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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沉的时候那声音几乎静不可闻,但是那嗡嗡旋律却激得人体内血脉喷张,真气涌乱不已;而亢的时候就如九幽冥鬼在你耳边凄叫裂帛,让人抓狂。

“锵!”

主动已失,再不争取主动,今天就可能九死一生。仙澜如知我心意,不待我伸手拔取,自己就发出一声鹤啼,直贯九霄云天。白光闪过,剑已在手!

仙澜剑剑身彩芒流动,不住发出“嘤嘤”之声,但是拿其在手,我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好久不用的剑法随心而出,“江天暮雪”如苍穹星辰降临人世,在黑暗中绽放出纯然亮白的劲气。

钟仲游一长一短两支判官铁笔如索命勾魂之器,首先破进了白芒中。当年就是魔门首席高手的他阴浸了百年功力,论纯厚绵长,即便是我也瞠乎其后。刁钻的招式毫不避让的在我身旁穿梭,招招见力,式式染血。

单玉如的一双玉环象魔术一样在指间舞动,她每一个动作都如天魔妙舞,让人目眩神迷,可是这么娇媚的动作却总能克制住及体的剑气,甚至在一段时间后,还手也越来越多。

猎户模样的人丝毫没动,就象一个看客在一边站着,连杀意都无。

场中战斗就象是一个旋涡,深深的把众人卷了下去。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利用仿若天外飞仙的精妙招式占尽上风,但是随着战况的惨烈,手中仙澜也沉重起来。

原著中浪翻云曾力抗水月大宗和单玉如的联手,虽然惊险异常,但也游刃有余。但是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我才知道那多么不容易。

钟仲游的铁笔专走偏锋,偏偏他那浑厚的内力却将这些本来威力不高的招式发挥得淋漓尽致,我的每一剑刺出,总是被他的铁笔克制,虽然仙澜对上凡兵有它天然的优势,在这情况下也是无可奈何。

况且单玉如和这魔头配合数十年,没一个招式间隙总能弥补完美,让我出手痛苦不已。水月大宗说起来更加危险,不过我以前见识了不少的东瀛武学,对付起来反而没有太吃亏。

最让我当心的是旁边的的那人,他那不动岿然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就怕他是速颜或者红日法王一般的人物,稍一放松,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分心太多,我早就不能保持“心斋”佛境,甚或什么“水之道”等等也忘得一干二净。

看出我走神,单玉如露出一个媚至心底的微笑,钻进了我的眼帘。

手一缓。

钟仲游大喝一声,蓬勃的魔功勃体而出,直接抗下了我的剑劲,手中长笔再化几道光影,短笔则直袭我的天枢穴。

“临!”

学着佛家祭出内缚手印,我喝出九字神降诀的“震”诀。身体内顿时如有环流疾速运转,将紊乱的气息料理一清。左手捏出不动明王印,伸出两指弹向铁笔。

“当!”

钟仲游骇然发现手腕内力错出了经脉,急忙退后。水月大宗及时的补位,避免了我的追击。

这仓促间的组合虽然凑效,但是内三轮不正当的使用却给我身体增添了极大的负担。刚刚的言灵幅频绝对不和手印!不然,也不会让我体内同契诀乱涌不已。

勉强理顺真气,不顾耗损的连使三次“雁北归”,暂时逼退了身前三人。

身后一道劲气却已经击中了我的命门穴,没想到那个薛明玉竟然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

命门震动,真气顿时溃散。

猎刀出,血光现,再望人已退远!

那猎户不愧是大漠高手,如狼一般的敏锐,似风一样的攻击。

我的肋下五寸被划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主静脉中刀,血如涌渠。

仙澜剑似乎知道我的伤势,剑芒暴涨,将可恶的偷袭者薛明玉袭杀当场。

“铮!”

右手握着仙澜支地,我单膝跪在了岸堤边。

伤口已经破体的劲气折磨着我的神经,心中的一丝清明也逐渐溃散,我看着众人模糊起来。

要死了么?……

第八集  再聚京城  章九十三  道儒合流

无尽的黑暗,深邃的宁静,眼、口、耳、鼻、舌在这里都失去了效用,没有呐喊,没有恐惧,没有欣喜,也没有哀愁。原来,这就是那个世界么?所谓之极乐世界也就是“无思”的境界么?什么都是假的,又什么都可以认为是真的,空即色、色即空。那为什么我还能思索,可以想像,可以回忆到阖上双眼前的点点滴滴?

