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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那一刻的阳光,灿烂得耀眼。

油绿的叶反射了阳光,全都落在那一个人身上。

她的白衣裳像天山上终年不化的雪,乌黑的发丝一直垂到腰际,额上一颗璀璨的珍珠闪着夺目的光辉,然而,她那一双眼睛,却让珍珠都黯然失色。

那是一双怎样美丽的眼眸啊!

她心中赞叹。

清澈,灵动,倔强……

藏不住任何心事,那仿佛是广阔无边的天空,又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属于自由的气息,她像是天上自由自在翱翔的鸟儿!

“你是德锦公主。”不用任何人说,她心中已然猜到,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足以让他付出他的爱。

她点点头,大眼睛望着她,“你哭了。”

“没有,只是一个人走到这里,沙子飞进去了。”她温柔地对着她笑。

德锦呆呆地看着她,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笑容,恍若一瞬间,便融化了她心中所有的抑郁。

“我叫萧燕燕,大辽国的皇后。”她望着她,却读不出她眼中任何的讯息。

她僵硬地点点头,转身要走。

“德锦公主!”她急忙叫住她。

“有事吗?”她的声音冰冷,对她有极大的排斥。

“我……”她想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可是,被仇恨冲昏头的德锦公主,就像当年的他一样,不顾一切,却失去了一切。

“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德锦转过身,迷惑地看着她,一时不解她话中的含义,“你说什么?”

“让他心里……有爱。”她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爱?”德锦轻笑,那笑容却分明透着极大的痛和恨,“你知道吗?有些人死了,心里就再不会有爱了。”

“死去的人都终成为过去,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萧燕燕提高了音量,美丽的风眼中有比她更彻底的感情。

“我不是他,连血都是冷的。”

“可是他爱你啊!”

“可我恨他!”她悲愤地大喊,她恨他!痛恨!仇恨!每一种恨,都是她心里的一把尖刀,戳伤他的同时也戳得她遍体鳞伤。

风轻轻吹过……

油绿的叶子在风中颤抖……

“我恨他。”她固执地重复这句话,眼睛死死瞪着她。

阳光热辣辣的挥洒,突然之间,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了一处,包围着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影,逐渐冰冷。

德锦打了一个寒颤,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

那一瞬间,她几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强装的坚强差一点便崩溃。

他似乎瘦了好多,眼睛更加深邃,深得让她好悲伤。

她眯起眼睛,眼眶中涌动的泪水泛着晶光。

阳光热辣辣的挥洒,突然之间,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了一处,包围着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影,逐渐冰冷。

德锦打了一个寒颤,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

那一瞬间,她几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强装的坚强差一点便崩溃。

他似乎瘦了好多,眼睛更加深邃,深得让她好悲伤。

她眯起眼睛,眼眶中涌动的泪水泛着晶光。

“恨我?”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进她,“你恨我?”

一种危险的气息突然席卷这座盛夏中的园子,茂盛的桃树笨拙地摇摆着身姿。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她头顶的光,他的气息将她笼罩。

“公主。”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把眼睛对着他的,“你没有资格恨我,因为在这里,你只不过是我的女奴,你什么都不是。”

德锦咬着嘴唇,清澈的眼睛倔强地看着他:“你没有资格做我的主人!”

“是吗?”他的声音冰冷,“你知道在这里,没有主人的汉人女奴是什么下场吗?”他的声音残忍却说得慢悠悠的。

“不知道!”她直视他的眼睛,她绝不,绝不在他面前屈服!

“那本王就让你试试,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究竟有多残忍!”嘴角扯起一抹冷漠的笑,他拉起她,向外面走去。

“寒!”萧燕燕在后面想叫住他,他不能那样做,这样造成的后果他无法承担啊!

可是转眼,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寒……”她幽幽地望着前方,为什么?你让她流了太多的眼泪,何苦还要再逼她,这只会让她更加痛恨你啊!

热闹的大街,在盛夏中,闷热烦躁的空气中,街市依旧如往常一般熙熙攘攘。

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人声嘈杂,沸反盈天。

一匹黑色的骏马如闪电般穿过熙攘的人群,大街上顿时骚动起来,行人忙着让路,小孩吓得娃娃大哭起来。

啪!

一声闷响,没待人都反应过来,那匹黑马又如同闪电般穿过人群,引起一阵骚动,最后消失不见。

手掌被擦破了皮,德锦疼得咬着嘴唇,抬起头看着渐渐围拢的人群,那些好奇却冷漠的契丹人。

“是个汉人?”

