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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大力协助。”

钱国明和他们握手后,说:“欢迎你们。协助你们调查,我保证随叫随到。”

符强笑着答道:“钱局长真是爽快人。我首先感谢你的热心相助。是了,麻烦你把那天看到的,给我们做个详细介绍,好吗?”

钱国明躺到沙发背上,拍了下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行,只是说起来是一件让人感到很痛苦的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然后,他把前晚在景树桐家喝喜酒时所遇到的做的一切说了一遍,谈了半个多小时。两位警察不时插问一句。

听完他的叙述,陈灿亮、符强都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在大喜的日子,居然喝假酒把人毒死了,把喜事变成了丧事,太不幸了。在湖水市,恐怕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这些造假分子实在是太可恨了。”符强同情地说。

“是呀!他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即使不会,他一辈子也会生活在阴影下,不会有好日子过。”

符强点点头,说:“是呀!是太残酷了。钱局长,你带我们到当事人家去了解一些情况吧。”

钱国明苦笑道:“他们正忙着做出殡准备,我们去合适吗?”

符强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

陈灿亮答道:“没关系的。我们去了,对死者和家人反而能起到一种安慰作用。至少他们会看到,政府没有袖手旁观,时刻记着他们,为他们伸冤。”

“有道理。那走吧。”钱国明爽快地应道,然后问:“你们有车吗?”

符强答道:“我们开了一部小面包车。”

“我坐你们的车好了。”

他们按当地的风俗买了线香、蜡烛和炮竹,用黑色的塑料袋装好,三人直奔八一村第四组。十余公里的路程,转眼就到。

他们在离大门口百余米处下车后,见一副棺材停在简易地凉棚里,周围稀稀散散站着不少人,还有个别女人痛心的哭泣声,倒是没见到那种要死要活的凄惨嚎啕的哭泣场面。但当死者家属见到他们时,在一人的带动下嚎啕大哭起来,如比赛似的,哭声一个比一个响亮,哭声中透出无限的痛楚。

三人在凉棚边站住,看了一眼停放在里面的棺材,又看着伤心痛哭的家属,都发冷似的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钱国明见陆彩娥伏在棺材上,双眼红肿,哭得异常伤心。于是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阿姨,节哀保重身体。人死不能复生。不说别的,为您的儿女和将来的孙子也要保重自己呀!”

景春燕见他们来了,想起昨天凌晨自己对钱国明的态度,感到很愧疚,于是痛苦地说:“谢谢你们!”说罢,又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钱国明机械似的点了下头,说:“大姐,别哭了,多照顾一下你妈,活人好好地活着,才是对死者的最好安慰。”然后,他心酸地看了一眼哭着的家属,发现哭哑了的是景树桐的新婚妻子邵惠兰。

陈灿亮看着他们,心里感到酸溜溜的。他见景春燕过来和他们说话,于是道:“大姐,对你家所遇到的不幸,我们深表同情,但事情已发生,尽快破案惩罚犯罪分子,才是对你父亲在天之灵的最好安慰。我们要耽误你一点时间,希望能配合。”

景春燕一脸的泪水,感激地点了下头。

“大姐,树桐没事吧?怎么不见他?”钱国明小心地问。

“他昨天下午才回到家,身体还未恢复,加上新婚碰上这事,整个人像变呆了似的。我们谁也不敢打扰他。”

“他在哪?”

“在客厅里。”

钱国明看看陈灿亮和符强,说:“你们等等,我去看看战友。”他不等他们答话就走了。

当他来到客厅里,见不少人在座,但气氛很沉闷。客厅的环境也与他前天看到的不同,除门口和进新房的门口还同样贴着新婚对联外,在地柜上面的墙上多了一张放大了的黑白相片,镜框用黑布做的黑花围着。那是景振兴的遗像。

景树桐两眼无神,呆呆地看着遗像发愣,客厅里存留的新婚喜庆气息,他丝毫感觉不到似的。

钱国明看他这傻样,忙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脸,着急地问:“树桐,你没事吧?啊!我是国明,知道吗?”

景树桐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树桐。我是国明。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毕竟我们是普通人。听见了吗?”钱国明扶着他的肩,用力摇晃着,大声说。

景树桐终于有了反应,忽地站起来搂着他痛彻心肺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嘶哑地嚷道:“国明,这是为什么?我得罪谁了?我没做缺德事呀!呜呜!我爸一辈子老老实实,他又做错了什么?老婆是刚娶进门的,她又有什么不对?怎么这样呢?啊!”