痛!头好痛!

不对,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痛?不是死了么?给我最后一击的人是谁?

人影闪动。

好熟悉!那个男人是谁?好像……好像是我“前世”的父亲,那我现在是在哪?

呃,怎么又是你,老妈!

老妈?我怎么会叫这么个称呼,不是叫母亲?或者娘?

啊!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文老?文老!

不对,你是谁?怎么这么像文老?

这个地方是哪里?不是云麓宫,那是哪?赫曦台!岳麓山上面怎么有这么个建筑?

那,那不是仙澜么?

你,你又是谁?

……

混沌中浑浑噩噩的我所不知道的是,重伤后,我的心神反而超然了许多。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之前我所处的状态在佛教禅学中可以称为“心斋”,即以心为斋,蓄存欲满,讲究心性累积,渐行持路。而现在,由于各种因素的混杂,反而让我脱离了“心斋”的巢臼,步进了“朝彻”的禅境。其实早先说过了,“心斋”、“坐忘”和“朝彻”并无所谓好坏,不论文字,不叙根本,只要能悟,就可成道。但是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朝彻”比起“心斋”之境更注重的是“洒脱”,而非“淡然”。

在心底的呐喊中,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儒衫老者,他站的地方正是一个名叫“赫曦台”的地方,郁郁葱葱的樟柏林木众星拱月般缠绕在岳麓书院周围,老人的目光落在上面。他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我无从得知,只知道仙澜剑正虚浮在他身前丈余远的半空,剑身璀璨夺目,赫然有一条五爪金龙在上面游动不止,甚至云麓峰上的浮云也象环绕在佛祖坐下九品莲台的仙云一样氤氲生色的绕满剑身,和张牙舞爪的金龙朝向呼应。

影像模糊,天空大地沧海桑田,仙澜又转移到了另一个视面,背着它的是一个身高近九尺的高壮大汉,看那彪悍的眼神,坚毅的脸庞,不难想像其应该是个啸傲江湖的纵情侠客。仙澜此时剑身又有变化,上面附着的赫然是一只身批熊熊燃烧烈焰的麒麟!威猛、神圣、不动如山、疾掠如火,一个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在我心底流淌而过,就象我又再历一世。

再往后,画面又转过了不少的人,最让我惊讶的是雕画大鹏金翅鸟的仙澜,他的主人是一个三军统帅,威风凛凛的皂角旗上赫然是个斗大的“岳”字!难道是岳武穆?还是那壮志未酬的滔滔爱国英雄?

仙澜转尽十五世,每一个持有者和前一任绝不相同。像最头一位老者就是文笔书画、琴棋纵横无所不通的盖世学者,他曾经历帝师,做过田翁,既做传教化,也锢蔽自守,传奇而又驳杂。

他的继任者则是一代豪侠,终生究寻一个“义”字,被人坑骗过,也有人尊敬他;有过自暴自弃,但始终坚持了下来,最后,一个雨夜雷电交加之时化做紫焰滔天的耀骁麒麟,遁入茫茫鸿钧。

只到了这最后一组回忆,暂且就叫它“回忆”吧!竟然让我生生看到了文老决战南正街,运用出造化天地的绝世剑术,尔后化做四爪蛟龙,破空腾然仙去的壮丽一幕。虽然我明白文老还有很多的“舍不得”,但是天道难违,天道难违啊!化龙池里留下的何止是一点点遗憾!

奇怪,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一点!?

儒,到底什么是儒?

难道真的是书上说的“儒,柔也”么?

是中庸,是不偏不倚,修自本性?还是颓然出世,甘做奴才,腐朽堕化?

言天之自然者,谓之天道。

那儒不是存天理,而灭人道?

未有天理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物,都无该载了!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

是不是儒也为探究天意之理?

那何以要教化,要掩人棱角,造出庸碌之世?

儒家倡导“能仕则仕,不仕则隐”,合乎天道乎?

孔子云“鸟,吾知其能飞;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矢曾。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

此话即是天道?

那何物又不是天道?[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既然儒家也上证道,那和道家又有何分别?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周循不止即为道,有悟天地也为道,心之所然也为道,那又有什么不是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既然道生万物,那我们又怎能脱离这个藩篱,超脱出固囿,成仙成圣?

抑或是超脱后我们也即是道,再辟天地,重塑苍穹?

因阴阳之恒,顺天地之常!

夫人事必将与天地相参,然后乃可以成功!

又说顺天才能明心见性,那不逆天意,又怎能证道?

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