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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澍,真的不用我们开车送你回去?”

        从餐厅里出来,澹台澍的母亲齐萱轻轻拍了拍高自己一个头还要多的儿子问着。

        “嗯。”

        低低的应了一声,澹台澍略显拘紧的绷着身体。说实话,他还不习惯和父母这样亲密的动作。像今天这种和谐的气氛,在他们之间已经陌生太久了。

        “算了,澍已经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他自己的世界。随他吧。”他的父亲澹台光泓了然的看了一眼儿子,这么多年演艺圈的生活造就了他一身艺术家的味道,“你要去见一个人吧,还有今天你肯坐下来和我们谈,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人的关系。说实在的,老爸我倒是对这个能抓得住你的人相当感兴趣,改天介绍我们大家认识吧。”

        冉……提到她,澹台澍的心里一软,紧绷的身体也逐渐缓和,他从来都没度过这么着急的想赶回家,正因为她的存在,那个家才有了家的味道。不过即使如此,他仍是不习惯坐他们的车,改变是需要慢慢来的,一下子更改那么多,他暂时还无法接受。(其实,这孩子还是别扭啊。BY:洛洛)

        简单的道了个别,三人就各自分散了。

        抬手看了看表,澹台澍沿着步行街往回走。今天很顺利,真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和父母之间的隔膜居然这么简单的就除掉了,突然之间变轻松的心情他还有点不适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很讨厌的不安感觉,他很想探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不安,可一切都迷迷蒙蒙的,根本看不清。

        他就这么若有所思的走着,直到经过一家DISCO,一个清脆的女声唤出他的名字。

        “澹台澍!”

        周小缈有些惊喜的看着澹台澍!,把冉冉推给邓毅解决之后,她的心情格外的好,所以她打算出来好好的玩一场,但没想到居然会巧到在DISCO门口遇见澹台澍,她很愿意相信是缘分让他们相遇的。

        是她?目光一斜,瞟到她化着彩妆的脸,澹台澍寒着脸不屑的扯回视线径自走他的路,他打从心里面讨厌这个花痴似的女人,她对待冉冉的态度让他厌恶到极点。

        “你等等,澍!”

        见他理也不再自己继续走路,周小缈快跑两步赶上去抓住他的衣袖,“我在喊你诶!”

        “放开你的手。”终于停下脚步,澹台澍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道:“注意你的称呼,那不是你能叫的。”

        “为什么不准?为什么我不能叫你澍,而冉冉就可以?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不甘心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周小缈站在澹台澍面前抬高一张俏脸,让他能更清楚的看清她引以为傲的容貌:“你看看我,我长得比冉冉漂亮,身材也比冉冉诱人,家世更是比她显赫。我什么都比她好,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冷冷的挑起眉,澹台澍不悦的想推开她。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所谓,白痴到家了。居然还敢拿自己和冉冉比,简直是在自取其辱,她难道连自己到底有几两重都不清楚吗?愚蠢!

        “你别想推开我!只要你推我,我就喊非礼!”任性的大小姐脾气显露出来,周小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别再考验我的耐性,女人!”澹台澍把手□□裤袋里,睥睨着她道:“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听着,我对你一再容忍,是因为冉她还拿你当朋友。所以,别再试探我的底限,免得你自己难堪。”

        “朋友?”澹台澍的话刺激了周小缈,又是冉冉,她恨死了这个女人!一气之下,她把一直以来对冉冉的真正感觉都说了出来,“你不用顾虑她,我周小缈从来都没有拿她当成朋友过。平常我对她好,只因为她长得土,经历坎坷,她让我完全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每一个高贵的人身边都要有个人作陪衬,而她,就是那个跟在美丽的白天鹅后面丑不啦叽的丑小鸭!这样的一个女生,怎么配和你在一起!”

        “混帐女人!”气极的澹台澍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周小缈,力道大得令她跌坐在地上。

        不介意路人的眼光,澹台澍狭长的双眼眯起危险的光芒,声音里夹着寒冰对还怔怔的坐在地上的周小缈道:“你是白天鹅?别笑死人了!你未免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一点。今天我不妨告诉你,其实你根本一点也比不上冉冉,如果说她和你真的要用天鹅和丑小鸭来区别的话,那只丑小鸭绝对是你的代名词!”

        坐在地上承受着众多路人关注的视线,澹台澍不压抑音量的一番话不只说给她听,所有经过的路人也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每一个字。自尊心和骄傲彻彻底底的被击碎,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只想保住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根本考虑不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好……好……”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周小缈含着泪的眼紧盯着澹台澍大声喊道:“你的冉冉是好!没错,真的好!但……你别太得意了!不怕告诉你,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冉冉了,因为现在她正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为所欲为!”

        澹台澍在瞬间变得阴鸷的眼神和一些围观路人的切切私语让周小缈一下子醒悟了刚才她说的是不应该说出口的话,但为时已晚,澹台澍的大手已经轻易的扼住了她的脖子。

        “你说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手微用力,澹台澍一脸戾色的直视着周小缈,视线凶狠得吓人。

        “我……”脖子上传来的压力令她不能妄动,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澹台澍的可怕。

        “说!冉冉她现在人在哪里!”澹台澍真的急疯了,他就像头失控的猛兽一样,浑身散发的狂暴气息令周围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逐渐加大手上的力道,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咳,咳咳……”

        周小缈承受不住的咳着,她也清楚的感觉到如果她不说出来,他真的会杀了她。

        “别……别再掐了……我,我说……咳……”双手用力的扳着他的手,她勉强说出来:“橡胶工厂旧址……七号仓库……”


