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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独孤庆愣了一下,却摇了摇头,道:“吾说他象你,但他绝对不象皇甫非凡,吾的感觉告诉我,只有你才象他,不仅是面貌,还有那气质,一举一动,连说话的声音、语气也一模一样,而月清却不是这样。”

虽然独孤庆如此说话,他还是问了月清的身世,原来,月清也如我一样,根本就没有见过父母的面,是被人遗弃,为一尘收养的孤儿。知道了他的身世,不知怎的,我竟有一种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越发与他亲密了。

我也应该感谢独孤庆,若不是他,我如今已经魂断天涯了,正是因为他,我才有机会再生。如此一想,也将一路上对他的怨忿丢了个一干二净。见我脱离了危险,独孤庆却不愿意多等,我知道他是个喜欢漂泊的人,当问他将往何方去的时候,他却说:“你应该晓得。”然后也不告辞便飘然而去,实实地古怪。我想了想,已经知道了他的目标,他是往燕山去与柳无痕幽会了。其实,我早应该知道,他对幽蓟两州如此熟悉,正是因为柳无痕的缘故。

独孤庆走的时候,留下了淳于烈的赤金剑,这把剑一直跟着我躺在棺材里,如今我也成了富豪。

身体恢复的阶段难捱又且漫长,亏得空山寺环境幽雅,少有人来,虽说只有月清与我作伴,倒也并不寂寞。我们时常坐在一起谈今说古,下棋弹琴,或者听他讲解经文,参禅拜佛,也有情趣。这个月清和尚果然有些学问,虽说年纪与我一般,但深明禅机,知识广博,几乎是无所不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一尘去的时候,在空山寺留下了一座小山般高的经文和书籍,这些都成了月清的财富,便是他深奥博学来源。我没有隐瞒这近五年来的经历,当听说我拜了老黑魔为师时,月清出奇得平静,我想他当真是四大皆空了。

在月清和尚下山化缘的时候,我便一人静下心来运气练功,虽说月清和尚认为我最多还能活上一年,但这内功运动起来依然雄浑深厚,哪似个残喘之躯。这引起了月清的注意,他几次摸我的脉象,几次摇头,但又不能肯定我的病变已经被阻止,只有鼓励我多多练功,最其马从表象上看,会对我的身体大有益处,甚至有可能延长我的寿命。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可以把分散在体内的真气重新聚合,奇迹般地发现,这份内力异常强大,而且强过了我旧病复发之前。初时我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后来想到一定是智仁方丈、白朴与刘海蟾注入的真气没有消散,不知不觉得已经被我所用了。唯一缺陷之处是这些真气掺杂在一起,虽然能够顺利地在体内循环,但却暴发不出来,有时挥出还会相互牵扯,反倒影响了实力的发挥。我想起智仁教给我的内功心法,这心法与天魔星功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能够循序渐进,提高自己的控制能力。我如法所说的练了几遭,果然大有长进,那些杂乱的真气丝丝地也理出些头绪,这身体也愈发得强壮,连饭也多吃了许多。

我的身体在一天天康复,与此同时,我的功力也在一天天提高。练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尤其是象少林这样纯正的内功,按那心法来练是需要一天天累积的,练得时间越长,内力越为深厚,便是那聪明绝伦的武学奇才也只能如此一步步地来。这种功力练成后扎实实用,极有后劲,而且对身体有益无害。而大部分邪功却是赶超近路,仿佛要一口吃成个胖子,虽然找到了邪门歪道,练就了功夫,但都有个通病,那便是浮臊虚华,没有后根,而且对身体也有害无益,就好象是在盖楼房,一层只有几根棍子撑住,便赶紧去盖二层,如果有一天那棍子折了,整个楼房也就垮了。有心计的人在邪功练成以后,还要千方百计地去打那基础,要论起时效来,却要麻烦得多。天魔星功属于邪派,但不知怎的,我却平安无事地练成了,并不见到它对我有多大损害,反而因为它,才使我支撑了四年,没有让旧病复发。有的时候,我真要对白朴和广禅僧的话相信了,也许秋月浑在娘胎里的时候,果真得了母亲的胎运功的好处,才会对正邪两派的功夫兼容并收。现在且不去管许多了,我重新按照少林的内功心法吐纳运气,明显得感觉到那杂乱无章的真气在融合,在变化。尤其是组成我功力主要部分的天魔星功,仿佛在发生着质的转化。每当我打出天魔拳时,我自己都觉得这拳法、这拳路与霍山翁所教的似是而非,那劲道、那拳风、还有那拳形都有一定的差别,只有招式没有变,但威力却大了许多,打出去不仅前招有力,后招在没有变化之前依然有力。唯一叫我别扭的是我的拳速却慢了许多,而天魔拳最厉害之处是它的以快制人,以繁制人,常常使人眼花缭乱,摸不着头脑,可以说这是世上最快的拳,这也是它能取胜的关键。

我在空山寺已经住了三个月,身体也恢复了原先的十之八九,我已经有两个月不流鼻血,不再发烧,不再头痛了。我想,我的病总算是治住了,虽然说不上好,但这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

月清和尚也觉得我已经恢复了健康,同意我下山了,可是这一日,山下一户人家请了他去为死者作法事,我们约好等他回来为我饯行。这三个月的相处,使我们有了感情。不知怎的,和我一样,他也说从第一次见到我就愿意与我亲近,如今,我甘愿认他作我的兄长。我怀疑我和他不会有血缘上的联系吧?不然独孤庆怎么说我们两个人有些象呢?

