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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木门木窗的破碎声起,楼上众人估计是有了甄素善的提醒,没一个人愿意下来迎敌,全部朝外面飞掠而去。

我和跟上来的韩柏、范良极震破顶层瓦面,立时展开气场收索起来。

甄素善和正法红竟然是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逃跑!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的目的就是正法红,两人一起逃或许生率更大么?

我连忙吩咐范良极和韩柏去追截甄素善,自己却人影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不多时,正法红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她的目标赫然是守兵最多的正楼箭塔!

我踏破一处瓦面,手中酝酿了很久的剑气随手而发。

正法红的脚步正待要踏实城楼台阶,赫然发现一道凛冽的剑气追及自己的背心而至。说起来正法红并不是一个魔功深厚的主,不过她的功夫再差,也阴浸了有七、八十年之久,正所谓没有质变也有量变,一个急剧的翻腾,堪堪避过了我的剑气。

我微微一笑,只要正法红没有登上城楼,那么就算她混毒之术再强,也没得跑了。

身影一顿,我躲过正法红洒下来的一捧不知道什么毒性的白色粉末,手中五指箕张,朝正法红的肩头扣去。

这时,一个手提大刀的头陀猛然斜冲向我,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

我看着掠出一段的正法红,心中大怒,双手一挥,无剑版的“江天暮雪”赫然勃发。

血,还是雪?

我甩开手中的尸体,步伐再次加快。

正法红的身影已经靠近城墙,若是稍有差池,估计她肯定可以逃掉了。

蓦然,箭楼突然发生了变化,刚刚还毫无防备的箭楼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朝我们这边洒下了满天箭雨。

真是一场“及时雨”,我心下暗赞楼上校官的机警,一个急掠已经靠近了正法红的身侧。正法红身周突然炸出一篷血色烟雾,刹那间我的儒衫就灼烧一片。

硫磺、硝石!

我怎么也想不通这妖妇是怎么把这些危险品装在衣服里面的,难道她不怕爆炸?

一把扯下身上燃烧的衣服,我忙运气将其他的粉末挡在了身体一尺之外。

这时的正法红已经越离了城墙,象一朵红云般飘落。

我猛然看见箭垛前立着一座床弩,一把拉起,用尽全身真气注满了弩矢。

“飕!”

一颗流星直追正法红的身影而去……

第十二集  内外鏖战  章一百三十七  逆袭

每一个着名人物都有其成名的理由,正法红也不例外。

只见她在空中双脚一叠,猛然又把身形硬生生的拔高了尺余,望着即将从脚下掠去的弩矢冷笑不已。

“噗!”

就像正法红能在半空拔高身形一样,弩矢也违反常规,极不可思义的划出一道低矮的上弦弧线,准确的从其背心透心而出。

每一个着名人物都有其成名的理由,谁说不是呢?

弩矢震碎了正法红的全身经脉肺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辙了。

我看着半空中那片妖异的血雾,心下唏嘘不已。早就知道正法红一定注意着城墙的箭矢,所以我在射出弩矢的同时,更夹带了一股精纯的先天剑气,如果正法红能够在空中腾挪一丈的空间,恐怕我真的就只能望洋兴叹了。不过可惜,她毕竟不是庞斑,抑或忽雷哲,就是有这个想法,那也仅仅只是个想法而已。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控制离手的剑气,说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不知道耗费了我多少的精神,不但要展开庞大的精神力场,而且要锁定目标正法红,注意她的躲避方向,最后用意念作出引导。整个过程惊险无比,若是我在施展的时候,有人过来打扰,那么反噬的力量就足够我喝一壶的了。好在士卒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没有过来骚扰。

“扑咚!”

一代毒后命丧大名府外,成就了“靖难战役”的又一次威名。(前面有两次,咳,好像貌似都和主角有关)

这时候,欣然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我头也没回,淡淡的道“欣然,知不知道你我没有相遇之前,我最欣赏尊敬的人是谁么?”

欣然从背后抱住我“有谁不知道你和纪大家子期伯牙之意?现在你为她报了仇,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内疚了。”说着,松开双手,把“九律佩弦”递了给我“我知道你肯定心中有许多愤懑、痛苦、内疚,不如就趁着这手刃仇人之际发泄出来吧!”

