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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再说,这份执照是你发出去的,当事人和你打交道最多,需不需要变更,你心中应该有底。还有,既然每年来验照的人不一样,你应该问清楚呀!”

潘敏妮反驳道:“哎!志华,你不要血口喷人乱说话。啊!我推卸责任?推卸什么啦?你们是负责管理那片的,经常与他们打交道不知道详细情况?那我怎么知道?在办验照手续的时候,只要他提交的资料齐全,我没有理由不给办。分局有二千多个体户,不可能细问呀?如果这样,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欧良瞪了他们一眼,小声严厉地喝道:“住口。谁该负什么责任,上面自然会查清楚的,用不着在这里争论。”

两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钱国明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其实,事情有查清的一天,你们用不着垂头丧气。这事不是你们主观上故意放任,而是犯罪分子有意使用掩护手段,也怪你们不得。以后注意吸取教训,细心一点就是了,不要认为公安局来找你们调查了,就是你们出了大问题,全部是你们的责任。你们还是安安心心地做好本职工作,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反正事已经出了,急也没用。你们说是不是?”

欧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潘大姐说该店每年来办理营业执照验照手续的人,都是不同的面孔,不知大姐对这些面孔是否有印象?”符强问。

潘敏妮摇摇头,说:“没印象,因为都只有极短的一面之交,而且是公事公办,自然不会留下什么印象的。”

“你们检查这些商店,每年有几次?”钱国明问。

严志华挺了一下腰,答道:“要看那种情况。如果老是拖久管理费的商店,去的次数就多点,否则少点。这间批发商店往往年头就把一年的管理费交清了。不过,去年验照的时间迟了一点。我们去催过一次,到七月份才来办了验照手续。凡缴费及时的,就很少去检查了。我们的工作,基本是围着收费转。这些情况你也应该知道呀!钱局长。”

“我知道一些,但没想到会这样严重。我来工商部门工作毕竟还只有两年多,所以,还有许多情况不了解。”

符强站起来,说:“我们暂时要了解的情况就这些。希望你们以后有什么情况,能随时反馈给我们。”

欧良答道:“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

“再见!”符强朝欧良他们挥了一下手。

从滨阳工商分局出来后,符强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调查一份营业执照的登记注册情况,会碰到这么复杂的情况。看来,我国的国情决定了无论办什么事,都很难脱离人情这一关。”

钱国明苦笑着说:“有什么办法?你们公安不也一样吗?交警上路查车,要是碰上朋友亲戚,即使什么手续也没有,闭一只眼就让人家过去了,好像看不到似的。不认识的吗?嗨,眼睛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还厉害,隔上百米就看出来了,对不起,先扣下来再说。这是我亲眼所见。我这刚从部队出来的,好像干什么都不大适应,所以碰了不少的钉子。”

“哎!钱局长,你不要感到不舒服。啊!我揭了你们的短,你就反过来撕我们的疤,特不仗义。不过,也没办法,我国按法律规章办事的意识还比较淡薄,而法律意识强的人依法依章办事,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就是感到心力交瘁。唉!难呀!”

席菊花笑着答道:“所以吗?人人都叹做人难。”

钱国明笑着说:“所以吗?还是儿童时期无忧无虑,最好永远长不大,时时可以躺在爸妈的怀里撒娇。”

符强看着他哈哈大笑,说:“还不一样?永远长不大,急死你爸妈,谁来养你?苦也苦也!”

席菊花看着他的滑稽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我们还要不要去找柯笛岩呀?”

“肯定要去的,好像他不欢迎我们,也不怎么配合。这家伙是不是有问题?现在不早了,下午再去。”符强答道。

“我巴不得你说这句话。讲老实话,我想打退堂鼓了,可良心上又感到不安。唉!讲来讲去,又讲到做人难了。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我们再去找他好像不太好吧?”席菊花担忧地说。

“为什么?”符强问。

“他本来就不配合,如果在那种公开的场合,再问及更隐匿的东西,他会怎么看怎么想呢?不会更反感吗?”

钱国明赞赏地看着她,说:“是哟!你很有头脑。”

“干脆让邓队长打电话叫他来公安局,在办公室问他好了。”符强道。

钱国明点头答道:“这主意不错。我就不用参加了?”

符强笑笑,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参不参加,我认为无关紧要。你看着办吧。”

“我认为到目前为止,我的使命应该告一段落了,不知你们怎么看?”

