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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应该见过的。”他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怎么没有印象。

那人笑笑,摘下了帽子,“你再仔细看看,我叫曾勇。”

曾勇,曾勇?这名字还真熟,好像也是这个学校的,对了,谁经常提起他来着……朴英爱!对,是朴英爱,曾勇,不就是那个被学校开除的男生吗。

“你是曾勇?”我惊道。

曾勇笑笑说,“是。”

“啊,真是太巧了,”我笑道,“你怎么变成警察了?”

曾勇笑道,“阴错阳差呗,说来话长。”

“怪不得,这几天你们总在这儿出入,是找学校的麻烦来了?”我笑道。

曾勇说,“哪能呢,看你说的,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要不现在能当上警察吗,这么有派头。”

我笑了。

曾勇说,“说正事,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有时间,什么事。”我问。

“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曾勇认真地说。

“啊,咱们?你是想知道英爱的近况,她一直没和我联系。”我说。

“朴英爱?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曾勇说,“不是她。”

我说,“那我还能帮你什么忙。”

“谁说不能,而且非你不可。”

“你这么严肃,弄得我有点紧张。”

“你不用紧张,”曾勇吸了口气,“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这里一年多前发生的一件事。”

曾勇慢慢地走着,我跟在他的旁边。“一年前,一年前什么事?”

曾勇问,“一年前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小卖店老板上吊自杀了?”

我骇然,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就是想问这件事,你能不能详细讲讲。”曾勇认真地说。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很奇怪,你们在查这件事?”

“嗯,它跟我们现在查的事有关。”曾勇慎重地回答。

“哦,我似懂非懂。”

“说说那天的情景吧。”曾勇问。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就记得,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本想先在操场跑两圈,可是一下楼,就看见科长,还有几个学生科的老师在操场上走来走去,还相互议论着,我过去打招呼,科长突然把我叫到一边,说今天不跑操了,改成上自习。还叫我跟他一起把学生带到教室,我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也没想什么,但是那几个老师一直在那儿小声嘀咕什么,后来就听见有学生大叫,科长和那些老师就都跑了过去,我也想跑过去,其中一个老师却拉住了我,说你别过去了。我不解,跟着他,那老师就有点火了,告诉我别动。这时有几个老师就把一个学生给拉了过来,那学生好像受了惊吓,一边哭,一边大声喊,死人了!死人了!我一听,也吓坏了,他说得一清二楚。科长这才跟我说,让我别害怕,说是小学校小卖店的老板上吊了。我当时听了心里特别害怕,我跟学生科的老师把学生都带进了班级上自习,后来报了警,来了警察,还找到了遗书,说是自杀。”

“你看到尸体了吗。”曾勇问我。

我说,“我哪敢看,我就听说是穿着西服走的。”

“那个学生呢,你说有个学生看到了,又哭又喊的,他是男的女的,哪班的?”曾勇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是个男生,看那装束就是早上起来跑步的,哪班的我也不知道。”我说。

“你说你下楼时,学生科的老师已经在操场上了,是谁最先发现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前一天,见过那个小卖店的老板吗。”曾勇问。

“见过,我去那儿打过电话,他还说,计价器坏了,今天不收钱。”我说。

“他看上去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有,所以我才觉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先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太轻视生命了。”我说。

“钟慧,”曾勇认真地说,“你能不能记起那个学生长什么样,我说的是那个看到尸体的那个学生。”

“我不太记得,当时那么多老师围着他,也没看清,但是早上早起跑步的学生就那么几个,二班有一个……”我盘算着。

“你都知道名字吗?”曾勇问。

我说,“差不多。”

曾勇很激动,“太谢谢你了,钟慧。”

“可是,你们为什么问这件事呢,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问。

“这个,我现在不方便讲,”曾勇说,“总之一定是认为有这个必要才查的。”

“你们,”我迟疑地说,“你们是不是怀疑他不是自杀啊。”

曾勇反问道,“你认为呢。”

第三卷  不想成全  第十五章  同住不同心

曾勇走了之后,我便迫不急待地给江思莹打电话。提到曾勇,江思莹的印象还很深刻,她说曾勇不就是从前那个舞跳得特别棒的男生吗,就因为跟赵琳琳的事才被学校开除的,现在竟然能当上警察,看来真是没有花钱办不了的事。我说到小卖店老板的事,江思莹吓了一跳,不过她想来想去还是不太相信,她觉得应该还是曾勇在无中生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小卖店老板遇害,那么羞涩随和的一个人,而且她很怀疑曾勇的能力,像他那样的人也能破案,连警察都证实的事到他的手里又成了冤案了?是他自己弄复杂了,也可能是在借机向学校示示威。关于小卖店老板的那件事并不十分遥远,隔了一年多,想来还像发生在昨天,我想张蔓那天欲言又止,可能就是指的这件事。