这一日等到太阳落了山,月清还没有回来,我想他也许被那户人家留住了。等到了第二天,他依然不见踪迹,我再也忍不住了,在第三天一早,我抓起赤金剑便下了山,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想,他即使有事,也不该忘记山上还有个我。

找到那户作法事的人家,那人家却说月清在作完法事的第二天便返回了。我暗叫不好,猜测着他出了事。

我惶惶不安地往回走着,遇到人便问。许多事都需要靠嘴巴勤快一些,一个樵夫告诉我:“昨日里俺曾见到一个妇人背着个和尚从这里过去,那和尚长得如何俺没有看到,当时只觉得奇怪,对那个妇人多看了看。”

“哦?那妇人长得什么样子?”我忙问。

“穿着件粉红色的衣裙,长得分外妖艳,走起路来好似水蛇一般扭着腰。”他告诉我。

是百里风!我心中暗叫不好,谢过了这位樵夫,顺着他指着的方向追去。妇人背和尚果然是一件新鲜事,我一路上打听,很容易地便来到了一座山谷中,谷里有一座村庄,在庄口我遇到了一位老妇人,向她打听起来。

“你说得是那个狐狸精吧?”她问。

“狐狸精?”我一愣。

“嗯!一定是那个狐狸精,她就住在这里,诺,那边山上有座翠浮庵,本是个好庵堂,有一个老尼姑带着四个小尼姑修行,极安份的。四年前,那狐狸精不知从哪里钻了来,霸占了庵堂,又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把这村里的精壮劳力都掳了去,一个月后方才放回,一个个面容枯槁,脸色蜡黄,有两个没几天就死掉了。大伙曾凑钱请了两回道士来捉妖,也都是有去无回,人们以后再也不敢去那里了。”

“有这等事?”我皱起了眉头,当然不相信真有鬼怪。

“那还有假?”老妇人接着道:“大伙只知道那是个狐狸精,谁也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那些被她抓去又放回来的人说那个狐狸精一天换一张脸,每一张脸都妖艳无比。还算好,这两年来,俺这村上倒相安无事[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是附近百十里内的村镇上,时常听说丢了年青的后生,有的一两个月后便又找到了,依然是面黄肌瘦,浑身虚弱,却都说是遇到了千面狐狸精。听说那狐狸精专吸人精血,许多人回到家没有多久就一命呜呼了,便是那活着的人也只剩下一身痨病。”

“我倒要去看一看。”我知道一定是百里风在作祟。

“小伙子,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似你这般又年青又漂亮的人,千万莫让那狐狸精看到,赶快走吧。”老妇人好心地劝着我。

“多谢了!”我笑了笑,依旧踏上了征程,只留下那个老妇人在身后不停地叹息着。

          第十四章  孽情(二)

这翠浮庵果然人迹罕至,在杂草丛生的石板间,依稀可以辨出一条路,足足走了近十里,我终于看到掩映在树林中的那所庵院。但这座庵院并不荒凉,除了墙外荆棘爬满,门口处倒是干净,只是大门紧闭,看不到庵内的情景。

我小心翼翼地攀上了墙头,跳进院内,里面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住,但从地面的整洁可以看出这里面住着人。我潜踪蹑影,躲躲闪闪地在院里穿行。这座庵院看似不大,步入了其中却也不小,房屋错落有致,一个院落套着一个院落,共有三层。进入第一层院子,依稀听到木鱼声响,顺声走去,却见堂中供着个观音大士,脚下跪着一个年纪有五旬的老尼,正在那里低声祈祷,细细一听,却是在诅咒:“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将那个淫荡的白骨精打入阿鼻地狱。在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将那个淫荡的白骨精打入阿鼻地狱……”我心下明了,这里果然是百里风的巢穴。

第二层院子依然是空空如也,没有个人影,直到第三层,远远就听到了浮荡的嬉笑,那笑声不仅有女人,还有男人。我一愣,心中不安起来,猜测着莫非是月清和尚已经遭了道?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前,在窗前静听了片刻,那屋里的人在欢快地呻吟,浑没有觉察我的到来。我用手蘸着口水在窗纸上舔了个小洞,从孔中望去,赶忙又缩回了头,脸上突突发烧,心口也通通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