        松开手,澹台澍立刻要冲出围观的人群,骇人的气息让众人自发的让了一条路给他。这时,他突然回头看向坐在地上用力喘气的周小缈冷酷的说:“女人,我告诉你,你最好用心祈祷冉她没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看着澹台澍离去的背影,周小缈全身还因他的冷冽颤抖不已。她明白他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七号仓库,七号仓库……该死的,哪个才是七号仓库!不耽误一分钟火速赶到橡胶工厂旧址的澹台澍焦急的寻找着周小缈所说的地点,慌乱让他的额角和手心都冒出了汗珠。

        冉冉!她不会出事的!边安慰着自己,边到处寻找七号仓库。终于,一个不起眼小仓库上面隐晦的标着的数字“7”映入眼底。就是这里了!澹台澍快跑几步冲到门口,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灿烂的阳光涌入昏暗的空间,一度被连接的光的通道再次被连接起来,微凉的风吹起了地面上的灰尘和澹台澍脚旁在一段时间以前从天窗空隙中飘下的落叶……僵硬着身体,澹台澍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目看着瑟缩在角落里那个纤细的人影上,垂放在身体两旁的双手狠狠的攥着拳头,连指甲陷入掌心都浑然不知。

        咬紧牙,他可以听到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但这些远远不能表达他心里层层叠叠的怒,那种如火山爆发出的岩浆般灼热的怒意沸腾到最顶点!因为——那个人……是冉冉啊!一步一步的走近她,每迈出一步,他的心就疼一下,他的怒火就更盛一筹。她紧抓着的敞开的零乱衣衫,她脸上红肿无神的空洞双眼,她从颈项蔓延至胸前的紫红色吻痕,无一不在向他证明着一件事,一件让他发疯的事!

        慢慢的来以她身边,他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紧锁着眉,痛苦的看着面无表情、不声不响的窝在角落里,抓紧自己衣服的双手用力到关节泛白的冉冉。他知道现在他要做的并不是抓住侵犯她的禽兽,而是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解开自己身上的外套,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蹲在冉冉面前,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后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她不住颤抖的身体拧着他的心,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澹台澍吻着她的发,轻轻的道:“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冉,听我说,我们把一切都忘掉。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冉冉本来清澈光滢的眼空洞得吓人,好像留在这里的只有一具任人摆布的向躯壳。她不动也不说话,对于澹台澍的安慰、拥抱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仿佛她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人。

        她的无动于衷吓到了澹台澍,抬起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她眼里丧失的光彩令他打从心里感到恐惧。捧着她的脸,一向高傲的他声音里居然有祈求的成份:“看着我,冉,别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也知道你很痛苦。但……够了,别再折磨自己了,你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

        可,冉冉还是保持原状。虽然双眼看着澹台澍,但是她好像在透过他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样的她对于他简直是种更大的折磨,情绪已经压抑到最高点,他几近崩溃的用力摇晃着她,大声吼道:“够了!我说够了!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别再这样了,冉,我求你!”

        再次的徒劳无功让他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用力的把冉冉拥进怀里,他像头受伤的野兽一样仰头纵声嘶吼,把心底的痛全部爆发出来。

        这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吼声传了很远很远……

        清晨的空气带着清晨独特的味道到处漫游着,每每遇到开着的窗,它总会进去逛逛。

        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连太阳都比往常更亮更刺眼了。推开窗子向外远眺,一夜无眠的澹台澍掐熄了手中的香烟,微乱的头发,泛青的胡渣和充着血丝的眼令他看起来越发的成熟,还多了一股颓废的魅力。

        这么好得出奇的天气,还真是讽刺。

        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冉冉,他的心里不禁一酸。到现在,她还是不肯说一句话,把自己的心完全给封闭起来,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娃娃,扶她坐她就坐,放她躺下她就躺下,只是无论他怎么劝,她也不肯闭眼休息。该死的,他绝对不会原谅伤害她的那个混蛋,他要把他碎尸万段!

        走到床边坐下,执起她安静的放在胸前的手,他轻轻的将它牵到唇边吻着。才一天……才一天她就憔悴成这个样子。紧锁着眉,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一点点发热。眼前的是他最喜欢、最珍惜的女孩,是他说过要用生命去保护的爱人!可是……他居然一次又一次的在别人对她做出伤害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抱着伤痕累累的她不断懊悔!

        “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会觉得好些?说句话吧,告诉我该做什么才会对你有帮助?”心好痛,他觉得眼睛里被一种湿湿的东西占满了,临近饱和的界点让他不得不把手抵在额前遮掩,他该传给她的是勇气而不是痛苦。

        “说话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为你做到。别再这样了,你……也在折磨我啊……”

        无神的眼终于闪动了一下,冉冉看着正低着头的澹台澍,曾经清澈见底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那种纯粹的光芒,讽刺的是这种结果正是从前的澹台澍处心积虑想得到的。

        干涩的唇轻轻开启,却又重新合上,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他也很痛苦吗?她给了她那么大的折磨吗?她封闭的心因他的话有了一丝缝隙,丧失了的神智逐一的涌回脑海,但这对她来讲是一种好大好大的痛苦,恍如眼前的暴行残忍的在她脑中一遍接一遍的反复上演,让她连逃避都无能为力。

        那是一种致使的伤害,邓毅强迫的侵略,周小缈残忍的决裂把她和澍在一起的资格全部剥夺。神啊!您在听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待她?为什么她的存在会给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来痛苦?是不是……她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错……既然这样,她还不如死了干脆!

        死了吗……再次陷入自己的沉思,冉冉的目光又直直的回到了天花板上。遮着眼的澹台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悲哀的表情,晶莹的泪珠,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了无生机的绝望。

        静悄悄的包围了两个人,两股属于黑暗的气息盘升在房间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