钱国明紧紧地搂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开导说:“树桐,你们谁也没错。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这事不能怪你们,只能怪那些草菅人命、唯利是图的造假混蛋。如果你觉得没地方撒气就撒在我身上吧。哎!是了。公安局派人来调查了,政府会给你报仇的。树桐,你要坚强一点,别忘了我们都是军人出身。啊!”

景树桐紧紧地搂着他点了点头。

客厅里的人看着他们,都动情地擦着泪花。

这时,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泡了一碗茶放到他面前,说:“同志,谢谢你!要不是你来,还不知树桐要…”讲到这里,她说不下去,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是我岳母。”景树桐小声说。

钱国明放开景树桐,看着阿姨说:“阿姨!您别伤心了,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

阿姨哽咽着点了下头,没有答话。

陈灿亮和符强从外面走了进来。

钱国明见他们进来了,忙介绍道:“树桐,他们是公安局的侦察员。胖的是陈灿亮同志,瘦的是符强同志。”

景树桐朝他们点点头,说:“谢谢你们!坐吧。妈,你去泡两碗茶来。”

陈灿亮和符强在木沙发上坐下来。坐在客厅里的人陆续走了出去。

陈灿亮看着景树桐,说:“树桐,我们对你遭遇的不幸深表同情。作为公安干警来说,对你最好的慰问与安慰就是尽快破案。因此,我们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破案的线索,争取早日破案。”

“我愿意也非常想多提供一些线索,但到目前为止,真的没什么可提供给你们的,很遗憾。”景树桐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想起这些心里就不好受。”

符强忙安慰道:“暂时提供不了什么也没关系,不要太伤心了,保重自己。”

钱国明拍了下他的肩,说:“树桐,符同志说得对,不要太伤心了,要保重自己。哎!对了。前晚我听你妈和你姐说,酒是雇三轮摩托车搭回来的,对吗?”

景树桐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是我爸去办的。哎!是了,这可以问问村里的小孩。但我实在没时间,我爸要下土了。再过两天吧,我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陈灿亮看着他,说:“没关系。你的话倒提醒了我,我们可以自己去问。麻烦你提供一张你父亲的近照给我们,好吗?”

“没问题,我去找,你们等一下。”不一会,景树桐到房里拿出一张彩照来,说:“这是我爸去年走亲戚时照的,不知是否可以?”

陈灿亮接过来看了一眼,说:“行,就这张了。我们告辞了。”

景树桐诚恳地说:“你们吃餐便饭再走吧。我知道这样的饭都不喜欢吃,但这是我的一片心,务必请你们接受。”

钱国明答道:“我没什么,不知两位是否方便?”

符强道:“我们先去问问情况,吃饭还早,到时看情况吧。如果来的话,我们在十二点前赶来,十二点前没来就不来了。”

景树桐痛苦地说:“好吧,我不勉强你们。如果不是带孝,我陪你们好好喝一杯。可也是酒害了我。”他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打扰你了,别太伤心,多保重。”陈灿亮说。

“慢走,我不送你们了。”

他们出去后,钱国明关心地问:“树桐,你没事了吧?”

景树桐痛苦地点了下头,答道:“没事了,但如行尸走肉一般,其实还不如死了的好。如果随我爸去了,倒是一了百了。唉!生不如死呀!”

钱国明看了他好一会,才说:“树桐,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呢?这世界多好,你娶回来的妻子,还有你的其他亲人,他们多么爱你。这次事件虽然给你带来了极大的不幸,但你也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呀!如果你妻子、母亲知道你这样想,岂不害了她们。她们够痛苦的了,你千万不要让她们为你担心了。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千万不能倒下去。军人出身,怎会让这点困难吓倒呢!不说别的,为你父亲的灵魂能得到更好的安慰,你可以协助我们为净化社会主义市场秩序出点力呀!你说对吗?”

景树桐感激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说:“国明,我没事的。我最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你放心。”

钱国明伸出手来和他握在一起,说:“经受这么大的打击,你都挺过来了,真是好样的。”

“不是我好样的,而是要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予的帮助和关心。如果不是你及时帮助,我真的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我想象不出来,也不愿意去想象。谢谢你!”他又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