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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独孤千秋冷冷一笑,语惊全场。

当日李无忧和慕容轩合力才刺杀了独孤千秋,自然是见不得光的,李无忧只好一人背了这个黑锅。这虽然让他的名声如日中天,但却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他所料不到的是,隐患爆发竟是独孤千秋的死而复生,到两军阵前来打击自己的名声和威望。

虽然在鄙视仁义的战场,道德名声无异于脱了裤子放屁,但只要自己稍微应对适当,独孤千秋未死这个事实却能让自己竖立的无敌形象摧毁,而声望也将跌至低谷,三军必然士气被夺,自己再被独孤千秋缠住或者杀掉,潼关很可能就此守不住了。只是,嘿嘿,你们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两军同时哗然,萧军自是骂李无忧这个卑鄙小人,暗箭伤人不说,还欺世盗名,楚军则骂独孤千秋厚颜无耻,血口喷人,只不过独孤千秋活人就在眼前,他们的骂声有些底气不足罢了。

听他辱及父亲和老公,慕容幽兰不禁气极:“独孤老贼,你胡说八道!就你那点微末道行,我爹和老公随便一个人伸伸指头就将你碾成粉了,哪里还需要两人联手偷袭?”

此言一出,楚军立时士气大振,纷纷鼓噪起来,毕竟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心中的神是个无耻小人,他们情绪上更愿意相信慕容幽兰的话。

欢呼声中,却响起了李无忧的呵斥:“小兰,休得胡言乱语!”众人一愣之际,他却又已大声道:“杀独孤千秋这样的无耻小人,用手指岂不是会脏了岳父大人和我的手吗?想岳父大人这样的方正君子,身有正气,独孤千秋这样的卑鄙之徒见了他,还不立刻羞愧而死吗?”

楚军大声叫好,独孤千秋听他指鹿为马,肆意颠倒黑白,不禁气得脸色铁青,而李无忧下一句话更差点没将他憋死:“独孤老贼,当日我一口唾沫就要将你淹死,你跪在我面前,帮我舔鞋底,苦苦哀求了我三天三夜,我害怕你把鞋底舔穿,才答应饶你一命,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对外宣布了你的死讯。没想到你非但不在西湖忏悔,反而跑来这里诋毁我和岳父的名节,试问你这样毫无信义,人格卑劣的无耻小人,怎么配做一派之主?怎么配活在天地之间?我若是你,早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哪里还有脸在此胡言乱语?”

楚军大笑,又是一阵叫好声。萧军中也有多人失声笑了出来。独孤千秋脸色越发变冷,他为人虽然阴狠,对这诡辩胡言之道却并不擅长。

李无忧对身旁的慕容幽兰和王定诸人嘱咐一句,长笑一声,御风飞下十余丈高的潼关城墙,落到萧军面前五丈处。楚军为他绝顶轻功欢声雷动,萧军却疑这是挑衅,不禁大哗,就要上前冲杀,萧如故猛一扬手,千军万马齐刷刷退回原地,纹丝不动。

萧如故下了马,在离李无忧丈处站定,正视后者,朗声道:“李元帅,你虽然巧舌如簧,但在事实面前,强辨又有何益?人所共知四大宗门武术各成一派,且绝对不会收别派弟子为徒,你一人竟然能精通四大宗门的武功法术,明明就是易容化妆,潜入各派偷学所致,此为人所共知,还能抵赖吗?大家所不知道的是,你为了获得此战胜利,竟然在前天晚上潜入我军营中释放蓝毒瘟疫,幸好被家师谢惊鸿所阻。诸位请看,这就是装蓝毒瘟疫的小瓶,上面还缠有当日他留下的衣角!试问这样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卑鄙之徒,又有什么龌龊的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谢惊鸿是白道神话,如果萧如故竟是他的弟子,那他所说的话可信度就相当的高了。见到萧如故手中的蓝色小瓶和上面的蓝色衣袂,两军将士都是哗然一片,都以畏惧神情望向李无忧。

李无忧只道他今日有备而来,定会有当日自己不小心留下的证据,却不想他竟然剑走偏锋,转而从门派出身和自己行刺失手的事上打击自己,并将昨夜的事反打一耙,暗呼厉害,却知道强辩定是无用,也只有击其软肋,当即大笑道:“真是好笑!如故兄,你随便拿一个你老妈装尿的小瓶就说是蓝毒,随便在某个垃圾堆里拣一块破布,就说是我衣角,未免太儿戏了吧?”

萧如故微笑道:“早听说李元帅未成名前不过是个无赖泼皮,今日算是见识了!只是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夜你潜入我军中放毒时,没有留意到我帅帐之外挂有回光奇镜吧!”他边说边将蓝毒收起,从怀中摸出一面造型奇特的古铜镜来,“今日就让我用这面镜子投影到潼关城墙上,揭穿你这欺世盗名的卑鄙小人的真面目吧!”

啊!两方将士齐齐吃了一惊。传说中回光奇镜是禅林寺的镇寺五宝之一,能够将曾经在镜子面前出现过的景物记录下来,之后一定时间内可以反复观看。没想到萧如故竟然借到了这个法宝!