我接过古琴,大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管欣然一脸赧然,我席地而坐,双手如心疼自己的孩子一般抚过琴身每一寸地方,然后各归指位。

《广陵散》,在这金戈铁马的阵前,忆起当年黄鹤楼和怒蛟岛恣意琴韵的日子,不觉就自然的拨动了这个旋律。“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王昌龄这首《出塞》不知道陶醉了中华将士多少年。可惜,如今面对的不是那塞外陌上的外夷,而是自己骨肉相连的同胞。琴曲随着我心而起,这声音似是将敌我战士的心底搅动,将心灵中太多的无奈与惆怅都翻将了出来,一副副铮铮铁马、咆哮沙场的画面从每个人的心底浮现,似是看到了秦皇汉武那登高冀望、指点江山的豪迈,贞观开元那俯视众生、被四夷奉为“天可汗”的尊荣。琴声蓦然一转,曲调转为哀愁,似泣诉、似呢喃,将眼前这混乱战局融入了婉转的琴律,直透每个人的心灵。乐曲进入乱声阶段,我的情绪不由自主的被其带动,指法开始张狂,人也开始须发俱立,直如走火入魔。这时候,一串清脆悠扬的箫声如一道惊雷轰进了这洋洋洒洒的琴曲里,本来《广陵散》是一曲独奏曲,容不得半点杂音、瑕疵。但是这骈箫音却丝毫没有突兀的缠绕上了《广陵散》的旋律。慷慨激昂的时候,箫声就如牵引风筝的丝线,把琴声举上半空;若是旋律转入低沉婉转,箫音也陷入低沉,就如溪水上的一夜扁舟,随波逐流。

琴萧之声很快进入后序,当我用尾指勾出最后一个音符,就结束了对纪惜惜的祭奠。

芳魂已渺,何处有知音?人,不就在我的身旁么?

由于我的琴音是以无上玄功弹奏的,所以无论是大名府的守军,还是李景隆大营的士卒,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如痴如醉。但是,令李景隆没有想到的是,这首曲子也造成了他那号称五十万的大军开始陷入极其低糜的士气中,陆续产生了逃兵。

一边是守城有功,自认为占尽正义之理,士气高昂彭湃;

一边是攻城无果,心下埋有同根相煎的愧疚,士气低糜不振。

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可惜,有人却看不懂。或许是看懂了,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李景隆现在正处于一种想退又不敢退,想留亦不敢留的境地。

虽然手下兵卒有四十几万之巨,但是他这个文官却在军中没有半点威信,连其副官耿兴邦都对其阳奉阴违,可以想见下面的士官的态度又是如何了。

一天;

两天;

三天。

宝贵的时间就因为士气的低糜浪费掉了,李景隆本来也尝试了强行进军,但是没有一个校官将领响应。耿兴邦更是直言若强行进军攻城,那么大军肯定是炸营的结局。李景隆无奈的在帅帐内发了一通脾气后,只得等了下来。

但是,“等”是个好办法么?

当秋风刮过树梢,最后一片枯叶凋落。

大名府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次霜降,薄薄的晶莹将整个大地笼罩。

僧道衍走到城楼上,站到我的身旁,淡然笑道“可怜的李景隆,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胜算了,还在这天寒地冻的北方熬日子。”

我微微一笑“不,李景隆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而已,若是这么病恹恹的回去,岂不是要被百官嘲笑?”

僧道衍冷笑一声“这样总比全面溃退、损失殆尽要好吧?”

我转过头来,哈哈一笑“他就是认为自己手拥四十万大军,你们对他无可奈何咧!”

僧道衍双手合什“那说不得,让殿下和道衍来演场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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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景隆还在派兵四处搜寻防寒棉衣的时候,其后方传来一个噩耗,被派往开封抢粮的几万兵卒,被张玉的伏兵全部陷在了开封府以东四十里的峡谷里,无一生还。而且开封府的常程出兵配合张玉按照朱棣的计划将黄河一线堵了个严严实实,李景隆的今四十万的大军已经成了孤军,没有了退路。

李景隆站在帅帐中不停的走动,神情焦躁,这时候耿兴邦掀起帐帘走了进来。

李景隆怒喝道“耿兴邦!我不管你和我有多大嫌隙,如果你还不出个主意让我们退回黄河以南,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

耿兴邦当然知道现在绝不适宜斗气,但是李景隆的侦察工作做得如此之差,连张玉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他都没发觉,还要自己怎么来力挽狂澜?

“大帅!山东布政使铁铉给我们回了信么?”

李景隆苦笑一声“他妈的,就是这个畜生,整个一墙上的草,风吹两边倒。我早就写信要求他出兵帮我们将粮道肃清,可是这小子总是推三阻四,害得我们只好去抢,现在还落得孤军深入,要是回到京城,我一定要搞死他!”

耿兴邦一阵心寒,从“要求”两个字,他就想象得出李景隆那封求救信的措辞如何骄横,这又如何能让手握一省兵权、有得不少选择的铁铉倒向自己一方?如果惹得铁铉不高兴,直接放开了山东一线黄河边的防守,让朱棣大军直接袭击应天,李景隆和自己就是百罪莫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