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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韩匡嗣拱手说道:“大帅,我是契丹人,不是汉家崽子,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铁勒顿时脸上就充满杀气,右眼皮下的肌肉不停在扭动,道:“你他妈溅种汉人也敢对本将军如此说话?”

“末将对将军说话已经很客气了,是将军侮辱我在先。”

铁勒挥着手中马鞭指着韩匡嗣怒声怒气道:“小子你给我下马,下马。”

韩匡嗣坦然的从跳下马,站立在地上,道:“将军,我已经下马了。”正说着,忽然铁勒一个马鞭子狠狠打在韩匡嗣清秀的脸庞上,他脸上立刻留下一道青紫的伤痕。

韩匡嗣捂着脸,双目含泪颇感委屈道:“你凭什么打人?你凭什么打人?”

铁勒和他身旁诸将无不捧腹大笑,笑声中充满嘲讽的意味。

“哎呀!这个小娃娃居然哭了,哈哈。”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回家吃奶吧。”

“瞧瞧汉人的骨头,奶奶的软。”

铁勒瞪着两眼对韩匡嗣说道:“老子打你是教你做人,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别他妈废话。”

韩匡嗣身旁一位契丹族将领对他说道:“韩公子,往后在军中还是少说话,多办事的好,不然就会。。。”他给韩匡嗣作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铁勒对韩匡嗣说道:“在宰相府你是少爷有人宠你,在军中你就是兵,给老子记住了。”

韩匡嗣低着头一直不敢看铁勒的眼神。

铁勒继续说道:“不要以为你父亲在契丹做官,你小子出生在契丹,你老娘是契丹人,就以为自己是契丹人,我呸,你身上永远流着下贱汉人的血,你是个汉人,一辈子也改变不了,在军中汉军永远受欺视,永远让我们契丹人瞧不起,兄弟们继续行军。”

铁勒在一帮将领的簇拥下吹着口哨离去,原地上只剩下韩匡嗣,脚一软,蹲在地上,脸上好似黄河绝堤泪流满面。

他望着天空高声喊道:“我是契丹人,我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我不要作下贱的汉人。”

他回忆着回忆自己小时候,父亲韩知古大人对自己的教育。

“匡嗣,记住,你是契丹人。”

“爹爹,明明咱们是汉人啊!”

突然一个嘴巴子打在他脸上。

“孩子,你必须忘记自己的汉人血统,记住,你是契丹人,如果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汉人,那么你在契丹人的国土上将永远无法生存。”

“爹,我听你说咱们的老家在中原啊!”

“以前是,但是往后咱们的老家就在上京,我们契丹人的上京。”

他记得老父亲在教育自己的时候脸上是多么的无奈,那无奈中还含着另外一种表情,叫做心酸。

。。。。。。

韩匡嗣扪心自问道:“父亲,我承认我是契丹人,可是契丹人为什么不承认我是契丹人呢?”

(舍瓦核弹说:“靠你妈,当汉奸没好下场,奶奶的。”)

第九十五节  为了汉人的脸5

铁勒继续指挥他的十万契丹提起铁骑冒着塞北刺骨的寒风,一路烟尘,浩浩荡荡向南方开去。

大军所过之处,契丹牧民无不载着牛羊、草料前来慰劳,契丹民众高涨的拥军情节不禁使主帅铁勒好生一番感慨。

大军从上京出发行程数日,来到一处叫茂林的草场上驻扎下来休整,此时这里正是契丹诸多部落转场到此人口较多,加之铁勒十万大军到此,更是显得热闹非凡。

草原上,汉字们飙马追逐,只为心中女子在草场上放牧时能多看自己一眼。豪迈粗犷意气风发。

军队大营绵延数里,在阳光明媚日子中,站在高高的丘陵上向下俯视,感觉这像条病泱泱的大灰狗在枯黄夹着嫩绿鲜草的草原上晒暖。

铁勒身着厚重铠甲坐在中军帐内,仿佛有所思晃如一个雕像坐在狐皮凳子上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站在他身旁的一名毛头亲兵,发觉头领表情不对,忙上前关心的说道:“大帅、大帅,您怎么了?”

铁勒摸着刮的光溜溜的脸颊,道:“没什么,发点感慨而已。”

他瞧瞧这个亲兵年岁不过十四五岁光景,唇上只是长出毛耸耸的绒毛,淡淡的还未变成胡须的雏形。两个肩膀并不魁梧,倒显得有些单薄,宽大的战甲披在身上活像戏袍子。

“小鬼,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当兵?我已经不记得了。”

小兵微微躬身道:“小的是去年才跟随大帅的。”

“哦?嘿嘿,你是契丹人吗?”

“对,迭刺部人和大帅共同有一个祖先。”

“原来是胞族啊!哈哈,小子,如今迭刺部就在军营附近转场,不远,家里还有人吗?”

