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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在他们身后紧追而来的,是两个面色一般慌乱的女子。

明明是残烟的容貌,却渐渐化成了逐月俊美的脸,恍恍惚惚和那日梦里江南的柔润脸庞重叠在了一起。

她握着他的手,缓缓地沿着伞柄将那把青兰织络伞撑开。她的气息扑散萦绕在他脸旁耳畔,如上等的淡雅薰香。她的声音轻柔和缓,一字一字的刻上他心头:

“清扬,你看。这把伞的伞柄是用青玉竹制成的,可防世间一切毒物的靠近,亦可解苗疆常见的瘴毒。扇面用的是最罕见的冰蚕丝,混着紫金砂织成,刀枪不入,就连夫人的剑也只能在上面留下极浅的一道划横;若是运上内力击打,更会将九成以上的劲道全返退回去。清扬,仔细看我的手,顺着伞柄推上去,在此处一按……”

突生气力挣脱了恐惧,柳清扬猛地将手中的青兰织络伞撑开挡在自己和水寒烟面前,就在这一撑一旋之间,萧家父子有一瞬间突然觉得那伞面上织绘的玉兰花纹似乎收放了一下,随即自己的手已击打上了伞面。感觉伞面先随着他们的手劲凹下,然后在伞骨仿佛快要折断时又猛力弹起来,一股强劲的力道迅速打回自己体内,倒像是自己的内力。心头一窒,一口血尚不及喷出,那伞面上已射出上千支细小的银针钉入两人体内。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萧家父子就如折了翼的鸟一般直直从空中坠落,重重的砸摔在地。

柳清扬屏着呼吸看着那两人摔下,气力又再度被抽空,青兰织络伞亦滑落在地。下一刻,他就被紧紧拥住,紧箍住他的双臂还能感受出颤抖:“清扬……幸好你拿了伞……幸好……”

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涨得生疼,柳清扬回拥住她,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重重地应了一句:“嗯。”

旁边,随枫比北堂逐月更激动,只是叫着心上人的名:“寒烟,寒烟,寒烟……”

水寒烟轻抚着她的背:“我没事。”

随枫此时尚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地:“你吓死我了,寒烟……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不让你装什么生气离开……”

水寒烟手一僵:“随枫……”

激动的某人继续激动的祸从口出:“我宁可一辈子管着整个庄子也不愿你出事啊,寒烟……我怎么舍得你出事……寒烟……”

“娘……”跟在后面刚给萧家父子一人补上一剑的水龙吟此时跟怨灵无异地站在她身后,“什么叫做让爹爹装生气离开?”

“呃?”随枫反应过来的自水寒烟怀中抬头,看见的却是亲亲相公宝贝夫君一张万事休矣的脸,当下就把头又埋回了他怀中,“我什么都没说。”

“娘!”水龙吟真是被气道跳脚,“你明明说过这事一结束就放我们几个出去玩一年的!你怎么能现在就想着开溜?!”

怪不得爹爹会表现得那么绝情,她又表现得那般大方……

原来是早有预谋!

“可我答应了寒烟要陪他回去……”

“你想都别想!”无名少主的怒气全面爆发,震得整座皇宫都颤了两颤,“给我在庄子里待满一年再说!”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别后重逢

很抱歉,拖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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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朗的谋逆事件最终在随枫和水龙吟这对母子由吵架上升为武斗,并将这一影响范围波及整个皇宫的恶质事件持续了三天的争斗中圆满解决。至于他们“切磋”的最后结果,是理亏的前悍龙帝被颇有乃母风范的无名少主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带回了无名山庄。而我们在某些方面很是可怜的现任悍龙帝则无可奈何在已是一片狼藉的皇宫中咬牙切齿地在圣旨上盖下玉玺,正式取消了拿着圣旨笑得春光灿烂的轩辕宇的皇位继承资格,并将他这个定西军的代理大将军转了正,同时任命正欲脚底抹油的轩辕凌为监国,自己却借着参禅悟道之名跟在随枫后面跑到无名山庄休假,并以每天嘲笑被各种公务埋在书房不得脱身的随枫为乐,导致无名山庄各种修缮费用激增……无名山庄财务总管“金尊”南宫骆雪持续崩溃中……

柳清扬现在很忙。

非常忙。

突然被调任杭州府尹的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就这般倒霉:不是说杭州府辖各官吏都是精明能干之人么,而且明明前任的杭州府尹就比较清闲,怎么一到他上任,这一个杭州府的事怎么就这么多,多到他甚至连抽个半天回家探望双亲的时间都没有。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他被整了。而能调动这么多人就为了整他一个的人,除了那个如今正在无名山庄里与随枫斗得不亦乐乎的当今皇上,柳清扬完全想不出其他人选。

将油灯挑亮些许,柳清扬揉揉微有些发涩的双眼,才伸了个懒腰就听得房顶上传来一阵极熟悉的响动,然后就有一个声音悠然地感叹着:“更上层楼,更上层楼,却道天凉好个秋……啊……”

惊喜在心头漫开,柳清扬好笑的走过去推开窗子:“毒尊大人好端端的又哪来的秋上心头尽化愁了?”

