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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天上午她又来找我,告诉我她爸爸妈妈晚上请我去家里吃饭,并叮嘱我千万不要买东西。芳燕儿在我家呆了一天,晚上我们来到了她家。他们对我的接待非常隆重,已经结婚的大哥也带着老婆赶来看我,他爸爸特意摘了几个还不太成熟的苹果,对我说:“今天我亲自给你摘,要不是这棵果树也引不来你这个贵人,我们还以为这辈子也找不到救命恩人了!”

她妈妈做了许多菜,值得一提的是为我做了小鸡炖蘑菇。在东北这个菜是给女婿吃的,不知道她妈妈是有意还是无意。宾主频频举杯,宴会在热情洋溢的友好气氛中进行,大家纷纷向我敬酒。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真的是头一次受到如此的款待。本来就贪酒的我让他们灌得飘飘然,没有办法,东北人就是爱喝。芳燕儿把我送回家,我死活不让她走,她留了下来。一切都发展得这么快,我们的关系公开了。芳燕儿又陪了我几天,我的假期到了。她给我买了许多东西,把我送到火车上,我俩依依不舍地告别。火车票也是她给我买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睡上了卧铺。

父母离婚成全了我

我们圆满地完成了放马任务回到了部队。这次探家我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我不想在部队干了。因为我没有文化不能提干还不如早点回家,更重要的是我想和芳燕儿团聚。我们那时候服的兵役是三年,我才服了不到两年。想提前复员真比登天还难。这天我收到了妈妈的来信,她在信中说她和爸爸正式离婚了。哎!爸爸妈妈也不容易呀,把我们拉扯大了,他们也将就到头了……这本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我认为机会来了,我看完信装模作样地大哭起来,指导员找我谈心,我给他编造了我爸爸有了外遇,我妈妈要自杀的谣言。

我递交了要求提前复员的申请报告,强烈要求要回家。由于我在部队从来没有想家的现象,连长和指导员深信不疑。我也以此为借口泡病号,早晨不出操,白天喝得醉醺醺。晚上不睡觉,老吓唬他们说要往家跑。连队里怕我真的跑回家,就把我从驭手班调回了连队,我为此非常恼火。这天晚上十点多我撤尿回来,路过五班窗户的时候,我听见五班长他们在屋子里嬉笑。我眼珠子一转来了坏主意,我“噔、噔、噔、”敲了敲五班的玻璃,嘴里学着指导员的河南话喊:

“五班长,几点了还不睡觉,你给我滚起来到连部来。”

我就听五班长在里面应了声:“是。”

我窃窃自喜地藏到了暗处。不一会就见五班长穿戴整齐地向连部跑去,我看他进了连部就悄悄地跟了过去。就见五班长走到指导员的门前,他傻乎乎地高喊了一声:

“报告!”

指导员可能刚睡着,他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就听指导员在屋里喊了声:

“谁呀?”

五班长又喊:

“报告指导员,五班长奉命向您报到。”

指导员一听五班长半夜三更的奉命向他报到,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指导员穿着大裤衩就出来了。他急忙问五班长说:

“什么事?”

五班长这时候才感觉到上了当,他红着脸很难为情地看着指导员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越是这样指导员越着急,他愤怒地对五班长吼道:

“你他妈哑巴啦,讲话。”

连长住的屋子紧挨着指导员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光着膀子跑出来了。五班长这个时候只能将错就错了,他对指导员说:

“指导员,刚才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指导员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暴跳如雷地对五班长喊:

“谁他妈叫你来的,我睡得好好的,不是你把我叫起来的吗?”

连长看着他们俩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就皱着眉头问五班长说: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五班长只好硬着头皮说:

“我们刚才在屋里睡觉,就听见指导员敲我们窗户说让我到连部来,我就来了。”

这时候连长和指导员心里有数了,他们想肯定是我在恶作剧。因为全连只有我学指导员的河南话学得最像,可是指导员还是非常生五班长的气,他愤怒地对五班长说:

“你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还配当班长吗?赶紧滚回去给我写检讨,明天早晨交给我。”

为了闹着早日复员,我不仅每天不出操不训练还把自己打扮得与众不同,并且号称自己“军中八怪”。我是怎么个怪发呢?请看看我编的打油诗:军中八怪长头发把耳朵盖,帽檐总是朝后戴。衬衣套在军装外,一条裤腿过膝盖。袜子黑白鸳鸯色,一单一棉脚下踩。没有胡子画出来,眉毛剃光青又白。