“还有个阿妈和一个姐姐,父亲早亡,是跟太祖爷南征之时死在战场上的。”

“哦,你家人中也有人死在汉人手中啊。”

“嗯!大帅,小的有个不请之请。”

“讲。”

“我。。。我想回家看看阿妈,去年我离家当兵时她身体不好。。。”

铁勒盯着他,本来天生凶巴巴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丝柔和,他笑笑说道:“孩子,我答应你,回家看看你阿妈,一个寡妇养大孩子不容易,不过后天天亮以前一定要回来,否则军法处置。”

小兵立刻露出童贞的笑容,一个劲向铁勒鞠躬道谢,而后撒腿跑出军帐。

帐外传来“回家喽,回家看阿妈喽,回家喽。。。”嗓子沙哑而又童声,小兵还未成年。

铁勒是人,他也有家,有妻子,有长辈,更有不到十岁的儿子、尚在呀呀学说话的女儿。但是家中更多是灵牌,战死在沙场或是死在民族间屠杀中亲人的灵牌,他的母亲、父亲、兄弟。。。。。。

“等打完仗就回家,我能赢,一定能踏平南朝,为了死难的兄弟们。”铁勒喃喃自言道。他斜视一下放在桌上的唐国北疆防御图,那张图纸是他可否能够占领定州的关键。假如铁勒胜了占领定州,那么会有一个结局,便是李从荣偷着乐,于飞龙必死,这样对他容登大宝极为有利。铁勒成为契丹民族英雄,自此名垂契丹帝国青史。耶律契丹能够乘势横扫中原,称雄天下。

这时听帐外传令兵在外面吆喝道“大萨满法师卜卜颜拜会铁勒大帅。”

铁勒顿时一怔,心说:这个老头子此时前来干吗?莫不是要哭丧?妈的,只要这老头来一准没好事。

他说的那卜卜颜曾经乃是契丹国师,萨满教首领,只是这些年岁数大了,懒得当这有名无实、吃力不讨好的国师,加上耶律朝宗对这位子窥视久已,时常在朝堂上发奏折弹劾他,一时气愤不过,索性在四年前辞官不干落得逍遥,闲暇时期便在塞北草原上到处转悠,除了向牧民们传播他信奉的萨满大神传给人间的福音,另外也会算命,免费为草原上贫穷百姓占卜,不分契丹还是汉,皆一视同仁。

大会儿功夫,从帐外走进一位发须苍白,身材矮小,消瘦到仅剩副骨头架子外加一张人皮的老者,拄着比自己个头还要高上半头的楠木拐杖,身穿粗布褂子,脑袋上毛发没剩几根,但那矫健步伐却不能显出他的老态。

铁勒见了他忙客套性满脸虚情假意的堆笑,率先拱手施礼道:“国师大人大驾光临军营,怠慢了,怠慢了,哈哈。”

卜卜颜摸着从来不长胡子的下巴说道:“铁勒将军,您这是赶我走呢?还是欢迎我,瞧你笑的那个样子,哎呀!做作,虚伪,神不会原谅你。”

铁勒嘿嘿笑道:“国师大人,我这是发自内心地,对您最最高的笑容,绝对没有虚假成份。”

卜卜颜此刻一脸不悦,道:“少来,糟老头早就不是国师了,这话倘若让你军中阳教中人知晓,你我都吃罪不起。”

“呵呵,在下失言,在下失言,我铁勒是粗人,不晓得拐弯抹角,此次您老人家光临这里是为何事?”

卜卜颜道:“将军好个痛快人,老头子可就直说了。”

“请讲。”

“无官方是一身轻,老头我闲来无事可作,除了游走草原给人算卦讲经也没什么可干的,如今恰巧我来到茂林给这里的百姓占卜,遇到将军大军行止此处,所以想随军南下,哈哈,一来为了给众将士讲经,而来是乘机南下传播萨满教,让汉人也开化开化领略一下我契丹国绝非蛮鲁,不知将军愿否?”

铁勒当时就摇头说道:“不行不行,军队之中拒不容许闲杂人等随意跟从,你随军南下讲经占卜只会动摇军心,不答应,不答应。”

卜卜颜干笑两声,道:“迭刺铁勒,我好歹也是前任国师,先帝爷手下亲信,论资格论地位,我可比你高,辞官以前太后可是亲口容许我有权进出契丹所有要地啊!难道你连太后口谕也敢违抗?”

“我。。。他妈的,官小一级气死人,权大一级压死人。”

“呵呵,同意了?”

“奶奶的,还是不行,卜卜颜我告诉你,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对不起,我铁勒不会买你的帐。”

“哈哈,总算说实话了,铁勒,我实话告诉你,你让我去也得去,不让去我还要去,如果我进宫告你个蓄意--谋--反,看看你下场会怎样?谋反是死罪,诬告不过被流放,再者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我都是前朝老臣,我现在的下场就是你明天的现实。”

不觉他脸上冒出些凉汗,铁勒心中暗自骂道:老杂种,不就是倚老卖老,老子怕你了。

“得,国师大人,我答应您,你可以随军南下还不成吗?什么时候来就来,什么时候走便走。”

“哈哈,汉人有句话说得好,识实物者为俊杰。铁勒啊!你不笨。”

“我先声明,要是你万一死在半道上,铁勒可不负责。”

“你小子会说人话吗?”

“嘿嘿,我从来就不说人话。”

。。。。。。

一轮朝阳起,天空鱼肚白,没好又不美好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