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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现在反手打出的这一拳我还是尽了全力的呢,要是在平时这突然击出的一拳就是不能将一个粗壮结实的人打倒最起码也得退后几步。说时迟那时快,当我的手刚打出去,那黑影闪电似的一把就将我击出去的手抓住了。他能用这么快的手法将我的手抓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以前跟梁师傅学武术时曾教过一招分筋错骨擒拿手,就是教我们如果被人抓住手腕后怎样解脱的。这一招的动作是当被对方抓住的时候将手往怀里一带,随着来势将手腕往外一翻就可脱出,脱出后顺手拧住他的手腕往下一压,左手穿肘而过用力往上一击,如果这一招得逞的话对方一条手臂从手肘处就会硬生生的给卸了下来。这一招很利害,出手就会伤人断手,梁师傅教我们掌握了这个手法的要领之后曾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可乱用。现在我的手腕落在了黑影的掌握之中,而且是被一个恐怖而又可怕的“鬼”抓住的,情急之下随手就用了出来,我想处于当时的情景任谁都会将这一招用上的。满以为这一招可以大有收获,就是不能伤着他至少可以让我解脱困境吧,可是我这一招置人于重伤的绝招失灵了。他的手劲出奇的大,就象一把铁钳将我的手稳稳地钳着,我连将手往怀里带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用穿肘而击的下一步。而且他的手还象一块冰那样寒冷刺骨,一股寒气从掌心传到了我的手腕上,同时我还感觉到他的手掌中结有一层很厚很硬的茧子,我的手腕给那些厚茧顶得有一种痛入骨髓的感觉。我使尽力气接连翻了几下手腕都脱不出来,刚想着抬腿向他踢去,这时就似有一股电流从我的脚趾开始往头上直冲,冲到哪里哪里就酥软无力,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浑身瘫软不能动弹了。(当时我的冲锋枪就放在身边,睡觉前已经将子弹推上了膛,那个黑影刚出现时不知为何偏偏就没想起它。)

当时身体虽然已经无法由我的意识控制了,但头脑还十分的清醒。那天晚上我将一碗没吃完的饭放在床头的箱子上,打算留到第二天喂宝贝猎狗“大耳朵”。山野里的老鼠特别多,虽然用一本书将碗盖了起来,但整个晚上那些老鼠时不时跑到箱子上东翻西寻的。刚才起床的时候那些老鼠都吓跑了,在这关健时刻感觉到又有老鼠在箱子上面跑来跑去翻动东西发出了一阵阵声响,正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声音将我正在逐渐模糊的意识唤醒了,急中生智中我用力一甩脑袋,随着摆头的激烈动作,身上酸软酥麻的感觉顿时消失了,身体转瞬间又恢复了自由,床前的人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马上爬起来拿着手电茼四处一照,房间里一切都很正常,其他的人都睡得很香,只听到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就连平时机警的“大耳朵”与陆叔养的一条叫“狐狸”的狗也安安静静地睡在我的床底下。一看手表,两点十五分。

我是第三个遇到这个神秘黑影的人,而且是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与他发生了一次近身的接触与搏斗,还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他的手又冷又冻还有又粗又厚又硬的手茧。当时的事实确凿如此,发生的时间也只是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这可不是我杜撰出来吓人的故事,信不信不由你。

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再也无法入睡,只能手抓冲锋枪眼睁睁地盼着天亮。五工区的工程量很大,我们早上上班的时间提前在六点钟,这一天中午十二点才轮到我去接张立忠的班,因为睡不着,他们起床的时候我也跟着起来到了厨房,由于有女孩子们在厨房里吃早餐,所以我对人们什么都没说。当人们走后厨房里只剩下我与韦副队长两个人,我们坐在火灶前吃着早餐并烤火取暖,韦副队长时不时往灶里塞些树枝竹竿,他一边拨弄着灶里的柴火让它们烧得更旺一边看着我问:“小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天冷多睡会呀,离你上班的时间还早着呢。”

我将昨晚发生的遭遇一一告诉了他,还对他说了舒心平第一天晚上所碰到的那件怪事。他仔细地询问了事情的种种细节与过程。正当我们说着话,灶里的竹竿因被火烧着竹节突然发出犹如爆竹炸响时震耳欲聋的“叭”的一声,只见灶里被炸得火花四溅烟灰纷飞,这突然而至的爆炸声将我们两人吓了一大跳。随着这一声爆炸声,女孩子宿舍那边跟着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快来人呀,救命呀。”

我们屁股下好象装着弹簧似的同时跳了起来,顺手抓起搁在饭桌边上的枪“卡嚓”一声推弹上膛就往工棚那边冲去。刚冲到女孩子们的工棚门口,只见陈玉明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呱呱大叫哭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那天早上她们房间里的几个女孩子都去工地工作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睡懒觉。她面色苍白地指着工棚里对我们连声叫道:“有鬼、有鬼。”

