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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下甚为疑惑,然转念一想,也许是因先前受到太大打击的缘故,摩苏爱怜之心油起,夹了块雪贝沙酥放在中秀的碗中,温柔说道“多吃些雪贝,对身体恢复很有效。”“谢陛下。哦,谢谢..你。”见中秀用词有些拘束,摩苏想起先前的事,不禁莞尔一笑“先前是我错了,因为战事紧张,我的心情不好才会那么敏感,原谅我吧,而且还要谢谢你身体恢复,又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陛下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敢当呢,都是我的错,没有侍奉好君上,来,为了陛下的凯旋,也为请罪,我敬您一杯。”“好,你我都一饮而尽。”晚膳极为丰富,摩苏在前线上许久没有享受了,便大口吞咽起来,中秀静静地在旁侍奉,礼貌应答,自己因还在膳食调理中吃得很少,此时司礼女官照例拿着后妃礼册来请旨,摩苏示意在皇后殿休息,苏卡上前施礼回秉道“启秉陛下,皇后娘娘的身体尚未复原,太医说目前尚且不能侍寝,请陛下另行挑选吧。”“恩,朕知道了,”回头对司礼女官说了句“退下吧。”司礼女官一愣,又不敢多问,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

内殿中只剩下了中秀和摩苏俩人,若在之前,摩苏留在身边是中秀最为期望的事情,而现在不同的是,自在宫门口见到他的那时起,中秀的心情却始终找不到夫妇小别后的喜悦,甚至希望摩苏依旧像从前一样在其他妃嫔中浪迹,也许在心底里已开始害怕和他在一起,害怕之后产生出来的太多的报复和争斗,这次死里逃生有多么不易,她心里非常清楚。

看着中秀默默不语,摩苏温柔地将她搂在怀中,轻声耳语道“让你受苦了,对不起,中秀。”无声地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摩苏轻轻用手擦拭,“哭吧,哭吧,让它一次流尽,以后不会再给你哭的机会了。”中秀伏在他的胸口,心里默默地问道“难道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能吗?”可是咽喉哏咽什么也说不出来。整晚,摩苏就一直抱着中秀,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睡,看着中秀孩子般熟睡的样子,想起之前不省人事的情景,摩苏真心地感谢上苍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过去,因为年龄的差距,他常常下意识地把中秀当作孩子,有什么事也归入她的孩子气,把她也当作是后宫中供嬉戏愉悦的物品而已,后宫中什么都有可能成为女人们所角逐的对象,唯独没有真情!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中秀的纯爱与忍让,让他意识到中秀在心中的地位决非他人可比,但君王的尊严让他百般回避人的真心,直至差点诀别的瞬间,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避了,在自己的心中,李中秀已经是个无法或缺、不能失去的人。

大殿上退朝之后,摩苏留下了浩岤,他要单独听听这段时间后宫的情况,浩岤详细地诉说了一遍,包括衣贵妃那晚意欲强行从皇后殿带人之事。摩苏听后,沉默着久久不语。他们心里都明白,在此事的真相浮出水面后其实都在意料之中,只是怎么处置才是关键,处罚得过重,衣氏一族就难以保全了,这是摩苏不愿看到的结果,毕竟都曾为国浴血奋战,浩岤请旨交还所兼任的内司大臣印,便退下了,留下摩苏独自冥思。

女人常常会被自己所爱的男人的温情而感动,中秀也不例外,这些日子以来,摩苏总是陪着中秀,希望能以此来弥补心中的亏欠,中秀知道,其实摩苏并没有亏欠她什么,倒似她自己心里有了些许愧疚之情,想起病危时浩岤的细心照顾,中秀也常倍感温暖,在中秀的心中,对浩岤终究是爱还是感激?或是兼而有之?实在区分不清,但心中最大的变化,就是她明知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常常会将他们进行比较,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无论对于她自己,对浩岤,抑或是摩苏,都是危险的,而摩苏对自己的深情已经表露无疑,看着试图改变、试图尝试细心周到的摩苏,中秀的心里五味翻滚,这些正是她长期以来梦寐以求的,可真的唾手可得时,却觉得伸出去的手在颤抖,颤抖地利害!

摩苏自回宫以后就没有再见过贵妃衣氏,这件事怎么处置他还没有决断,然而朝廷中有人上奏暴出了更为惊人的消息:皇太子摩利尔正纠集一批亡命之人意图不明!皇太子摩利尔是先皇后衣氏所生,从血缘上说是衣贵妃的外甥,也是摩苏唯一的儿子,尽管摩苏的身体非常健康,却不知为何,后宫总是难以添足皇子,只有几个公主和摩利尔在皇嗣殿共同成长,皇室的独子所得到的娇宠可想而知。听闻此消息着实令摩苏震惊不已,后宫的是非还没有解决,摩利尔还添这么大的乱!转念一想,不都是朕的家务事吗?难道朕连家务琐事也没办法掌控,日后传出去朕在朝堂上还有何尊严脸面?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是朕的无能吗?不能着急,一定得弄清楚才行,摩苏暗暗想着决定先弄清楚,命人秘密传旨枢密大臣浩岤暗地调查此事,并缜密回报。

