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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怀一身飞檐走壁的绝技,开门撬锁,更是不在话下,这倒也还罢了,最奇的是:张山作案,从不留蛛丝马迹,十分干净利落,故屡犯大案,从未失手。人称“神偷张山”。后遇高僧点化,金盆洗手,改恶从良,回家务农。万历24年患搅肠痧不治死。上到来这里,稽查司念其在阳间已改恶从善,故免了对他的罪罚,直接发去喝孟婆汤了却前尘往事,重新投胎做人。本来这张山喝完孟婆汤之后,早就应该转世投胎去了,怎么还在此地呢?又怎么会做了王奎的手下?

原来这张山身怀奇技,名声在外。许多上到阴间的盗贼在罚恶司的大堂之上每每提起,都是一副钦服的神情。王奎在罚恶司做判官多年,见过的各式罪鬼不计其数,对各种奇技淫巧,邪门歪道听得多了,个中高手也见得多了,本不以为然。但听了张山的轶闻,竟也颇为心动,心道:“世间果真有这样的神人,他日如若上到来这里,定要留他下来,为我所用才是。”

故三年前张山上来的时候,王奎一早得报,就等稽查司审完以后把那张山发到罚恶司,一切就好办了。谁曾想稽查司网开一面,直接送他去喝了孟婆汤准备让其投胎转世。王奎得了消息,不甘心就此错过这么个“奇才”,只因那张山,虽已不记得生前的事,一身奇技还在。连忙派手下赶到鬼门关口,把正等着出关的张山截了下来,寻个由头带回自己府上,骗他说:“你此去投胎,不过是进一个乡野农妇的肚子,日后种田为生,辛苦命一条。有什么好?你若是肯留在我的府上做事,我必定好好关照你。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的事?”

又哄他说:“你前世在阳间是江洋大盗,负罪累累,本该在阴间下地狱服苦役的,是我想法子替你开脱了罪责,你才没事的,你如今除了依附于我之外可还有其它好出路?”言罢,即刻给出一张银票作见面礼。张山在利诱之下,答应留下,却不十分明白王奎为何如此器重自己。还赶着给他重报了户籍。又许以金银田宅。及到王奎命他潜入民宅盗走人家的古玩奇珍,又命他到其他司衙窃取书信文档,张山这才知道,自己成了王奎的爪牙,所谓荣华富贵便是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得来的,方追悔莫及。只是上了贼船,要想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只得权且忍耐。

前日,王奎把张山叫到自己房里,拍出一张银票对他说:“有个顶要好的朋友得了顶要命的病,急缺一味药,可恨有药的那家不肯把药出手,那朋友转求到自己门下,不能不理,你去一趟取了回来,救他一命罢。”张山闻言心道:“这回这差使倒还好些,起码是为治病救命。”又看一眼桌上那张银票,数目不小。张山跟了王奎三年,深知他的秉性,知道他肯给自己这个数,那他收人家的,必定是这个数目的十倍不止。当下细问了药的形状特征和藏药的地方,第二日白天特地到孟婆汤茶楼泡了一整日,着意勘察地形。到夜里,二更天,换上夜行服,潜入孟婆汤茶楼,轻开门,巧开锁,神不知鬼不觉,药就到手了。回去复命交差之后,就把这档子事儿抛在脑后了。只回去蒙头大睡。根本不知道王奎连夜就把这药给了于文广。更没想到一觉未醒,孟婆婆已经查到自己头上了。

孟婆婆出了稽查司,一面走,一面想:“我说呢,这个于文广才刚上来几天,怎么这么大能耐?原来有王奎在后面给他撑腰,怪不得能把我的药也弄了去。只这个张山不知是何来路,倒要试他一试,探过虚实方可想出对策。”当下心里已有了主意,一气赶回茶楼。进门一看,小惠已经回去了,看上去也是刚到家的光景。婆孙俩见面,孟婆婆便问小惠去了一日可有收获。小惠摇头。孟婆婆宽慰道:“不急,哪里那么容易就能知道那药的去处。我这里倒是有些眉目了。”说着便把张山的事说了一遍,小惠惊叹:“竟有这等事?这个王奎还真是胆大妄为!他们手上有个张山,神不知鬼不觉地盗了药去,不留半点痕迹。如今我们就是知道是谁做的,也奈何不了他们。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孟婆婆见小惠沮丧,遂笑道:“急什么?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再辛苦跑一趟,替我去办件事。”

小惠俯耳上前,孟婆婆低声耳语一番,小惠连连点头,想一想又说:“没见过,怕认错了。”孟婆婆道:“好认。三十出头,左脸颊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小惠再想一想:“只别被他认出我来。那我带个帮手去可好?”孟婆婆道:“使得。”小惠旋即叫过小三儿:“快交代了手头上的活计,和我出一趟门。”小三答应一声同小惠一起出了茶楼,一径往前街去了。小三便问:“小惠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小惠逗他:“去见你的祖师爷。”小三更懵了:“我的祖师爷?”小惠道:“不过先还要去趟医馆,治治你这笨脑子再说。”一路说笑着到了顾医馆,敲门进去,顾五和小川儿正在吃晚饭。小川见了小惠,立码就说:“坏了,一见小惠姐姐就知师傅这顿饭又要吃不成了。”