我们很自然地想起了英爱,想起了英爱的很多趣事,聊着聊着,又提到了沈姝。江思莹迟疑了片刻,说有件事她一直想不通。我猜到她可能是要和我谈起沈姝的事所以默不做声,果然,江思莹试探着问我跟沈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为什么好端端的却像仇人似的。我没说话,表示不想回答。江思莹说真搞不懂你们,沈姝有什么不好,我看她挺随和的。

我一想起沈姝,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张蔓把窗帘洗了,玻璃也擦成了透明状,还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我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蔓向我保证以后我们住的屋子每天都由她负责打扫。我们的冰箱断电了,因为没有什么可放的,电视罩也是张蔓新买的,白地蓝花很素气的那种。我环视四周,很少有这么干净的时候,现在这屋里的空气开始有点清新了。张蔓问我喝茶还是咖啡,我惊讶她到底是不是张蔓,张蔓没等我回过神来,主动倒了一杯茶给我,说绿茶有益健康。我打量着张蔓,问她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我帮忙,张蔓说没有,你能帮我什么忙。我说那就怪了,你对我这么好干嘛,还这么勤快,这都是你干的吗。张蔓笑了,这样的地方呆着才舒服,才像在自己家一样。我说是不是有人要来。张蔓很镇定的回答,当然不是。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我看了一眼张蔓,张蔓做出很意外的表情,“怎么会有人来呢,是不是找你的。”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我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竟是赵锦龙。我愣了,赵锦龙也愣了一下,我回头看了看张蔓,张蔓咦的一声先叫了起来,“怎么是你呀,你有事吗。”赵锦龙看看张蔓,又看看我,有点尴尬地说道,“走错了。”我想叫他等一下,他去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我回过头,张蔓阴阳怪气地说,“真是,没礼貌。”我走过去,低声问张蔓,“你该不是在说我吧。”张蔓忙说,“当然不是,我是说他,冒冒失失地连声招呼也不打。”“他?”我问,“你们不吵架了,用这么敏感的字眼。”张蔓脸有点红,“怎么不吵,见一次吵一次。”“那他来干嘛。”我问。张蔓说,“他不是说了吗,走错了。”“他眼花了吗,男寝女寝都分不清了?”我笑道。张蔓说,“那你得问他。”

这天晚上,张蔓坐在她自己的床上看电视,手里握着遥控器不停的转台,我的眼前不停的闪烁,我不得不摘下眼镜,做做眼保间操。我偷偷打量着张蔓,张蔓有些心不在焉。“张蔓,窗帘没干吗。”我问。张蔓不做声。我下床坐在张蔓旁边。又说了一遍。张蔓这才转过脸来,没精打采地说,“放心,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问什么意思。张蔓说,“即使被暴光,那个人也是我,不会是你。”我气道,“你很愿意被暴光吗。”张蔓说,“我无所谓。”我说,“你没事吧。”张蔓说,“钟慧,像你这样也挺好。”“我哪样?”我问。“没有七情六欲,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张蔓说,“一个人多自在。”

“你别污辱人,你怎么知道我对谁都不感兴趣。”我不悦道,“你是不是失恋了。”张蔓一把将遥控器摔在地上,“什么失恋了,说得那么难听,钟慧,你越来越过分。”我愣了。

张蔓弯腰拾起遥控器,又开始没完没了的换台。过了一会儿,张蔓有气无力地说,“钟慧,你说像咱们这种工作是不是也算是临时工。”我看了看钟慧说,“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个,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张蔓若有所思地说,“就是现在,”张蔓抬起头,“你说咱们是不是有一天也得下岗啊。”我点了点头,“那当然有这个可能,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张蔓把摇控器扔在一旁,凑到我身边,“那你要是失业了,你干嘛去?”我一愣,“你在暗示我什么吗?是不是学校里要裁人?”张蔓一笑,“想哪去了,不就是一问吗,你说像咱们这样的,要是走出校门能干什么。”我迟疑地说,“能干的事也挺多,就看自己想不想。”“比如呢?”张蔓问。“比如……”我想了想,却没说出来,是啊,我们能干什么,我们除了在学校这两年整理整理档案,写写报告,处理一些打架斗殴,再或者迎接各项检查,我们还干了些什么,哪些是我们可以赖以生存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