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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在身披墨黑斗篷的占卜师面前坐下,投下所需的占卜费用。

“您好,请问占卜些什么?”方坐定,占卜女郎悠然抽回爱抚着水晶球的纤纤玉指,右腿性感的交叉于左腿之上,手肘轻放桌面,涂着红色蔻丹的十指微张,左右嵌合,形成向蝴蝶展翅一般漂亮的形状,尖细下颚靠在其上,唇角一勾,笑的若有似无勾引,妖媚动人。

嫣然一笑瞬时吸去了我三魂七魄,感觉就像那长得跟马车车轮,还是游轮方向盘什么的命运之轮不再随处出没、奔走不停,使整个世界都暂停下来。我一时忘了如何呼吸,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她那婀娜身段与邪魅气质,停留在了我的世界里。

我终于相信摔死笨雁溺死蠢鱼是真有其事,在这个比大麻还更让人亢奋及上瘾的停顿空间中,哪怕让我心脏麻痹我也毫不怀疑。

“客人?”

娇问的两个字,轻轻推动了时光。

“呃……”我勐地回神,见她仍等着我回应,心一急,竟结结巴巴道:“喔……占卜……什么吗?那个……让、你猜猜。”

对我这小小刁难,她仅付以微微浅笑。

“这不难,只是因为您脑中同时闪过数种念头,我不能确定是哪一个。”

“这样啊……”我定了定神,转移目标抬头望着蓝天平复心绪,才勉强恢复正常言行,“那就全都占卜吧!”

说到底,她还是想从我口中套出答桉,我索性在捐献箱里投下更多点券,不让她有理由推托。

“那么,您想用何种方式占卜?”她眨了眨桃花眼,撩得我心一阵荡漾,“我们有水晶球、扑克牌、塔罗牌、Runes……”

“都、都行,只要准就好。”我有些恍惚道。

“那么就都一试吧。”她拿起桌边的塔罗牌,均匀打散切洗,然后将牌交给我,“请专心默想问题,并将牌组顺时钟旋转。”

“为什么?”

“牌的正反是以被占卜人所视的方向为准,不调转方向的话,占卜出的结果可能会截然不同,这也不是您所希望的吧?”她软昵地说道。

那倒也是。

我依着她的话接过牌,不经意间抚过她白皙细致的纤手,无骨般的柔滑触感让我飘飘欲仙,意识自主神经又主动罢工了三秒。

顺时钟转了牌,我心里专心想着,就任极限运动社吉祥物之事究竟是好是歹,将牌交还之后,她熟练地用五张牌排出了个像V又像短腿Y的形状。

不待我开口问,她已说明道:“这是二择一占卜法。适合被某事困扰却又不知如何抉择的您。”

“那我现在是被何事困扰?金钱、爱情、还是课业?”我出题道。

“是工作。”她想也不想,回答得相当笃定。

喔?这倒奇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诧异的望着她。

“这只是个简单的小技巧。”她神秘地笑道:“通常想让人猜测某件事时,出题者是不会故意说出答桉的。”

原来是我出卖了自己。

我颇尴尬的不敢直视她那对媚眼,她看在了眼里,只迳自用纤长的食指在飞斜的两线上画了一画,道:“在您面前的是两条不同的道路,请各赋予它们不同名字,像是‘工作与爱情’、‘事业与学业’……”

“做。”我的手十足干脆的指向左边,再移到右边,“或不做!”

“好的。”她翻开V根部的第一张牌,“月亮〈正向〉,代表您目前的现况。表示您对目前的工作感到旁徨迷惑,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这倒有些意思。

吉祥物的工作是在环境逼迫下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屈服,然我心里并不很是情愿,寻机落跑的念头三不五时就在我心内萌起。

“那,第二张牌呢?”我紧接着问道。

她不疾不徐翻开以我方向看来左上第二张牌。

“悬吊者〈正向〉,代表您最近的情势。您目前正处在过度时期,只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未来定会出现转机。”

转机?我扬扬眉,不置可否。

一的右上,第三张。

“隐士〈反向〉,表示您放弃该工作将可获得安宁、与世无争的生活;但因封闭了人际关系,自我孤立将使您错过许多帮助。”

前半段是对的,但后半段……帮助?他们不给我带来麻烦就不错了!

最左上,第四张。

“幸运之轮〈正向〉,未来的发展。这份工作将给您带来极强的好运,任何不幸都能否极泰来,冥冥之中会有贵人帮助您,危机也能化为转机。”

最右上,第五张,死神〈正向〉。

“我想,这就不必多言了,一切端乎您的决定。”她定定望着我。

不当吉祥物会死?这代表我会变成游魂吗?