我和韦副队长冲入工棚内床上床底四处看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发现。

韦副队长问道:“哪里有鬼呀,是你眼花吧,大白天的乱嚷嚷你想吓死人呀。”

陈玉明在工棚外声音颤颤抖抖说:“是真的呀,刚才我在半醒半梦中感觉被一个人死死地压在身下,任凭我怎么拼命地挣扎也脱不了身,只感觉到身上象被一块千斤巨石压着连呼吸也很困难。那个人很重很重也很冰冷。正在我逐渐失去抵抗力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很响的爆炸声,那个人好象也被吓了一跳,趁他略一松劲,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用脚一蹬才脱身出来,紧接着我就高声大叫起来。”

听她这样言之凿凿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们再次在工棚里上上下下床内床外都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这一件事对陈玉明的惊吓可不小,任凭我们怎么说她再也不敢一个人回到工棚里。

韦副队长知道这种事非同小可,一旦有这样的怪事发生必定会对人们心理造成很大很大的影响。他沉吟了半天说:“小周,你和小陈去工地告诉上班的人们,过一个小时后让他们停工全部回到这里,就说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对大家说,其他的问题你就说不知道。我现在到那旭村找村长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不是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个合理的解释。”

当我们回到工棚的时候韦副队长已坐在厨房里,看到人们都到齐了他脸色凝重地对我们说:“今天让大家回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立即解决,刚才我去那旭村找到村长聊了一下,我将这几天来发生的事详细地一一与他说了,他说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工棚以前民工住的时候也曾发生过好几次古怪的事情,听说闹得比我们见到的还要利害呢,后来再也没人敢在这里住了。本来他看到我们刚搬来的时候将家安在这里,也想过将这种事情与我们说一说的,但想想我们是大城市里来的人,他也知道城市中的人们不相信鬼神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再说我们还带着枪,想想可能邪不压正,因此就没说。现在既然我找上门来问到了,他劝我们还是别住这里为好。很久以前这里是一个香火旺盛的土地庙,文革时期人们破四旧、立四新将庙拆了。几年前曾有个不知何处来的女孩子不明不白的死在离庙址不远的地方,由于没人来认领村里的人就将她葬在了山边。这几年常听到有人说晚上在旧庙址一带时不时有鬼影和鬼火出现,还曾听到过象是人的哭声。这种事我们别说不信,当然也不可全信,为了安全,也为了工作能顺利完成,我想让大家今天停工一天,立即搬家。”

说到“鬼”大家都会说那是传说中的东西,但当身临其境的时候总会对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怀有一种恐惧心理,既然有这么让人恐怖的说法,谁会不同意搬呢。说搬就搬,五工区的空工棚还有几幢,只不过是远离河边搭在了半山腰上,工作与用水都比不上这一幢方便罢了。现在碰到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不方便也算了吧。韦副队长在隔河离这幢工棚大概有一百多米的公路边上挑了一幢比较干净的,我们将它彻底地打扫了一遍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东西全搬了过去。考虑到用水的问题,反正也就早晚在那里吃饭聊天的,因此厨房就没搬。

当大家搬家的时候韦副队长与陆叔在一旁不知说着什么,后来就见陆叔开着生活车向那赖村的方向去了。搬家的事情安排好之后,陆叔也回来了,只见他从车上拉下一条毛光油亮的大黑狗走到新工棚旁边,并将黑狗牢牢地绑在门前的木桩上。他与何文俊说了些什么话之后,何文俊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对着黑狗的头上狠狠地一棒就敲了下去,黑狗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了下去。陆叔拿来一把菜刀将黑狗的脖子割开放出血来用一个木盘装着,再从车上拿下几把桃枝蘸着狗血将工棚内内外外泼洒了一遍。

他一边泼洒嘴里一边喃喃有词地低声说着“夜郎夜郎,速遁他方。有志儿女,胸襟宽广。远山僻壤,并非吾乡。事完即走,去后不管。如再惊扰,枪击茅绑。扰民误国,上告天堂。雷打斧劈,永堕地网。略施小术,但求平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他来来回回将狗血都泼洒了一遍之后随手将装狗血的木盘往工棚前的小路上一丢,木盘“骨碌碌”地沿着小路滚落到公路边。

做完了这一切随后他还拿出几个桃木桩钉在工棚的四个角落,并在男女工棚的门口上方各挂上一把桃木刻成的木剑。我们十几个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男女哪里见过这种做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眼里看到的是血淋淋的场面,对这样的场面既感到好奇又觉得很刺激,听师傅们说黑狗血和桃木做的东西可以驱鬼避邪,这样的作法也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在这里住得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