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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明珠恍然记起——公孙诡与羊胜既是怂恿梁王篡权的谏臣……后来因为袁盎等人阻扰景帝传为与梁王,他便出计谋刺杀袁盎,致使梁王得罪景帝,被迫负荆请罪……

“明主还要有明后辅。李王后为人懦弱,太子买生性寡断,是在不是明帝之像……明妃殿下深明大义,定能学习太后,母仪天下……”

“不,公孙先生,母仪天下的只有当今皇后。”

“殿下……这,明人不说暗话!老朽的话说的清楚。”

他意指梁王篡位之后,扶明珠为后?

明珠干笑几声,公孙诡原来是这样的意思,是这样看待她明珠,是这样的一个狼子野心。尚未得帝位,就已经想到要拉拢后宫势力企图争夺帝位的传承?

“明珠无心。劝先生也莫要如此野心,安心在梁国就好了,何必要争天下。”

“这是天意!殿下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圣上已经对栗太子有诸多不满,栗妃日益失宠,废太子是迟早的事情。太后对于那句‘千秋万岁之后传与王’一直挂念,激励赞同吾王继承帝位!”

“栗太子废了,自然有新的太子再立。公孙先生知道栗妃失宠难道不知道王美人日益得宠吗?”明珠站起来,这些复杂的政治是在事让她心烦,她只想回去,宁愿随霍去病打仗。

“公孙先生找错人了,明珠不以为大王会得帝位。劝先生也不要让大王难做,以免连太后的宠幸都失去了。”

公孙诡站起来,显然是不满明珠往他的志向上面泼冷水:“老朽看错人了,本以为明妃是大王的红颜知己,对大王的霸业予以支持。想不到也是一个懦弱鼠辈!”他蒲扇一扬:“告辞!!”

公孙诡对明珠的一腔热情化为乌有,他本以为她有心,是志同道合的人,却不想被断然拒绝。

明珠自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公孙诡的心里有多么的不满,更不知道会有梁字结下。

梁王二十七年,夏天,周亚君带着漠北山石回梁国。[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明珠在梁王东苑忘忧馆里集了二十名道士。馆后建别院,里面专门建造高炉火房供术士使用。

自此以后,忘忧馆每天都处在烟熏火燎之中,明珠每天都埋头于丹炉房,与道士们混在一起,一天天的盼望能将两石合一。

她心急,只要石碑炼好其他什么都不计较。

道士们见明珠盲目,便开始侍宠骄横,索要诸多金银,明珠也不多管,拿了自己的首饰珠宝遂以撒播。

梁王宠溺,任由她去,需要什么就随她添置。

道士们在东苑里更是横行霸道,有时候还会与同住在东苑的门客们起冲突。

以公孙诡为首的门客们,对此颇有谏言。

直到有一日,周亚君跑来说,公孙诡带了十个侍卫砸了丹炉房,正在打骂道士。

明珠赶到的时候,别院里已经一片狼藉,火炉倒地。两个道士已经被斩去了手指,躺在上呻吟。明珠一来,他们立马扑上去哭喊。

她的石头呢?

火炉里流出冶炼过的金属,她没白没黑的劳动……

她回去的日子又要再推……

公孙诡的山羊胡须一颤一颤,仰看天空,对明珠不屑一顾。他的手下忙着砸炉房没有人理会明珠。

他是个什么?他身无半分官职,不过是个门客。

明珠的泪流了一脸,她拔剑对准了公孙诡,轻轻一扫,发髻落地,他黄黑的头发如冬日的干荷,纷纷凋落。

明珠哭:“还我的丹炉!!还我的炉子!!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腿微微颤抖,眼前的剑稍微一动,……

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像是一座大山压地。整个别院的气氛顿时紧促,道士和侍卫哗啦啦跪倒一片。

明珠踢打公孙诡的双手被人抓住,身子被腾空抱起。

嘶哑的声音响起:“责公孙诡一百杖,关入大牢!赐一千金于明妃,供其重建别院。侍卫二十,驻守忘忧馆,再有人敢来骚扰,格杀勿论。”

他抱了明珠走。

公孙诡扑地大哭:“古有妲己褒姒,祸国殃民。今有明妃扰我明君,大王千秋霸业休要葬于此女之手!!……”

公孙诡一事之后,明珠大病一场。

已经夏末,她在这里呆了快要一年了!她要回去!却越是急着走,就越走不了。

夏阳快落,凉风徐徐的吹。

她未曾梳妆,头发随意的披着,一件白色的蝉衣显得松垮,她圆润的鹅蛋脸日益消瘦,下巴已经成了尖。

她守坐在别院门口的石头上,对着前面荷花怒放的鸿雁池,身后的道士忙忙碌碌里进外出……

她疑神疑鬼的守在门口,谁要是再来砸她的炉子她就跟谁拼了……

周亚君端着碧玉陶器的茶具来。

“殿下,吃些点心也好。”

“放着吧。”她拭泪,把手中的玉石贴脸放。

“好看的玉,很适合殿下。”他笑说。

“什么?”