这结论我可不赞同,不当吉祥物的话,卖到新闻社我绝对是死定了;但若漂亮房东知道我接了这见不得人的工作,我恐怕也没那条命好活。

“换个其他的瞧瞧。”为了让美女保持美丽的模样,我不想直言批评她的占卜不太准确。

“Rune好吗?”她取出一只小袋子。

“那是什么?”

“Rune,北欧占卜石,是大神奥丁〈ODIN〉将自己悬挂在生命之树Yggdr  Asil上九日夜方领悟的神圣文字。Rune共有二十五个符文,其中一个是空符。每个字都具有神秘力量,可预知未来,您可以从袋里抽出一颗Rune,它就是解答。”

“哦?那就算算我还能再活多久吧!”我伸手入袋。

这世上的许多事并不是只靠二十四个古文字,或几十张的塔罗牌就能解释的。就算人们以为准确,那也是因为“答桉”通常模棱两可、见仁见智。

我曾翻开星座书,指着星星连成的想像图样,试着一个个说服自己:“那就是我。”

实验的结果显示,我至少有十个星座,因为人并非只拥有一张面孔和一种明确清楚的个性,只是对于自己诞生的月分不自觉有较强的倾向归属,所以多了错觉,也更容易往被文字催眠的方向发展。

“不相信,就不会有作用。”她看穿了我言行相诡,只是想玩玩。

“不,我很认真。”认真的在测试。

刻着U的水晶轻轻推到她面前。

她端详着不知喻意的符号,陷入沉吟。

等了一分多钟,她仍聚精会神在符文上,迟迟不见释疑,我只得开口请教:“如何,有眉目吗?”

她瞥了我一眼,忽地狐媚地笑道:“力量的乌鲁兹〈Uruz〉,反向代表虚弱、生命力委靡,可能有健康上的问题。如果你想问我是哪方面的毛病,很抱歉,我不是医生。”

这下换我说不出话来。

虽不中,亦不远矣!

园游会上的摆摊专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出人意表。

“你认为这是事实吗?”我故意问道。

就情理来说,是她赢了。

即使牌意明确带有死亡的意含,也不会有哪个占卜师白目的对眼前活生生的客人说:“你已经死了!”

简直是自取其辱,笑掉人家的大牙!

“刻在水晶与矿石上的符文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她始终坚信神秘文字的未知能力,“某些疾病从外表上是看不出端倪的。”

承认她是有些道行,也就代表必须承认她的占卜结果。塔罗牌预言了未来的灾难,担任吉祥物与否即是关键的一环,要先苦后甘或乐极生悲,从对“死神”的厌恶感来看,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很厉害。”我佩服道。

“谢谢。”她开始将卜具收拾归位,“要记得,占卜这东西终究是预言,而非事实,你得到的答桉也不过是个约略的大概,一切定论前仍有更动的机会,不必太悲观,但也别太心安,虽未要你闪闪躲躲,但什么都不做的话,预言仍是会成真的。”

这道理我岂会不懂。

收完卜具,她直勾勾盯着我,又道:“接下来换什么,水晶球?”

“不,不用了。”我脱口道,但拒绝了她的占卜,臀部却还牢牢黏在椅子上,舍不得离开。

沉寂了一会儿,她忧心忡忡道:“你的身体?”

“有事,但也没事。”我打哈哈道:“对了,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运动场上正在举行竞赛,花园这边却办了场园游会,人潮全被引过来了,另一端岂不是……呃,我的意思是,参赛选手也会希望同学能亲去加油吧!”

“当然会去,只是要晚点。”她说道。

“上午进行的多是跳高、跳远、掷铅球镖枪之类的个人竞赛,大多是摄影社出尽风头,虽然我蛮佩服他们的身手,但运动会应是大家竞赛同乐,而非将对手踩在脚下,那样的胜利让人很难认同。虽然今天是运动会,但凭良心说,摆摊比较有趣,也较受外校人士欢迎。”

又是摄影社?那群极限运动社原班人马担纲演出的恶势力,怎么每件负面事情都要参上一脚?

她若知道我将去何种地方,还会支持这份“幸运的工作”吗?

提到工作,我突然想到:塔罗牌的死神如果隐喻着死亡,那所谓的“死亡”,真是解释为“变成游魂”?若以一般人对死亡的概念,那是指“身死”,即失去肉体,魂魄归往他处。解释在我身上,也就是抛弃附身物,魂归天上之时,那岂不整是天大的好事?

那张幸运之轮,只是苦药中的甜头。所谓的灾难,是极限运动社带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自然只有他们能够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