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就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脸蛋倏地一下红透到耳根,安缇莉西亚出声抗议:
「我、我先说在前面,就算是这个样子,它身为魔神的特质也几乎没有衰退·即使称不上战力,这一次也能帮上很多忙了!]
「我、我知道了。我不笑、不笑就是了,别用枪刺我。」
树到处逃窜躲避拿长枪戳刺自己的艾利欧格,一边抱头求饶。
同一时刻.
一只乌鸦和穗波他们一样,降落在丹生山的山腰.
如果那是正常的鸟,不可能在《夜》的黑暗中飞翔.
黑衣人让乌鸦停在手臂上.大幅点了两,三次的头.
「--首领好像重新唤起了艾利欧格。」
黑衣人向身旁的壮年男子通报。
他们是与安缇莉西亚一同来到这里的《盖提亚》魔法师。当安缇莉西亚与树被冰海吞没后,他们便悄悄地散入山中。
「好,继续等候首领的命令。万一 《阿斯特拉尔》有所妨碍,就各自进行排除--虽然首领被《夜》捕捉一事出乎意料,不过,这件事绝不能对外面泄露半点风声。」
壮年男子下达指示。
然俊,岛鸦再次飞向高空。
如果乌鸦拥有魔法师的知识,他说不定会感到吃惊吧?
好几个魔法圆阵以冰海为中心,排列在半山腰上.
那是--以一座山当作舞台,由十几个魔法圆组合而成的巨大複合式魔法阵。
「禁忌...」
猫屋敷的声音戛然而止。
总是难以捉摸的阴阳师,一脸凝重的表情僵硬如岩石。缠在他身上的四隻猫,每一隻都竖起了毛警戒着。
美贯缩起身体、紧紧抓着穗波的斗篷下襬不放,穗波也因为那个名词的份量而屏住呼吸。
「难道..是真的?」
「不,只是有嫌疑而已,并非已经找到证据了。」
影崎用一如往常的模样耸耸肩。那个动作就像人偶或什么物品一样,充满虚伪的感觉。
「不过,就算只有嫌疑,也足以进行监视了。各位都很清楚,魔法师化为魔法这个行为,是多么严重的罪行吧?」
「....]
沉默降临在他们之间。
影崎就像在挑衅他们三个般说道:
[咒力是非常容易变质的能源,能够控制这种变质的技术就是魔法。而咒力外泄引发的现就是咒波污染。一般来说,咒波污染不会持续太久,规模也有限。只要天一亮,就连《夜》这样大规模的咒波污染,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环境的自净作用对咒波污染也有效。
就像河川会流向海洋,就像动物的尸骨会化为土块一样,咒力总有一天会流逝消失。这是自然的法则。
影崎扭曲着嘴唇轻轻一笑:
「但是,只有在魔法师化为魔法的情况下,咒波污染不会依照这个流程转变。没错,这可以说是火焰与核能的差别吧?化为魔法的魔法师,光是存在于那里就会持续散播咒波污染。而且,这种情况下的咒波污染无法被自然净化。咒波会半永久性地持续残留,持续『感染』附近的土地与生物--有时候还包括人类.有一些被称为人鱼与狼人的畸形种,好像就是因此诞生的。用现代的说法,可以比喻成辐射能吧?」
脸上带着能乐面具般的笑容,影崎最后如此呢喃:
「--当然,污染的代价则是化为魔法的魔法师,可以得到一般魔法所无法比拟的力量。」
魔法会远离世俗,不是为了隐藏神祕的仪式。
而是因为魔法很危险。
因为异界的力量轻易就能诱惑魔法师,而作为诱惑的代价,魔法便能轻易地侵蚀现实。
这也是《协会》这种互助组织成立的一大理由。简单的说,《协会》是魔法师们为了彼此监视不触犯禁忌而存在的组织。是为了制裁、除去触犯禁忌的魔法师而存在的审判机关。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谁都会对他心怀畏惧。
畏惧影崎--这个制裁魔法师的魔法师。
[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
穗波冰蓝色的眼瞳闪过严厉的光芒,对抗影崎那恶作剧的笑容。
「所以,你想说什么?」
「哎呀,我只是单纯做个确认而已。因为《盖提亚》如果真的打破了禁忌,《协会》也得给予相应的处罚。」
影崎的话听来彬彬有礼。
一个尖锐的声音阻止了两人的互瞪。
「--穗、穗波姊姊?」
「什么事,美贯?」
[这样的话,社长哥哥他不要紧吗?要是社长哥哥也受到咒波污染“感染”的话--」
「啊..」
穗波哑口无言。
如果这是普通的咒波污染,那就算造成危害也会在几天内平息。
即使这真的是由禁忌引起的咒波污染,但只要身为魔法师,就能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吧?
