一声闷哼,云休受惊般的突然从云墨舞身上跳起来。手捂著唇,云休不敢置信的看著云墨舞,一缕鲜血自口中溢出。"你、咬、我?!"

云墨舞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气,狭长的凤目冷冷的、鄙夷的瞪著云休。"王叔请自重!"

"好,好,好......我不能碰你,只有他才能碰你是吗?"云休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著他?!告诉你,你的苒儿根本就不要你,你死也好,活也好,他不在乎你!"

"我的事,与王叔无关。"云墨舞死死的咬住唇,直到发紫,甚至沁出血珠来也没松开口。"陛下是君,我是臣,陛下要怎麽做,做臣子的都无权干涉。也请王叔不要忘了这一点!"

"你......"云休还想上前。

"王叔,我乃先皇御封的天云王,赐有天云剑。刚才王叔一失冲动失了寸,我不与王叔计较。但若再有下次,陛下面前我定是要向王叔讨个公道的。"

云休立时僵在当场,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你以为我会怕他?"

"你不怕他。"这是事实,"可你也动不了他。"这也是事实。"你们要如何去争,以後都是你们的事,我不想再牵扯在内了。"

"你能放他不管?"云休不信。"这麽多年来,你几时放下过他?"

"不放又能如何?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云墨舞一脸迷茫,很是疲惫,似乎想要看破什麽。

望著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其实坚强的云墨舞,云休不甘心啊!为了爱那个人,不管多少的屈辱折磨他都咬牙挺过来,一切都只是为了爱那个人......

"舞儿,为什麽不可以是我?"云休轻问。

云墨舞只是摇摇头,"我如何能选择呢?"

长叹一声,带著心中的不甘,云休无奈的走了。

云墨舞静静斜靠在床头,两眼无神的盯著眼前的红色流苏,两行清泪在不知不觉间流出。滚烫的珠泪一颗一颗落下,打湿了衣襟。随著最後一缕残阳的消逝,连空气都渐渐变得冰冷。

终於累了,云墨舞轻轻的闭上眼。

不要去想,不愿去想,可那支无情、冰冷的长箭却总在脑中浮现。它被操控著,直直的指向自己,然後一点一点,渐渐的被拉开。而那拉箭的人──赫然就是他啊!

是他啊,是他......t

云墨舞喉头哽咽著,无声的哭泣:"为什麽是他?为什麽要是他啊......"

湮,永和十一年十月,湮、箫两国正式开战。湮王用涵王云休为三军主帅,先後於箫国柳州、汾郡、青州大败箫军。与此同时,箫国国内暴发瘟疫,漫延数郡,致使民心动荡不安。

永和十一年十一月,箫王重又拜老将林崖为帅,集结大军三十万於周郡迎战。之後,局势几呈胶著状,两军战得难解难分。

永和十二年二月,箫国主帅林崖因通敌罪名突然获罪,在押解回京途中暴毙。不久,通敌一案真相大白,老将军屈死,箫军军心大乱。

永和十二年三月,湮国二十万大军兵临湘城,箫国一半以上的国土被占。箫军挂出免战牌请求和谈。涵王当面撕毁议和书。言:"王之怒,非王血不能平之矣。"

同时,箫王派使去焰、韩两国求援,焰王不曾接见。韩国派使劝和,被湮王逐出扶摇殿。

PS:下面的故事可能时间上会有些混乱,请大家要多体谅了!

59(上)

胸口的那一记冷箭,让云墨舞在台州足足休养了两个多月才恢复。等他回到蔫京的时候,已经是永和十一年的腊月了。而湮、箫两国的战争,也因箫国老将林崖重掌了帅印而胶著著。

云墨舞穿著素色的长袍,沿著蜿蜒的回廊走向此刻湮王所在的御书房。途中经过一处梅林,夜里的一场雪让它们开得更豔了,红白相间,偶有淡淡芬芳传入鼻中。

一阵风吹过,便有花瓣飞舞著飘落下来,轻轻的落入云墨舞手心。"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云墨舞淡淡的笑了,似有了悟。该是放下的时候了!

一到御书房外,便有人远远的迎上前来。

"奴才见过三王爷!"

云墨舞认出此人是云苒身边的心腹太监小奴,於是向他微微颔首,道:"本王前来觐见皇上,烦公公通传一声。"

小奴诌媚道:"不用通传了,陛下已经等候多时,王爷只管进去就成。"

既如此,云墨舞便依言进去了。

"臣云墨舞前来觐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一进入书房,云墨舞便稽首行礼。

"天云王免礼,赐坐。"

云墨舞起身,在一旁坐下。视线扫过书房内,发现太尉孙迟和丞相陆廷离也在,云墨舞微笑著向他们点头示意。

"丞相,刚才所议之事......"云苒继续陆廷离和孙迟商议著早朝上的事。

悠然闲适的坐在一边,云墨舞观察著御坐上的那人。一别数月,他一点也没变,云墨舞不觉有些帐然。孙迟和陆廷离也依旧和以前一样,俩人总是针锋相对,争执不断。云墨舞发现,每到这个时候,那人的眉头就更紧了一分。

终於,在宫女为云墨舞添上第三杯茶的时候,他们才告一段落。

"臣等告退了。"政事议完,知道云墨舞一直在旁等著,孙、陆二人也不耽搁很快就告退了。

"三哥终於回来了。"云苒含笑起身走下玉阶,一脸关切的问:"身子如何了?那伤......没有留下什麽遗症吧?"

"托陛下的洪福庇佑,臣的伤已无大碍。"云墨舞也跟著站起来,低身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云墨舞的回答,云苒显得很开心。"朕在京中听闻三哥中了箫军埋伏受了重伤,可是担心了好一阵子。朕还亲自去了太庙为三哥祈福呢,三哥要是有个万一,朕真不知该如何向先皇,向湮国的百姓交代了!"

"臣的伤,陛下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何必去问神明呢。即使是问了,神明也不会知道的吧?!"云墨舞这麽说著,头也抬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云苒。眼神是怨是忿,还有著淡淡的苛责。

云苒被云墨舞的话刺中,脸色微微一变,但又很快的掩饰了过去。他轻扯嘴角,牵出一丝勉强的笑,故作不明的问:"三哥怎麽这样说呢?朕怎麽会知道......"

"陛下既要如此,就当是臣的失言好了。"云墨舞冷笑一声,不愿再多言。

"三哥,是否有人对你说过些什麽?"云苒问:"如果朕没猜错,应该是涵王吧?你信他?"

云墨舞看著一力为自己开脱的云苒,默然不语。

"三哥应该知道的,涵王虽然表面上臣服,暗里却是一向与朕不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