“长得好漂亮的汉人。”

他们相互用契丹语在交流,她一句也听不懂,自己爬起来,仰着头,从他们中间走出去。

陌生的世界,这不是她所熟悉的,不需要留恋,不需要回头,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难受,在他把她从马上扔下来头也不回地离开时,身上的痛已经被心上的痛淹没,原来,这么长的时间,她竟也是对他有所留恋的。

行人投来询问的目光,夹杂着某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流淌,而她所能做的,只是一一把那些目光都还回去,她不怕!死都不怕了,这区区几个人,她怎么能示弱!

她现在要做的,是去宫里找四郎,他既然让她出来了,她就一定不会放弃,回家的希望始终那么坚决的在她心里盘恒着。

薰笼里缭绕着淡淡的白烟,上升到半空,便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薰香。

太监端着空药碗从室内退出来,叹了一口气,皇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

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回过头,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大王。”

“皇上好些了吗?”他的口气虽冷淡,却是带着关怀。

“刚吃了药,这会儿又在看奏章呢。”太监唯唯诺诺地回答,大气也不敢出。

“下去吧。”他推门进去,室内光线有些暗,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走进去。

转过帘幕,光线才强起来,里面采光极好,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将那个坐在桌案后略显单薄的身影笼罩其间。

“咳咳咳……”他胸膛里逸出几声咳嗽,专心地看着桌上堆得高高的奏章。

“皇上。”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他。

皇上抬起头,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你来了。”

“皇上龙体欠安,应该多休息才是。”耶律寒走过去,面带关怀。

“朕想自己处理一些事,过去总是让你代劳,现在你既然有了心爱的女人,就好好的对她,多点时间陪陪她。”

“我把她仍了。”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皇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寒?”

“既然她对我没有爱只有恨,我做多少都没有意思,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她屈服。”他毫不在意的道。

“女人,是善变的,她现在恨你,将来一定会爱你。”

“爱我?用暴力让她屈服的爱?”他苦笑,他要的是她的心,不是让她怕他。

“去看看杨四郎吧,朕听空暝大法师说他病得很重,恐怕活不了多久。”

他的眼睛眯起,瞳孔缩得如针尖一般细。

绿叶间的桃子仿佛又长大了不少,青涩微微泛红的小桃子一颗颗挂在树梢,随着风颤动。

四郎微笑着,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温柔,仿佛有一种光辉在他身上流淌,他温润如玉。

等到他们下次见面,她看见这些桃子,一定会很高兴。

抬起手,刚要触碰那枚结得最低的桃子,他的动作忽然停住。

从掩映的绿叶间,他看见门口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走进来。

耶律寒看见他,扯了扯嘴角,带着淡淡的嘲弄和不屑。

四郎放下手臂,雪白的衣服和他的黑衣形成强烈的对比,像天地之间最不相容的两股寒气,势同水火。

长久的对视,他们之间没有风,只有阳光热烈地挥洒。

他们是敌人!永远的敌人!

“锦儿,她还好吗?”静默之后,四郎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持。

“如果我告诉你她不好呢?”他笑得邪恶。

胸口一阵紧缩,四郎扶住树干,有些微微的喘:“你什么意思?”

“得不到的东西,我便毁了她!”他得不到,自然更不会让杨家的人得到!

“要是你敢伤害她,我……”由于激动,胸口里疼得窒息,喉咙里一股腥甜之气慢慢上升,他勉力忍住,却还是有一缕红色缓缓逸出嘴角。

“你能怎样?”耶律寒冷笑,“你现在如同废人,还妄想着保护她带着她回大宋吗?”

“我们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四郎的手指紧紧抓着树干,身体疼得颤抖。

“你们?哈哈哈……”他放肆的狂笑起来,震得满树绿叶和青涩的桃子都在颤动,他笑得几乎让天地都失色,笑得几乎崩溃,几乎死去!

“她原本,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她那么快乐,那么自在,我想把世间所有的幸福都给她,想看着她永远没有烦恼,而你,却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耶律寒,你很聪明,你懂得利用我们兄弟的弱点,你与潘豹演了一场好戏,最后却杀了他,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杀潘豹的是七郎,让潘仁美与你合作,让锦儿去战场……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利用了她,把所有的罪孽都让她一个人承担,你不觉得太残忍吗?她只有十五岁,她还是个孩子……”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他终于忍不住将压在喉咙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耶律寒停止了大笑,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握紧,是啊,是他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

“可是……”四郎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丝,继续说,“上天给了你最大的报应,你爱她,她却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