“这玉长的很像一滴泪啊,殿下这么爱哭,与这玉倒是绝配。”

明珠拿了玉看,明明像是珠子,怎么像是泪呢?是啊,泪也是珠子。要不怎么叫泪珠?

她随意一笑,周亚君也笑。

“你笑什么?”

“殿下笑,小的自然高兴,也笑了。”

明珠收起了玉:“我不喜欢你这样笑。你的笑里头全部是言不由衷。别人笑是因为高兴,你笑确是惯性,甚至是难过。”

周亚君愣在原地。

“你不是要走吗?不是要逃离梁国吗?怎么又回来?”

“小的,当时说去大漠是发自肺腑的实话。大漠一行,让小的见识了许多,心意也有了转变……”

她一直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自从他从漠北回来就一直侍候在明珠边。像是刻意接近……

“随你!只是,以后不高兴就不要笑。我看了难受。”

她淡淡的起,她管不了那么多,心里的事情已经让她痛苦不堪,一个小小的马奴的心思她没有兴趣猜测。

鸿雁池的藕荷深处,那个高瘦的身影静静矗立。

明珠看见了,又假装没看见,转身入别院。

梁王二十八年,秋天。

明珠看着石碑,确实挑不出来哪里还有不一样。

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他,一排排的书架长的没有尽头。他站在窗前,背着光。

“我要走了。”她轻轻的说。

书房里没有掌灯,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晦暗。只有他站的窗前才有日光照及。

她只能看到他的侧影——华丽的直裾长袍,英挺的半尺梁冠。衣裳的转角处,有明黄的刺绣微微可见。

远处的青鹿发出吆吆嬉闹声。

“你帮我那么多,我终究要走。……谢谢你,刘武。”幽幽的话,逐字吐出。

他一动没动,手里的竹简翻过,似是没有听见。

深衣索索出声,她转身离开。

泰山东麓。

立足崖边。三尺的长发。珍珠白的深衣,这是他最喜欢看她穿的颜色。

峡谷风起,崖下面的树丛如同绿色的海浪,那最深处,是不是有他在等候?

他还记得吗?他们要生死与共,同穴而葬。他不许她离开。如今,她要回去了。

她从容。

让她回去,即使不是元狩六年,只要任何一个有他的时代都好。五年四年,她会荣幸的陪他再次走过。

又哭了,边哭边笑,身后的侍卫和道士们看着眼前这个疯癫的女人。哑口无言。

衣裳的下摆扫落碎石,跌入山崖,连回声都没有……

白色的色身影纵然跳起,一如白色的水鸟纷飞下落。

她义无反顾……

黑衣裳的女人住了口,朝婆婆点点头,退出茅舍。

明珠缓缓的睁开眼睛。

坚硬的木塌,带着腥味的兽皮毯上面是黑黄相间的纹路。白发的婆婆,端了稀糊糊的粥来。

是哪一年?

“是哪一年?”她问。

婆婆笑:“什么都没变。”

“没变?我还活着?”

“梁王二十八年。你还活着。”

头嗡嗡的响,好疼啊。

“吃些东西吧?”

“不……”

她把头埋进兽皮毯里。

粗陶碗被搁在桌子上,婆婆轻轻的坐在塌前,手摸着明珠的头。

“你早就知道,不会回去了。是不是?你知道,狼居胥与沽衍山的山石数以万计,你取到的石头与霍去病手采的一方相同的几率微而又微,小而又小。……当时的玉没有反应,你就知道会不去了。你却还是跳下来,真傻……”

明珠埋在毯子里,呜呜出声。

“好孩子,起来好好想想吧。你痴傻一次还有人救,第二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婆婆活到了这把年纪都还没有放弃,你怎么就寻了短见呢?”

苍老的声音絮絮叨叨。

茅舍外头的竹子修长碧绿,午后的阳光游走其间,女人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两只白虎听到哭声,悄悄的探出头来……

……

明珠哭干了泪,依在婆婆身上自顾自的抽泣。

“你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还记得神君吗?”

明珠正大了眼睛:“你是神君?”

婆婆笑:“我们来讲讲原委好不好?别再让你蒙头蒙脑的做傻事。”

“原委?”

“明珠,你还记得你母亲吗?”

“不记得。母亲去的时候,我还很小。”

“就像霍嬗一般大?”

“……是……”她心里头一阵的激动,无数的可能在她的心里撞击,像无数的珍珠噼里啪啦落满她的心。“婆婆[奇/书\/网-整.理'-提=.供],你知道我妈妈去哪里了吗?是不是她也和我一样?”

婆婆笑,皱纹里头满满的都是充满阳光味道的尘土,像是从传说里走出来的女巫。

“时空的穿梭要有两样东西齐全。一个是五色石,一个是女娲血脉。女娲补天,留下五色石一块,却在动荡中一分为二。小的一块流落江湖,水洗光练而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