但是,树他--
(我又让小树--)
[--------!]
穗波咬住下唇,突然把手伸向水手服的衣襟。
「穗波小姐?」
「刚刚,社长的社章——」
一瞬间,她呆呆地触摸着自己的社章,整个人赫然僵住了
「猫屋敷先生,也许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
「救社长!」
穗波一边说着,一边朝冰海的方向冲出去。
「……来得及吗?」
影崎以空洞的目光注视着三人飞奔离去的背影。
第五章 魔法师的形体
时间正在流逝。
安缇莉西亚唤起艾利欧格之后,要树待在原地等候。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找东西吗?」
「不需要什么行动。既然在《夜》之中使用了魔法,对方应该迟早都会来到这里。」
在他身旁的安缇莉西亚一边让迷你艾利欧格坐在自己的掌心上,一边回答树的疑问。
「对方会过来?」
「恩,因为这里就类似那家伙的身体内部。不管想不想要,它应该都会察觉魔法的气息。」
「那家伙是什么?」
「你别问比较好。」
「我说过会保密吧?」
树不满地嘟起嘴.
这么一来,金发少女似乎很为难地发出叹息后开口:
「--我们是来捉拿触犯禁忌的同伴。」
「禁忌?」
「你果然不知道。在魔法师的世界里,有几个绝对的禁忌。其中之一就是--化为魔法。」
[这个..我曾听猫屋敷先生说过。那是什么意思?」
[这也没有多难懂。舍弃名为肉体的躯壳,与自己修练的魔法同化--也就是与世界一体化。在某些宗教上来说,这境界也是觉悟的极致吧!」
霎时,树的眉头费解地皱在一起。
「可、可是,我连一半都听不懂耶?」
「因为树是个笨蛋。」
安缇莉西亚俐落地断言道。
不只如此,她不知不觉中直接叫起树的名字了。那种口气与其说在表现亲近之情,倒不如说是把树当成僕人来对待。
「恩--..那么,这个《夜》也是触犯禁忌的魔法师干的好事囉?」
[这不是刻意造成的。化为魔法的魔法师,光是存在就会散播咒波污染,只是那种污染刚好是与《夜》酷似的现象。因为这样,当《协会》认定这是『工作』时,我可是很慌张的。」
原来如此。
这样一来,树总算明白了。安缇莉西亚之所以妨碍他们,并非单纯是为了「工作」.
在明白的同时,树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那..安缇莉西亚小姐很难受吧?」
「咦?」
「因为你们曾经是同伴啊!现在却不得不去追踪、捉拿那家伙,这不是很难受吗?」
「没这回事--再怎么说,我也是《盖提亚》的首领。要为触犯禁忌的同伴负起责任是理所当然的。」
安缇莉西亚高傲地挺起洋装下的胸膛。
树听到这些话:心里想着。
(因为身为首领吗?)
仔细想想,自己同是身为社长。就算是硬被推上去的位子,自己也算是站在穗波他们之上。就连这次的「工作」,他们也算是--真的只能说也算是--有给他机会自己去做选择。
既然这样,自己能不能对他们有所回报呢?
至今以来自己不断逃避,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自己也能做得到什么社长该做的事吗?
(--我说不出「做得到」啊!)
「怎么了?」
也许是担心陷入沉默的少年,安缇莉西亚窥视着他。
所以,树什么也没多想就把想法说出口:
「没有,我觉得像你这样好帅气喔!」
[......]
「怎么?」
一没、没什么。只、只是突然被人这么说很吃惊而已..没错,我这个身躯是由数千年之久的岁月所培育出的魔法结晶,当然应该背负起伴随力量而来的责任。而且,就算是你也能看得到灵体,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对吧..?]
安缇莉西亚闹别扭似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事,勐然把脸靠过来。
「咦!」
树的心脏砰咚一跳。
少女迅速地抚过黑色皮革眼罩。
[这么说来,这眼罩是什么?你受过伤吗?」
「咦?恩、恩,这没有多严重啦!」
「可是,你在学校也一直戴着眼罩吧?这里留下了惨不忍睹的疤痕吗?」
安缇莉西亚由下往上仰望着树的脸,毫无顾及地发问。
从她漆黑的洋装问隐约可见--树一边感到胸口莫名奇妙地发烫,一边拚命摇头。
「啊,这是我以前在《鬼屋》被怪物追赶时弄伤的。因为他们说不能看到太阳--托这道伤的福,我的右眼现在变得只能看见妖怪或是咒力的流向。」
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树才会解开眼罩。
平常洗澡几乎都是淋浴,像洗脸之类的他也不在意就直接戴着洗。树还记得一开始难以掌握远近感的辛苦,不过他到十岁左右就习惯了。就连会看见妖怪这个问题..一年里大概也就两三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