李无忧暗自懊悔自己当时没有注意,知道他定是放出那天晚上的片断,然后断章取义,牵强附会一番,自己就百口难辩了,不行,必须先发制人,心念电转间,已有了计较,当即大笑道:“回光奇镜向为禅林至宝,向不外传!如故兄,你说这是回光奇镜,我安知是真是假?不如借我一观再说!”

说时小虚空挪移展动,凭空跨过一丈,直取萧如故手中奇镜,后者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微笑拔剑,却不刺李无忧身形本身,而是直指他下一刻身形出没所在,不料李无忧本是前冲的身形陡然一顿,随即如一条游龙般自剑尖滑过,同时右手呈拈花之态直取闪电般的剑光。

“想用拈花指夹我剑尖!”萧如故被他这个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忙改刺为削,仿佛片片雪花飞舞,剑势已变成惊鸿剑法中的雪泥鸿爪。

“哈哈!如故兄,你上当了!”李无忧大笑声中,拈花指忽然敛去,萧如故立时感到一阵清风,透过满天的雪花扑面而来,直逼自己咽喉。

“这是……落英剑法!他不是要抢回光镜,而是想杀我!”萧如故心念一动,惊鸿过眼身法施出,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了李无忧这招落英凭谁,但空气中却有无数道冷冷的暗劲却已流到左侧。

他本是右手出剑,左手持镜,此时长剑去势已老,不及收回,而那暗劲却是尖锐如针,如漫天花雨,避无可避,本能地出镜去挡。

“啪~啦!”一阵碎响过后,那面古铜镜已被穿了无数细密小孔,上面的符文也已变得模糊不清,什么上古神器,刹时变做了上古废铜。

二人这几招交手只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又快如电转,独孤千秋刚想插手,交手却已停止,李无忧也已远遁到两丈之外,收剑还鞘,哈哈大笑道:“如故兄,你怎么如此小气?我不过是借来一观,又不是不还,你竟是毁了也不肯给吗?”

萧如故微笑道:“明明是你做贼心虚,惧怕我将你丑事公诸天下,毁坏神器,现在又含血喷人,这天下的恶事都被你做了,还一副大义凛然模样,说声卑鄙无耻,算是抬举你了!”

好家伙!果然是故意引我出手!但你怎知老子也不是故意的呢?

李无忧哈哈大笑道:“你说那块破铜是神器,谁又知晓?萧帝若是拿块破布就说是我探营留下的铁证,那我手中拿的还是你昨天在捉月楼嫖娼留下的裤子呢!”他开口时,双手还是空空,话音落时,右手却从背后凭空拽出一条绣龙的黄色真丝底裤。

萧如故正觉得那条裤子好生眼熟,下身却阵阵发凉,低头看时,金甲依然在,甲下的底裤却已不翼而飞,一时又惊又怒,又羞又恨,纵身退回本阵。

两军将士目瞪口呆,忽听石枯荣高声道:“打个鸟的仗哦,萧狗,你先滚回家去买条裤子再来吧!”  楚军随声附和,发出震天的大笑,而萧军人人面上无光,不是垂头丧气,就是目眦俱裂。此时事实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萧如故于两军阵前竟然被李无忧一招间取下底裤而不自知,对后者声望的打击,实比丢失数座城池还要更甚。

“隔空取物!”独孤千秋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知道萧如故身怀谢惊鸿的照影神功,不惧任何暗法术暗算,这才敢放心让他接近李无忧,却没想到后者的武功竟也练至如此极境,刚才过招之际竟然暗自用隔空取物的手法取下萧如故的裤子,而后者全不自知!

李无忧高举着那条底裤,大笑道:“各位,难道这就是天下第一高手谢惊鸿前辈传人的身手吗?”

两万楚军哈哈大笑,齐声道:“不是!”

慕容幽兰大声道:“谢惊鸿的传人当然不是,光屁股猪的传人倒很有可能!”楚军更是笑得东倒西歪,萧军人人羞惭。

一名萧军万夫长脱下自己披风,双手捧给萧如故道:“陛下,你先裹上吧!”

萧如故脸色一寒,挥剑斩下那人头颅,怒喝道:“主辱臣死!朕今日受此大辱,唯有用血才能洗刷,岂是披上一件披风就能遮掩的?”下一刻,他将披风朝李无忧狠狠一掷,用力一挥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儿郎们,给我冲!谁杀了李无忧,我赏他黄金百万两,封平楚王!”

四万萧军同时发一声喊,赤红了眼,当先一万轻骑同时取出背上白色羽箭,同时拈箭引弓。下一刻,万箭齐发,遮天蔽日,周围先是一黯,随即大亮,每支羽箭的箭尾都带上了耀眼的白光,天空仿佛下了一场华丽的流星雨。

“流星箭阵!”同一刹那,潼关城头的诸将同时惊呼了一声。慕容幽兰更是花容失色,正要飞掠而下,却觉腰间一麻,王定沉稳的声音响起:“元帅刚才吩咐过,无论他发生任何危险,诸将都不得下城,违令者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