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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夏妈妈咬了咬嘴唇,把箱子推回来说:“孩子,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我们不能收这钱。”说着瞪了老村长一眼,老村长立即明白过来也摆手说:“是呀,不能收啊。”

程子强苦笑了一下,复又推回箱子说:“就当我帮雯雯做点事情吧。”说完不在想继续纠缠,站起来走了出去,任凭夏妈妈的呼喊也没有回头,他低着头急走,但还是有几个细心的村民看见了他那奔涌的泪水。

程子强走出村子,也没有叫车,只是信步漫游回城里,路上还被几个记者纠缠,无论记者问什么他只是一言不发,最后还是几个巡警见人越聚越多生怕再出什么事端,才帮他解了围。

程子强回到住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上学是没心情的。父亲程前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的,也顾不上这个正处于痛苦之中的儿子了,甚至连儿子已经把名下的资产全部变现也不知道。所以程子强现在是彻底的没人管了。

既然没事情可做,程子强又出了门,在街上神逛,不知不觉走到一家旅行社门前,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导游女正在派发传单,口中还不停的用甜的发腻的声音吆喝:“豪华游轮上海游,揭开神秘的天国之旅,明日起航,现在6.5折优惠啊。

吆喝着随手抓住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不幸的程子强。

“先生,旅游啊,豪华游轮,大大优惠啊。”导游女说。

程子强道:“我现在没钱,是个穷人。”

导游女看着程子强衣服不错的质地说:“先生真会开玩笑,你一件衣服就相当于,我们两月的工资呢?”

程子强伸开双手说:“我真的没前,我现在就是掏光身上的钱也不够一张船票啊。”

看着程子强认真的样子,一个导游女仿佛有些相信了,但另一个导游女则有点不甘心,说:“要不,您掏掏看?”

程子强苦笑一下说:“那好吧,让你们死心。”说着取出钱包,把里面的钞票都那出来,放在导游女的手上说:“你数数看,我看是不够的,我自己身上的钱自然是有数的。”

导游女飞快地数了数钱,果然差了十几块,她遗憾地说:“确实不够。”说着有些舍不得地把钱还给程子强。

程子强接过钱,发现自己头上出了不少的汗,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撤出手绢,结果手绢带出几张零钱来,导游女眼尖一把拣起来说:“您还有钱呢。”随手一数,加上刚才的钱不多不少,刚好够一张船票的钱。

“您太会开玩笑了,尽那我们这些打工的开心。”导游女开心地叫起来,仿佛卖出去的不是一张,而是十张船票。

程子强却愣在那儿了:难道这是天意?

程子强之前没出过远门,确切地说是没出过海南,回到住所后他胡乱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带好了护照。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文不名了,他全部的财产已经送给了渔村,剩下的钱也买了船票。但他忽然想起自己掏手绢掏出钱来的事,立即把自己常穿的几件衣服的衣袋翻了翻,居然又翻出些钱来。看着这些钱,程子强笑着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以前确实太奢侈了。”说完他提着简单的行李出了门。在靠近客运码头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一宿之后,他登上了开往上海的游轮。当游轮响着汽笛声缓缓离开码头的时候,他试图在码头上送行的人群中寻找几个熟悉的面孔,但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不会有人来送他,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离开。船越开越远了,程子强依然依靠在船舷上,直到海南变成了海平面上的一个小点。

程子强居住的舱室有两个铺位。如果是在客轮上,这样的标准还算不错,可惜这是豪华游轮,这种档次的舱位虽然不是最差的,也不算有多好,不过船票还包含着到上海旅途上的伙食,所以还是相当划算的,至少程子强不会再为一路上的饮食发愁了。当然了,如果想吃喝的好一点,或者其他特殊的服务自然是要另外付钱的。

程子强对面铺位上住着一位姓胡的年轻人,年龄看上去比程子强略大些,看上去分外的忙碌,整天的看不见人,通常午夜十分回来的时候早已经喝的醉熏熏的,因此二人的交流很少。其实程子强也很少待在船舱里,船舱太小了,时间久了让人感到气闷,所以除了到餐厅吃饭,在大部分时间里程子强都是在甲板上渡过的。有人说常看大海会使人的心胸开阔起来,这话看来有几分道理,几天下来程子强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一天中午程子强照例到餐厅去吃饭,发现餐厅的一个女服务生十分的眼熟,便友好地朝她笑了一下,那女服务生也对他笑了一下,程子强豁然想起,这个女服务生,是在兰大山家认识的苏西。于是他忍不住问:“你不是在兰家帮忙吗?怎么又到船上当服务生了?”

