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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运》第十章(4)



谢社长略有所思道:“不过决赛要想战胜对手,将更加不易。不知你那小老乡有没有把握?”毕云天说:“我可没过问过。”谢社长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跟我说说,她到底是不是你的那个?”毕云天说:“那个是什么呀?”

        “你别在我面前装痴。”谢社长说,“这样全国性的比赛,对一个歌来说,可是大事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总决赛的首席评委就住在我楼下,我们还有点往来,我曾让我的报纸给他登过长篇报道。如果你想让你的小老乡这次取得好名次,我可以给你引见引见。”

        毕云天当然不会拿鸡毛当令箭,能说会道的人他见得多了,何况这是在北京。在毕云天的印象中,北京人京腔京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做起来却往往是另外一回事。不想这谢社长还挺认真的,临去时,人已经到了门边,又掉过头对毕云天说:“我忘告诉你了,那评委姓宗,是音乐学院的大牌教授。宗教授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收藏点民间的古灯。你们南方破庙多,随便在哪尊佛前弄一盏点灯草的古灯带过来,保你这位小老乡这次不是一等奖就是二等奖。”

        毕云天笑笑,不置可否,把谢社长送出门外。

        第二天梅雨过来拿照片,一见照得那么好,就一蹦三尺高,叫道:“真看不出来,我以为您就知道当市长,不想您的摄影水平这么好。”毕云天说:“你觉得好,下次再给你照两卷。”梅雨偏着头说:“真的?”毕云天说:“当然是真的。”梅雨说:“那好,先拉勾。”伸出葱一样的小指,勾住毕云天。

        陡然间,毕云天身上就生出一种触电的感觉,脸上也洇上一层红晕,好像他活了快四十年了,还从没接触过女人似的。梅雨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羞羞地抽回手指,忙把头低了下去。

        这天晚餐是在行政学院旁边的一个小餐馆里吃的。梅雨执意要请毕云天,感谢他给自己照了这么好的照片。毕云天说:“我可从没吃过软饭。”梅雨说:“一个男人有软饭可吃,说明他有魅力。”

        两人边喝边聊,时间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毕云天想起谢社长说的宗教授,就问梅雨:“据说你们的大奖赛上有一个姓宗的首席评委,是不?”梅雨就睁大了眼睛说:“您是怎么知道的?”毕云天说:“你们初赛时,他不是坐在评委席上么?”梅雨说:“是呀是呀,那老头可刁了,他每次给人打的分都很低,而且他又是第一个亮分,其他的评委大部分是他的学生或助手,打分时都要先看看他是怎么打,以他打的分数为参考。”

        毕云天暗觉好笑,因为他根本没看过梅雨他们的初赛,这是瞎懵,竟然给懵对了。

        毕云天说:“要不要我给你去他那里疏通疏通?”梅雨说:“算了吧,您以为北京是临紫,您当市长的咳一声,人家眼睛就要眨几眨?据说这个宗教授特原则,好多参赛选手拉关系,找门子,想跟他说句话都说不上。”毕云天说:“还有这么厉害?”

        饭后送走梅雨,毕云天刚回宿舍,胡大洋就追着屁股跟进了屋。胡大洋说:“到临紫考察的人,我已给你找好了,共四人,国家计委两个,交通部两个。”毕云天说:“你和曾国安也一起去吧?”胡大洋说:“交通部两人中就有一个是曾国安。我本来也是很想去的,无奈手头一件棘手事拖着,近两个月是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了。我去不去一个样,反正有曾国安在。而且四个人下去,都是计委和交通部的主要领导点了头的,说话算得了数。”

        毕云天想,这胡大洋还没白在国务院呆,能办事。就问道:“什么时候动身?”胡大洋说:“这由你来定。我看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后来曾国安也给毕云天打来了电话,两人就在电话里初定下周起程。然后毕云天通知秘书小陈,要他到行政学院来一下。小陈很快就到了,毕云天交代他,订六张下周的机票,再跟何卫国联系上,要他派一部丰田面包到省城接人。

        刚好高志强给毕云天来了电话,毕云天就把北京的情况做了汇报。高志强表示他也到机场去接他们。毕云天说:“有您高书记出面,这事一定能成。”高志强说:“我只是给你敲敲边鼓,还得靠你多操心。”

        这天是星期一,毕云天到班上去请假。他们这个班学员特殊,老师管得不是太紧,所以毕云天递上假条,老师二话没说就准了假。

        请完假刚回到宿舍,胡大洋的车就开来了,曾国安四人已经候在车上。然后直奔机场,然后检票登机,然后北京城就到了屁股下面,然后黄河和长江也到了屁股下面。

        下了飞机,高志强和何卫国早等在机场门口了。毕云天将两位介绍给北京的客人,大家上了车。高志强让小罗把自己的车开走,也上了丰田,跟大家一起往临紫方向奔。车过临紫市区也没停留,直接上了去宁阳的路。

        毕云天指着前面的毛马路,对前仰后合的客人说:“喏,这就是我要请大家来考察的紫黎公路。”曾国安说:“你不是成心要整我们,才不走好路,走这条毛路吧?”高志强说:“刚才我们走的那条国道往南边去了,自市区往西,我们临紫七县一区就这一条毛路可走了。”何卫国这时也说:“是呀,说起来还难以让人置信,临紫过去是一个地区,八十年代后期地市合并,市委市政府班子里分成地派和市派,两派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今天往北京告状,明天上省里举报,斗了十来年,也没谁想起要把这条五十年代初期用锄头挖出来的路再修一修,错过了好多发展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