小惠笑道:“却不是为来拉你师傅的差。”小川一听直跳起来:“难道小惠姐姐连我这样的小鬼儿也不放过?还带了帮手来!”小惠道:“此刻有正经事要办,没工夫和你耍贫嘴儿。”于是把张山的事和孟婆婆的主意说给顾五等听。顾五听了便道:“呀,果然是好主意,只冒些风险。不如我去一趟还稳妥些。”小惠答:“哪里需要劳动先生大驾。我们三个尽够了。叫上小川儿原是为他脸生,我和小三儿都怕是和那张山打过照面的。先生只管在医馆候着,若是真把他弄来了,后面的事,可不都是先生的?”小川儿也嚷嚷:“这个有趣,我要跟小惠姐姐他们去,有我这顶顶精灵的小川出马,还愁那猴子不上套?师傅您就准了吧。”顾五便不再坚持。

两个小鬼遂同小惠一起往后街张山的住所而去。张山昨日夜间盗药,今天白天就没去王奎府上当值,在家一觉睡到傍晚天擦黑,这才懒洋洋起身,信步踱到对面的小酒馆,要了一壶酒,点了几个菜,自斟自饮起来。小惠等到了张山住处附近,小惠便和小三儿躲在一旁,只留小川儿去拍门。小川儿拍一阵门,见没有动静,便跑到旁边的干果摊打听。卖干果的听说是找张山,便把手一指:“你问张二哥去了哪里?这个容易。不在家里,便是去了当值。若是两处都不在,那必定是在对面的酒馆逍遥,你只上那里,一问便知。”小川谢过卖干果的,先跑到街角和小惠,小三儿嘀咕一阵儿,然后和小三儿一起前后脚进了酒馆。

进得酒馆,小川儿先环视一番,见靠窗坐一个鬼鬼,三十出头,左脸颊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和小惠所说的甚为吻合,心知十有八九就是他了,于是故意叫过跑堂的,漫不经心问一句:“借问一声,坐在那边那位可是王大人府上的张山张大哥?”跑堂的答:“是呀。这位小哥是来寻他吗?”小川儿道:“不过是看着眼熟白问一声,进来你这里自然是为吃饭的。端两碗宽汤的牛肉面上来。“说罢特意挑一张紧挨张山那张桌子的座位坐下,正好和张山面对面,又招呼小三儿和自己对坐,恰好挡在自己和张三之间。小三心里砰砰直跳,压低声音问:“小川哥哥,咱们该怎么办?”小川不答。望一望对面桌上,喝得正入味的张山,大声说:“好久没吃牛肉面,馋死我了。先吃了面再说。”

不一会儿,两大碗面端上来,两个小鬼三下五除二吃完面,连面汤也喝个干净。小川这才松一松裤腰带,抹一抹嘴对小三儿说:“你哆嗦个什么鬼!我看你头先筷子都快拿不稳的样子。方才我怎么说来着?你只依计行事就是了。这样好玩儿的事,又有我小川儿在前面挡着,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瞧我的。”言罢,猛一拍桌子,跳起来,单腿跪在椅子上,大声说:“听这意思,那钱你是不打算还了?”一屋子鬼鬼闻声,齐齐朝这边望过来。小三儿连忙摆手:“不,不是不想还,是没,没钱还,还。”小川儿大怒,嘴里骂道:“狗东西,又来和我耍着玩儿!”说着,抄起桌上的空碗就直奔小三的面门飞过去。”小三儿一摆头,闪过一旁,那只海碗便朝张山脸上直飞过去。

那张山毫无防备,大惊之下,连忙闪避,哪里来得及?沉甸甸一只海碗不偏不倚砸在额头上,顿时眼冒金星,血留满面。小川见一击得手,心里那个得意啊。一抬眼看小三还愣在原地,遂大声喊道:“你别跑,有种的你给我站住!”小三得了这句提醒,方如梦初醒一般,抬腿就往门外跑。小川儿见小三儿跑了,这才回过头来对还立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张山说:“哎呀,要命了,不得了,原是为教训那小子,不曾想竟失手伤了这位大哥。啊,血!好多血啊!这可怎么办好。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断不会撒手不管。快,快,快,我这就送你就近去一趟前街的顾医馆。我在那里做学徒,去了先请我师傅给救治一下。再向这位大哥赔罪可使得?”

酒馆里看热闹的其他鬼鬼也七嘴八舌地说:“就是,就是,先找间医馆止了血,包好头再说吧。流这么些血,怪吓人的。”小惠和小三在暗处见小川真的得手,引了张山往顾医馆去,遂兵分两路,小三自回茶楼告诉孟婆婆。小惠则远远地跟了去医馆。张山随小川儿进了顾医馆,顾五见了他们,二话不说,先替张山把头上的伤看了,再敷上药。包了头,这才开口说话:“我给你用了最好的药,伤口过五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