星期五是我们部队的休息日,这天中午我喝完酒,突然心血来潮用白纸做了一面小旗,并在上面写了四个字“军中八怪”。然后我怪模怪样地把小白旗插在了脖子后面,晃到了团里的马场,我把马牵出来骑上去。在军营里撒开了欢,我时而策马扬鞭,时而闲庭信步。满军营地乱窜,面对着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的战友们,我扬扬得意。

就在我感觉不可一世地踮到西大门的时候,突然,一辆吉普车停在了我的马前。定睛一看我们团长怒气冲冲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团长家在锦州,他平时星期四下午就回家,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没有回去。这时候虽然不怕我们连长和指导员,可是我怕他呀!他是团里的老大,谁敢不怕呀!我吓坏了,酒劲全无了,我赶紧把身子伏在马背上,掉转马头想溜。

就听团长在我身后怒吼了一声:

“站住!”

我不敢怠慢,赶紧跳下马背顺手拔下了我脖子后面的小旗扔在了地上。我跑到离他三米远处立正站好,给他敬礼并大声地喊道:“报告团长,一营一机连战士记武向您报到,请指示。”

团长看着我滑稽的样子,气得脸色铁青,他老人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整理、军容、风纪。”

我听罢喊了声:

“是。”

飞快地扶正了军帽,迅速地脱下衣服把套在军装外面的白衬衣换到里面,系好军装的扣子,又把我挽过膝盖的那条裤腿子放下来。我看着脚上穿的一只胶鞋一只大头鞋,还有一只白袜子和一只黑袜子心里想,这两对鸳鸯是怎么换也换不过来了。团长用威严的目光把我从头看到脚,最后他把目光定在了我的脸上。这时候才想起来。我的下巴上用蓝油笔画了几根小胡子,我急忙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抹在下巴上,然后用衣服袖子拼命地擦起来。可能是我越擦越花,团长看了更生气了,他对我吼道:

“立正。”

我急忙放下手站得溜直,等候他的指示。团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匪夷所思地厉声向我问道:

“你眉毛呢?”

我赶紧回答:

“报告首长,我把它剃了。”

团长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并捏紧了拳头。可能是因为哪个部队也没有规定战士不许剃眉毛,所以团长就骂我:
“你他妈该剃的你不剃,不该剃的你剃得溜光。”

说着他向前走了两步。

望着他伟岸的身材和威严的面孔,我心里发毛怕他打,就身不由已往后退了两步。团长又对我喊了声:

“立定,站好。”

说着他又向我走来,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心想今天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见躲不过去,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在他还没有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对他高喊了一声:

“报告首长,不麻烦了,我自己来。”

说着,我抡起双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自己四个嘴巴说:“首长,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然后,我用惊恐和悔恨的目光看着团长,那份真诚和期盼分明是想告诉团长,如果您不解恨我再抽自己几下。团长对我的举动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滑稽可笑。他望着我脸上的红手印子,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地心软了,可是他仍然余怒未消地对我喊道:“滚回去,让你们的连长和指导员火速到这里来。”

我知道我没事了,连长和指导员却要倒霉了,连忙给团长敬了个礼,一个漂亮的动作翻身上马,喜形于色地准备奔回连里去找连长他们。团长看着我宕荡起伏的表情或许他还没有解恨,就对正准备策马扬鞭的我大喊一声:

“下来。”

我跳下马不知所措地看着团长,他又威严地对我命令道:

“听口令!向右转,牵上马,跑步走。”

我牵着马一路狂奔拖着一只大头鞋,深一脚浅一脚气喘吁吁地跑回了连队。连长和指导员一听团长让他们火速报到问明了缘由,更是不敢怠慢两个人合骑我的一匹马扬尘而去……他们俩自然因为我而让团长臭骂了一顿,可是为此他们也把我的事情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后来连长告诉团长说,他带了几十年的兵,也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吊兵”。可是骂归骂团长还是对我疼爱有佳,因为他最后还是批准我提前复员了。是他给了我机会,让我又一次改变了人生的轨迹。在这里我真诚地向他老人家说一声:

“老团长,谢谢您!您的‘吊兵’从来就没有忘记您,我知道您后来提升为副军长,现在已经离休了,我今后肯定找机会去锦州当面孝敬您。祝您永远健康!万寿无疆!!!”又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动静,深沉不住我又耍酒疯,把连长屋子里能砸碎的东西都砸了。然后,我骑上马就往八角台火车站跑,战友们骑着马在后面追我,我为摆脱他们,就一边跑一边用我的小刀扎马。火车还没有来所以我没有跑掉,其实我根本也没有想跑。回到连里全连集合,由于我刺伤了军马,被指导员当场宣布给以警告处分,并被撕下了领章帽徽关了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