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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7)



        下午,伞训长带着伞训员来到女兵营区。生龙活虎的伞兵在女兵面前有些腼腆,目光不知搁在哪里才好,反而不如女兵落落大方。郑燕表情冷漠,目光逼视得张爱国抬不起头。

        简单的自我介绍很快结束,伞训教员很快进入角色,带领女兵领取装备、熟悉场地。张爱国恰好负责郑燕、王秀娟所在班,他总想对郑燕解释一下,但郑燕根本不给他机会。

        整整一个下午,张爱国对训练心不在焉想尽办法接近郑燕,引起了伞训长的注意。第二天,张爱国就被调去其他班,郑燕对王秀娟说:“你的梦中情人飞了!”

        王秀娟咬着牙说:“最毒妇人心!”

        梁伟军一天一份三千字以上的深刻检查,一式三份抄写清楚,由通信员分别送到连部、营部、团部。一连写了六天,第七天早上,梁伟军被放出禁闭室,等在门外的魏峰把背包扔进他怀里说:“理发剃须,十一点的火车。”

        梁伟军庆幸地长嘘一口气,又担心地问:“参谋长,我去哪儿?”

        “军校,不想去?”魏峰余怒未消,表情冷冰冰的。

        梁伟军正色说:“报告参谋长,我一定努力学习刻苦训练,绝不辜负各级首长的信任。”

        “少给我唱高调,毕业拿着优秀学员的证书向我报到,不然我让你穿着军官服去养猪。”魏峰把一张稿纸交给梁伟军说,“课余时间按我给你定的顺序把这些书读了,看完一本写一份心得体会寄给我,明白吗?”

        “明白!”梁伟军看看稿纸上的书目说,“参谋长,这有好几本‘文革’时期的‘大毒草’,现在市面上可能买不到。”

        “你才挣几个钱,去图书馆借,图书馆没有的写信告诉我。”魏峰指着梁伟军的鼻子说,“军校藏龙卧虎,去的都是各部队的尖子,别忘了自己是个空降兵,要是让我听到点风吹草动,别怪我不客气!去吧!”

        梁伟军慢腾腾地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魏峰的脸色,抓耳挠腮欲言又止。

        魏峰问:“又怎么了?”

        梁伟军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想请一会儿假……想去伞训队看看战友……”

        “想去看郑燕吧?被关禁闭消息还这么灵通!”

        梁伟军红着脸分辩:“我……进去前看到她了……”

        “去就去,看你这个熊样子,一个小时够吗?”

        梁伟军眉开眼笑:“够了、够了!”

        理发、洗澡、与战友们告别,走完这些程序已经快到九点了。从驻地到火车站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梁伟军让班里的一名战士把他行李先送去团部,他直奔女兵伞训队。

        女兵伞训队距“钢六连”的宿舍足有一公里,时间紧迫梁伟军跑得气喘吁吁,冲进小院不管不顾地大喊:“郑燕,郑燕,出来一下!”

        喊声未落,大群女兵就从窗口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梁伟军。活泼一点的就问:“同志,你找谁?”

        在众多异性目光注视下,梁伟军慌了:“我……我找郑燕!”

        “哦!郑燕啊!”那个女兵夸张地喊起来,“郑燕,听见没有,有人找你!哪个单位有叫郑燕的给喊一下!”

        女兵们唧唧喳喳地跟着喊郑燕。

        梁伟军不知道女兵们在作弄他,还傻乎乎地说了声谢谢。那时,他基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女孩子几乎没有敢出来见面的。

        郑燕躲在宿舍里双手捂着脸不敢抬头,低声骂着:“这个傻瓜,这个大傻瓜,怎么办,怎么办……”

        一名女干部出现在楼门口说:“同志,不要大喊大叫。你找的郑燕是哪个单位的,我给你叫一下!”

        梁伟军捏捏鼻子说:“师野战医院的。”

        女干部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反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钢六连’的。”

        女干部转身进楼喊了两声郑燕。

        王秀娟对郑燕说:“你去不去赶紧决定。”

        “我怎么去啊!”郑燕快要急哭了。

        “那你躲起来,我来处理!”王秀娟刚跑下楼,看到张爱国拿着个马扎向梁伟军走去,连忙躲在一边。

        张爱国把马扎递给梁伟军说:“别喊了,郑燕外出了。”

        “你是教员?”

        “是啊,你坐一下,我去去就来!”张爱国回楼拿了暖瓶茶杯和梁伟军坐在一起聊天。

        女兵们见没人出来相会渐渐失去兴趣,不再趴在窗台上吹风。梁伟军胡乱应付着张爱国,不停地东张西望。喝完两杯水,院外传来两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送他去火车站的卡车来了。

        “再见!”梁伟军大步流星地向卡车走去。

        “再见!”一直在宿舍窗边看着梁伟军的郑燕轻轻地挥着手说。

        经过一个星期的动员教育,女兵们的伞训正式开始,伞训教员们头疼的日子来了。这些女兵普遍胆小如鼠,除了敢坐在吊环上晃悠,像滚环、平台等器械上去就双腿发软,哭哭啼啼地摆出一副可怜样。

        训练男兵时碰上这种情况,伞训教员早就吹胡子瞪眼睛地“熊”上了。可女兵就不行了,还没熊呢,就哭得一塌糊涂,再骂上两句,估计这些女兵的泪水能把训练场淹了。来硬的不行来软的也不行,伞训教员在下面柔声细气地说,跳吧,我保证你没事!女兵站在平台上把头晃得像拨浪鼓,不行,太高了,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