“你不是真的要打退堂鼓吧?你的使命有没有完成,由领导决定。”

钱国明笑笑,说:“我等你们的招唤好了。再见!”

回到家后,刘梅上班还没回来,他淘了米插上电后,坐在沙发上又想开了:没想到出了一回事,带出这么多问题。我是睁只眼还是闭只眼呢?如果不闭上眼,就得向领导汇报,向领导汇报就得得罪人。这是同事,真的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要共事。真难呀!如果不汇报,等于是把工作中存在的问题隐藏起来了。让问题继续存在下去,将来说不定会出现更大的漏洞。

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在心里嚷道:天哪!逃避?那我还是人吗?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呢?看来回到地方后,真的变了不少。树桐在干什么?心境好了一点吗?唉!实在没时间,不然得去看看他。毕竟是战友和同学,又亲身经历了他的不幸。算了,不要去想那么多了,该怎样做的就怎样做吧。作为一个公务员,最起码要对得起领的这份工资。如此推理,自然要尽到责任,尽责任就得把问题反映给领导,进而改进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与不足。看看下午还有什么情况,然后向高局长汇个报。

下午上班不久,钱国明就出现在公安局假酒中毒专案组办公室。此时,只有陈灿亮在。

“情况怎样?”陈灿亮问。

钱国明叹了口气,说:“遇到了不少麻烦事。具体地,你问符强吧。”

“你就不敢说?”

“我觉得他讲更适合。”

“嗯!有一定的道理。”

说谁谁到,这不?符强和席菊花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片刻,邓晖也走了进来。“说说你们调查到的情况。”他盯着符强命令道。

符强汇报完后,强调道:“我认为要把柯笛岩请到办公室来,再核实一些情况。上午我们找他调查,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但我们到滨阳工商分局调查核实后,认为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时,我认为请他喝酒的人与造假者有密切的联系。当然,这只是我的推理。办照人是否请他喝过酒呢?还有待调查。”

“你的推理是有依据的。那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符强为难地说:“队长,这家伙不好请,你打电话给他吧。”

“没胆量?我觉得他是个不难打交道的人呀!”

“你和我们不同。他毕竟是科长,本来这事对他有负面影响,所以我们请他,他会给脸色看。”符强苦着脸答道。

“他的手机号码多少?”

“135ASGFDDB。”钱国明答道。

邓晖拿起话筒就按号码键。“喂!你好!是柯笛岩吗?我是邓晖。有事要向你请教,请来一下我办公室好吗?”

“有什么事?你的人今天不来过了吗?你找我不会有好事。”

“哎!你不要那么大的架子吗?你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啊!还说是老朋友,就这样定了,我在办公室等你。”

“我有事,下次找你聊。”

邓晖皱了下眉头,说:“柯科长,这样不好吧。我请你来是为公事不是为私事。如果你不来,反倒有说不清的嫌疑,你认真考虑一下,我不勉强你。”

“我等下去,行了吧?”

邓晖放下电话,忍不住骂道:“这家伙不知好歹,还想人家求他呢!怕是人家求他求多了,养成了一种习惯。”

席菊花抿嘴一笑,说:“小官僚就这样,久了就形成了一种傲气。本事没什么,但那种了不起的自我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柯笛岩才懒洋洋地来到专案组办公室。邓晖勉强一笑调侃道:“老兄,你真难请。”

柯笛岩不自然地笑笑,说:“不是我难请,是真的有事。你邓队长有请,不敢不来。公安吗?威名在外。”

“其实,你不必有顾虑。如今的世界,喝杯酒吃顿饭,是平常事吗?”

柯笛岩“嗯”了一声,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有件事本来上午能办好,这不,让你的两员大将给搅了,”他指了一下符强和席菊花。“下午又给你硬拉过来了。唉呀!都把时间浪费了。”

钱国明白了他一眼,说:“柯科长,话不能这样说。我们是共和国的公民,自然应尽公民的义务,更何况领导追得紧。”

柯笛岩瞪了他一眼,答道:“那当然,我的觉悟还不至于那么低吧?哎!钱局长什么时候调到公安局来了?邓队长,你们公安局什么时候养野狗啦?好欺负人。”

钱国明气得脸色通红,忍不住站起来喝道:“柯笛岩,你怎么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