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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七界5 心之域



        只是这样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珀尔塞福涅的目光就离开了哈得斯那双渐渐显示出难得的温情的眼睛。而在她看着遥远的、赤红色山峰顶端的那片昏黄的天空的时候,在哈得斯那痴情的眼睛里,珀尔塞福涅的脸上正荡漾着一抹微笑,竟是如此的温柔。

        将珀尔塞福涅的手握得更紧。虽然哈得斯的脸上没有出现相同的笑容,但是他心内的甜蜜却已经开始变得浓郁起来了。这情形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在地府的尽头,他们彼此依偎着,遥看着地府暗蓝色的天边……

        一切,包括了他们的身体和心情,都是这么地放松着。仿佛他们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如今正栖身在何地,心情已经能够驾驭着一切了。

        珀尔塞福涅看着昏黄的天空,她的目光难得地充满了迷醉。那在注视着宙斯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仇恨,在这个时候、在珀尔塞福涅的眼睛里面已经荡然无存了。没有任何的事情再可以打扰她此时的心境,仿佛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宙斯的存在一样。这样的情形,自从珀尔塞福涅诞生之后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就连在当初,在地府中与哈得斯共同度过的那一段貌似幸福的岁月也是一样。珀尔塞福涅的心情,从来都未曾这样地舒畅着。没有了仇恨的牵绊,这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竟然是如此地畅然……

        在珀尔塞福涅和哈得斯的不远处,席地而坐的是宙斯。他的背后,是沉默不语了许久的萱。他们依旧是沉默着的,而与珀尔塞福涅和哈得斯相同的是,宙斯那蓝色的眼睛也正在看着这第七界昏黄的天空。

        此时的宙斯的眼睛,那浓郁又一次地消失无踪了。在他看着昏黄天空的眼睛里面,竟然完全都是那蔚蓝色的澄明。即使是在迷梦一般的无知和怅惘,在这样的时刻都仿佛消失了一样。如果哈得斯现在还有多余的心思来观察着宙斯的话,他必定会发现——这个时候的宙斯,他的目光就如同哈得斯第一次在克里特岛的山洞里见到这被母亲藏匿的、他最小的兄弟的时候,被阿尔泰玛亚的羊奶喂养长大的宙斯一样。那个时候,幼小的宙斯还不知道父亲克洛诺斯的罪行,他那时侯的目光,就如同了现在一般的澄明。这澄净的颜色啊,难道他仅仅只能够如同曙光一样的闪现?难道仅仅是在这迷一样的第七界中,在宙斯尚未清醒的时候才会再现么……宙斯就这么地用他澄明的目光注视着昏黄的天空。在他的脸上,荡漾着如同此时的珀尔塞福涅酷似的笑容!没有人能够看透宙斯的心思,没有任何的人,连哈得斯都不能够成为例外!所以,对于宙斯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的真正原因,我们只能够去尽力地猜测了——难道现在的宙斯,他的心里就如同珀尔塞福涅一样出现了那对于往日美好的回忆么?难道他也一样忘记了从前的所有的不幸、不快等等了么?难道如今,在他的心中,所有的不良因素都已经不存在了么?——我们这样去猜测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宙斯的这样一种笑容。因为,如果我们去注意观察的话,我们就会发觉,这样的笑容,只有在没有任何经历的婴儿的脸上才有可能出现……

        萱也是同样地看着昏黄的天空的。如果说在这五个人当中,在看着天空的时候心情唯一有着不同的人的话,那么这必定就是萱了。因为,在看着昏黄的天空的时候,唯一脸上没有出现那纯净的笑容的人就只有萱一个人了。在萱的脸上出现的,不是笑容,而是无比的坚定。她不能够像其它人一样拥有着往日的回忆或者像宙斯一样地对于自己的过往甚至姓名都是一无所知,她没有此生之前的任何记忆,但她却记得她的今生和那与前生唯一有联系的梦境——那个宙斯不断出现的梦境。也许正是这样的不同,也许就是由于至今还是属于人类的萱的身份,也许又不是这样,所以那澄明的笑容才会没有出现在萱的脸上。现在的萱,在看着昏黄的天空的时候,她心里面所拥有的,仅仅是坚定,从来没有的、无比的坚定——在真正地见到了宙斯之后,虽然她见到的也仅仅只是宙斯尚未完全觉醒的精神体而已,在萱完全地确定了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面、总是让萱觉得心痛不已的人正是宙斯之后,在萱的心里面,此时的她已经再没有了从前的疑惑和不解,她已经能够完全地确定了,自己一直所等待的、真正深爱着的人正是宙斯——从未真正的相见、相识、相知的宙斯(至少此生的萱并没有这样的记忆)!而萱的坚定——她不能够,也从来都不可能去否认的,她的心在很久之前就属于了这个人,这个在见到自己之后总是在一味地说着“对不起”、似乎有些迷迷糊糊的宙斯!萱当然明白着宙斯这个名字所代表着的是什么,而且,在西斯里尔出现的时候萱也清晰地听到了西斯里尔的那一声惊呼——天神!宙斯,他就是那个自己只在古老的希腊神话中读到的,希腊民族所深深敬仰的并且十分畏惧着的、无所不能的众神之王——宙斯!而面前的这个宙斯,他拥有着很长很长的、金黄色的直发、蔚蓝色的眼睛……他的外表就像萱所见过的日本漫画中的美男子一样——这完全就不同于萱对于宙斯原来的印象——那被古老的希腊人所形容的,长着络腮胡子、高大壮硕的宙斯的形象!不过,这样的一个宙斯也排除了萱心中曾经的迷惑——在曾经的梦里,在一次又一次地悲伤的醒来的时候,宙斯的名字是曾经出现在萱的脑海里的,然而这金黄色的头发、蔚蓝色的眼睛却总是让萱没有办法把他真的与宙斯联系在一起……而今,却已经可以确定了。

        那个蓝色头发、与宙斯有些神似的人,应该就是冥王哈得斯没错了。那个长着银色翅膀的人在出现的时候不就是称呼他冥王大人的么?不过萱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所有这些人的样子都酷似日本漫画中的人物——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宙斯是这样,哈得斯是这样,哈得斯身边的那个总是让萱觉得不舒服的女子也是一样,就连后来出现的银色头发的人也是一样!他们的完美让萱觉得自己的荒唐,她总是觉得自己正身陷于一个美丽又荒诞的梦中,那真实的拥抱在这个时候竟然也变得有些难以置信起来,虽然萱非常不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是这不真实的感觉却越发地强烈着。而萱心中出现的坚定——如果这仅仅只是一场梦的话,如果真的不幸是这样的话,我也心甘情愿地为这梦中的宙斯所存在,我的心的守护将一如既往,永远不会改变!纵使那温热的拥抱仅仅会出现一次、仅仅会出现在这样美丽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