苏西说:“得罪兰家的人啦,再说这服务生是暂时的,我到上海就下船。”

程子强说:“我才不相信你会得罪人呢!那天码头上,你还给了我一壶水呢。”

苏西偷偷看了一下领班的脸色说:“不和你闲扯了,我正在工作,下班了再和你聊。”

程子强说:“那好,我的舱室号码……”

苏西笑着说:“你别说,说了我也不去,我们有规定,不准戕行的!”

程子强不解地说:“什么戕行?”

苏西说:“晚上再说,9点我在甲板的露天酒吧等你。”

旅途中能遇到的熟人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可以排遣不少旅途的寂寞了,程子强十分高兴,心情又好了不少,连一直觉得味道不怎么样的船票套餐都觉得美味多了。

晚饭过后,程子强早早的就来到甲板的露天酒吧,要了最便宜的柠檬茶,一边盘算着苏西来的时候请她喝什么好。酒吧是要另外收费的,自己身上的钱又不多,所以不打算不行啊。

等了一个多小时苏西还没有来,程子强想:原来也只见过一两面,现在你又落魄成这样,也许人家只是随便那么一说呢?想着就站起来想离开,才走出酒吧的“势力范围”暗中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一个脆声声的声音说:“你怎么不等我了?”抬头一看不是苏西又是谁?

程子强讪讪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所以就……”

苏西说:“你怎么那么武断就认定我不来了呢?”

……

苏西又说:“其实我早就来了,在旁边偷偷看你到底有多少耐心。”

程子强说:“那你怎么不过来?”

苏西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没办法呀,船上有规定,本船的工作人员不能在本船的消费场所消费。”

程子强说:“为什么?付钱不就行了?”说着想起中午和苏西的对话,就开玩笑地说:“难道是怕戕行?”

苏西脸上飞过两团红晕,拍打了程子强一下说:“你说什么呢?别乱说。规定就是规定。再说了,这船上的东西是我们这些穷人消费的起的吗?还不是给你们这些阔老准备的。”

程子强连忙道歉说:“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何况我从来也不是什么阔老,现在又破产了,不瞒你说,我在上海一下船,不出三天就得流落街头啦。”

苏西笑道:“行了,别装穷了,我请你喝酒还不行吗?”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瓶红酒。然后又神秘地咬着程子强的耳朵说:“这是我的私货,悄悄带上船来挣外快的,今天便宜你了,秘密别和别人说哈。”

程子强说:“你到蛮有商业头脑的嘛,我怎么就没想到?”

苏西说:“我们别在这里说了,刚才有好几个人悄悄看我们呢,我知道个地方和安静的。”

程子强跟着苏西,东拐西拐,来到最上层的甲板一侧。苏西说:“就是这里了,不错吧。”

二人说着话席地而坐,苏西开了红酒,由于没有杯子,两个人就对着瓶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对吹。喝着,苏西说:“其实那天我在兰家的晚会上遇到你,就知道你和兰家搞不到一起去的。”

程子强说:“哦?何以见得?那可是我父亲的合伙人呐。”

苏西说:“哼哼,女人的直觉。”

程子强又仰脖灌了一口酒,随手又把酒瓶子递给苏西说:“是啊,女人是中奇怪的动物。哎……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到船上当服务生了?”

苏西说:“我把天捅了个大窟窿啊。”

“怎么回事?”

“渔村事件一开始,兰大山就派人把路全封了,别的记者进不来,能来的全是兰大山的自己人。这家伙想控制舆论。我学过摄影,又是他女儿的好朋友,所以也进去了。可是你知道啊,女人心软,有些事情看不下去,我就悄悄藏了个胶卷,后来交给媒体了,就是这么回事。”

“干的好!”程子强一拍大腿称赞道:“我道是谁从背后捅了兰大山一刀,原来是你这个女侠!”举起酒瓶说“我敬你!”

苏西自嘲地说:“什么女侠呀,我吓的不行,生怕兰大山知道这是我干的报复我,所以我就悄悄跑了。可是旅费不足,于"奇"书"网-Q'i's'u'u'.'C'o'm"是就临时在这船上打工,一到上海我的合同就结束了。”

程子强有一点不解:“不过,你和那个懒洋洋不是好朋友吗?”

苏西笑着说:“什么好朋友啊,就那样了,再说了就算是好朋友,遇到那样的事情也不能不管啊。”

程子强道:“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你比我强的多。”

苏西道:“你别夸我了,你也不错呀,枪林弹雨的也敢往里闯。”

程子强想起往事,黯然道:“你别说了,我一向很自负,可一旦发生了什么,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好。”

苏西安慰说:“不好意思,不该提起让你伤心的事情。”

程子强说:“没什么,都过去了,男子汉是该拿的起放的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