看样子来了好一阵子,只怕是在屋顶上等他等得不耐烦了才随口乱哼哼两句好让他注意到她。

从屋檐上倒挂而下,北堂逐月哼着鼻音翻出一个白眼:“能取笑人,看来还没忙昏头嘛。”

本以为他调任杭州府尹后离庄子就近了许多,谁想他到任近两个月,不说是到庄子看看,竟连只字片语都未曾托人捎来过!害得他堂堂毒尊不但无法控制的如女儿般望穿秋水整日的心神不宁,还被夫人领着全庄人成天笑得稀奇古怪的看着他……最后压抑不住地跑来这杭州府衙挂树梢趴屋顶的看了他一整天都没被注意到也就罢了,小小抱怨一句还要被取笑……真是想着就有气!

哼,秋上心头秋上心头……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才这般尽化愁了的!

不解风情的呆子!

但是,把这个呆子生生刻入自己骨血的他……更呆……

丝毫没发觉自己正在被人腹诽也没注意到北堂逐月脸色变幻的柳清扬苦笑着侧过身,将桌面上那厚厚一撂的公文指给她看:“虽未昏头,却也差不多了。”

北堂逐月一个翻身从窗户翻进屋内,边晃着手中的酒瓶子边随意翻了翻那些公文,皱眉:“整个杭州府就你一人了不成?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你堂堂府尹亲自处理?”

柳清扬笑笑未言,只是过去将她手中的公文取出放回原位。北堂逐月也不多言,耸耸肩一旋脚跟就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看就不看,那么无聊的东西怎及得上我手中的女儿红?”

说着就仰头准备将手中酒坛里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不料手中一空,那酒坛子就在她眼前划着弧直飞窗外的荷塘,“扑通”一声溅起朵美美的水花,在水面上浮浮沉沉好几下后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沉入水中。

“我的酒啊——”北堂逐月惨叫一声,神色变化数次后全化为怒气,猛地回身一掌击在桌面上,也不管手下的红木桌子在瞬间四分五裂,她咬牙道,“柳清扬!别以为我说过心里有你就不舍得动你!我北堂逐月这辈子最恨被人管着——你凭什么扔我的酒?"奇"书"网-Q'i's'u'u'.'C'o'm"!你知不知道那要一百两银子一坛啊——”

最后那句才是重点……

柳清扬自然不怕她,早有人告诉过他北堂逐月对于身边的人从来都是虚张声势的:“你一个女儿家,喝那么多酒对身子不好。”

他不会去阻她闯荡江湖名扬天下,不会断了她的羽翼将她生生束缚在自己身边,但喝酒这些于她无益而又并非必要的事,他断不会视而不见。

不想北堂逐月闻言却是跳开一大步,瞪大一双凤眸如看怪物般的看着他:“什么女儿家?柳清扬,你不会因为我扮了些日子的残烟就认为我是女子吧?”

这回轮到柳清扬瞪眼了:“可是逐月,你本就是女子啊……”

北堂逐月嘴角抽动:“柳清扬,就算我身不足七尺,我也一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从他踏足江湖至今,举凡那些胆敢取笑他的容貌或是将他看作女子的人可全都被他结结实实地教训过,成了废人或是命归黄泉的亦不在少数。这个柳呆子,可真是有恃无恐啊……

“逐月……你莫不是喝醉了吧?否则怎么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弄不清了呢?”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男的!”北堂逐月渐渐显出些莫名的焦躁来,挟着怒气向柳清扬逼近一步,她的嗓音突然冰冷,“柳清扬,当初你对我说‘心悦君兮’时可曾把我当成女子?!”

柳清扬茫然中带着点赧然:“那时不知你是女子……”

当时只知道自己的心落在她身上收不回来,只盼着她能从那莫大的阴谋圈套中抽身好保得平安无事,整个人随她喜因她悲,又哪还会管她是男是女?惟一清楚的,便是自此以后再无法将“北堂逐月”这个人从自己的生命中抹去。此情得偿,那自然是了无遗憾,若不得,也甘愿守着这相思苦痛一生。

“我如今也不是女子!”北堂逐月挑高一边的眉,言语尖厉,“怎么,听了残烟的那句‘我心里有你’便觉得还是女子更好些么?那也难怪,女儿家的身子清香绵软,自是男子比不上的,何况她们还能为你生儿育女延续香火呢!既然残烟有这样千般万般的好,你去寻她便是!”

“等等,逐月,你把我弄糊涂了!”柳清扬发觉她的情绪不对,慌忙解释道,“好好的怎么会扯到残烟姑娘那?我心牵情系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啊!”

“既然从来都只我一个,那又何必在乎我是男是女,是雄是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