今日大殿上没多少奏本,摩苏也无心多理,便提早回后宫。慢步走入中庭时,正好遇见了亲自向太医取药方的苏卡,摩苏赞许地对苏卡微笑道“亲自去取真实辛苦你了。”“陛下哪里话,是奴婢份内事。”“皇后今天身子恢复得如何?”“回秉陛下,娘娘正在慢慢恢复,据彦太医说情况已经大为好转,实药基本已经不用了,开出的多是养生的方子,不肖多日便可大好了。”“若真是那样,朕一定好好犒赏你们,”略微一顿首,转而又道“现在时辰,皇后在做什么?”“回秉陛下,现在应该是娘娘下午小睡的时辰。”“哦,朕有一事相托,后宫前段时间的事情有待处断,朕此时要去贵妃衣氏的寝殿,你先不要让皇后知道,晚膳时分朕会回皇后殿的。”“奴婢不敢,[奇·书·网-整.理'提.供]定遵圣旨。”“嗯,你忙吧,”说毕,向侍卫吩咐道“摆驾贵妃殿,但不准通报。”

贵妃衣朵自从与浩岤在皇后殿正面冲突失利后,明显地收敛很多,从种种迹象表明她即将遇到大麻烦,麻烦的起源来自权力的顶峰,也就是国王摩苏。摩苏凯旋回朝后她还没有见过他,这是她进宫以来未曾有过的,回想李皇后进宫后的种种情景历历在目,也许自己是有过分的地方,可那又有什么办法?皇后只有一个,却不是自己,多年的努力在李中秀和亲登位时化为泡影,衣朵的心中也是凄苦郁闷,自己对皇后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国王摩苏造成的吗?让她表面占尽风光,最后却让这么个乳嗅未干、懦弱无能的丫头登上后位,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待遇?一抬眼,看见桌上的水晶制的石莲花摆设,那还是几年前陛下出征大捷后赏赐她的,如今那闪耀的折射光线似乎在嘲笑她今日的悲凉,不觉怒从心起,捧起水晶,重重地砸在地上,任由它噼噼啪啪地摔得粉碎粉碎,人也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一地的碎屑,侍女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众人呆滞时,国王摩苏静静地站在门口的廊道内,看着这一地的狼藉。

衣朵慌忙行礼接驾,不迭地吩咐侍女打扫,“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的寝殿呢,臣妾真是受宠若惊。”看着摩苏一脸冷漠地坐在厅内,衣朵尽管心下忐忑还是忙着陪笑脸问道。“贵妃因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因为朕的缘故?”“哪里会呢,不小心的,臣妾错了,今后一定会加倍小心的。”“今后就是再小心,也换不回今日摔碎的珍品了。”听着摩苏一语双关的暗示,衣朵的心强烈地震了一下,手中的茶水也翻倒了一些出来,烫在手上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应道“是,臣妾知道错了。”“坐吧,朕看你站着也累,朕想听听吩咐你查办的事情怎样了。”终于来了,衣朵心里默想,“回秉陛下,结果有是有了,但查办有些困难。”“哦?还有你觉得难办的事情?说来听听。”“陛下一定听说了当日臣妾在皇后殿与浩大人起了一些争执,臣妾查到皇后殿的苏女官有些嫌疑,想进一步审办,却被浩大人强行拦住了,还扣押了臣妾的侍女,因此至今也无法真正落案,臣妾实在愧疚不已。”说着,便装作伤心状。摩苏微一冷笑道“如此说来还是没有什么结论喽?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苏卡可疑呢?”“她经常在臣妾面前诉说皇后娘娘对她冷谈寡恩,因此也许是怀恨在心也不一定的,而且除了苏卡和雨儿,没有人能够长时间的接触皇后娘娘。”“可朕听说皇后在流产的整个期间苏卡好像正感染风寒卧病在床啊,怎么会有机会有力气去谋害呢?”“这也是臣妾想审问后知道的,可是被浩大人阻拦了。”“看来浩岤是碍着你了,想来其实连朕也碍着你了,不是吗?”说着又冷冷地一笑,“看来朕是来错了,原本朕以为你会有些实话对朕说,才抽空过来看看的,现在看来,是朕错了。”“不,不是这样的,”“够了,人往往会陷入自己一手策划的陷阱里,朕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贤惠之人,没想到你竟也会如此愚钝,扪心自问,你天良何在?”

当人被愚昧蒙蔽了双眼时,又哪里看得见稍纵即逝的机会,衣氏的心里很清楚她今日放过的机会意味着什么,此时所盘算的,只要不连累家族的利益就是上上大吉了,不行,得通知哥哥,让他们早做准备。想罢,急急地令侍女出宫到衣府通知兄长衣海,就说皇后流产之事已经牵涉到她,让他们早做准备,至于营救之事,还是算了,一定要设法保住衣氏家族的荣誉。

朝堂上,摩苏颁旨将因贵妃衣朵好妒,残害后宫皇嗣,剥夺衣氏贵妃的封号,并拘禁北殿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