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岳岛的离心电磁副炮有这个拦截能力。24部离心电磁副炮一次可射出1.8万发152陶瓷炮弹，在外空低轨裂解成6亿颗小陶瓷碎块，弥漫在东北120度所有预瞄准可行的那几十条远程导弹轨道上，仍足以99％可靠地拦截所有这些导弹。这是战略能量储备的意义。
可是现在主飞轮不转，10部装有可爆炮弹的副炮打完旋转飞轮上的炮弹再输进陶瓷弹，能量就很低了。缺了这10部，120度内有几条预瞄准可行轨道就没炮去封，那就出来一个技术上的缺口，不管这个缺口在政治上是多么不可能。
老三明白这个。也知道唯一解决办法是发射后赶紧补充能量。但是中岳岛上的几十台柴油机功率只够单独驱动中岳岛慢速航行，对于补充能量至少差着2个数量级。短时间充能要求巨大的功率，第一就靠一段段浮动船体铰接处铰链驱动升速－发电装置，有浪的时候很快就能充好电，其次是靠300多米高处的400米直径的圆形建筑顶部的巨型风轮机同轴带动的发电机，风够的时候用一段时间也能按风轮机－发电机－副炮飞轮电池四象限电机－飞轮旋转动能的充能路线把副炮能量充起来。
这两个功率巨大的系统都是靠风，风轮机靠风，海浪也是得有风。
可是现在风平浪静。美军选择的这个东海“共同防御”大演习的日子，前后几天都是风平浪静的天气。怎么办？
这事问总部也不管用。所以朱东岳不得不打破禁制给赵连长打电话。
1021-1030
1021
代理总指挥放下电话之后1分钟，中岳岛超级战列舰的152纯机械离心副炮开始按计算机给出的指令发射一排排炮弹。
海洋的潮汐－波浪能归根结底是地球自转和月亮等卫星、行星引力造成的，地壳变化会造成偶尔的海啸，纯粹海面波浪能则与风力密切相关，是风力的定向规则推动引起和激发的。但是，无风的时候，如果施加一个规则的外力，符合造浪自激函数，那么也可以激发出海浪潜能，造成局部范围内的滔天巨浪。现在用不着滔天巨浪。按造浪自激函数发射的一排排152炮弹造成了一排排2层楼高的浪峰，这对中岳岛浮动浪板式海浪能利用系统已经足够了。
因为这条船有重量。500万吨的重量，绝大部分并不值钱。钢构不到80万吨，在这个巨大的钢构格子里填上泡沫塑料，，造就了船的不沉排水量。甲板以上，圆形建筑内的主轮盘主炮系统用了30多万吨钢，承载着数万吨炮弹一起旋转，几千辆坦克装甲车和其它车辆、几百架飞机、副炮、各段铰链机构等等加起来不过二十万吨重，为了压分量也是为了装甲厚度和节约造价，飞行跑道和主甲板使用了厚铸铁层和钢筋混凝土层，分量还是差很多。船上装载了200万吨炮弹。许多是报废过期弹药。还装了大批工厂的设备，甚至生活设施，整个船造成时没有把施工设备运下船，一起带出来了，这船像个大工厂，也像一个小城市，拥有自身的再生能力。这里除了长期远洋单独巡航和作战的考虑外，还有一个基本目的就是为了给海浪能利用系统压分量。为此，最后船上仓促运上去几十万吨钢材、水泥和大量各种物资，简直是得什么往上装什么。
分量很重要。总长2400米的船体分成6段，以5道铰链铰接。当1道海浪通过时，依次将各道铰链处顶起来。50万吨重的两侧船体质量在海浪中浮摆，如果在一道铰链相对相邻铰链浮起1米，就得到50万吨米的相对位能，海浪周期5秒时，一次通过各个铰链的这道海浪就一共产生24500兆焦的位能，平均到每秒，得到近5000兆瓦的功率，扣除铰链机构－升速－发电－电驱动－飞轮储能各道能量转换储存环节的效率损耗，在飞轮电池中储进去12000兆焦的动能，也就是1米有效浪高5秒周期下的中岳岛浮动浪板式海浪能利用系统的发电功率为2400兆瓦，240万千瓦。
炮弹造浪之后11分钟，10部152离心电磁副炮发射后重新充能完毕。这时，6900发炮弹正飞在近400公里高的地球低轨道的中途，它们刚被各位有心人通过卫星观察到不久，正在推导出一个很具现实意义的结论。
1022
美国国防部长“袋鼠”已经钻出190米深的地下掩蔽部，来到华盛顿国会山秘密会议室多时了。
国防部长还是喜欢总统起的这个外号，尽管现在总统已经不在了。是政治上不在了，人还在。总统精神状态有些——不大好，准备进行一点心理治疗，在等待心理治疗的这段功夫，总统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填饼干，管也管不住，有几块饼干还填到了嘴巴外边，弄得绣花牛仔靴上都是饼干渣子。
会议室里已经开过几次秘密会议。会议间歇期间，政客们跑到外面各个角落不知商量什么，还不时有一些情绪激动的议员冲进来高声质问大声咆哮，国防部长一律不理不睬，如同东方的老僧坐定。随便你们。只要别上来揪我的领带。如果揪了，我就老拳伺候，袋鼠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此刻袋鼠挥拳回答议员质询是合乎时宜的举动。
美国是世界头号工业大国。什么叫头号工业大国，你们懂不懂。大国之间战争的最后胜负，无一例外是工业和资源的较量。美国现在不过是触及皮毛，还没有伤到筋骨。日本人的攻击给纽约平民带来巨大伤亡，这也不算什么。中国的数以万计的600毫米离心大炮炮弹扫荡了我们的核设施，甚至抹掉了五角大楼炸平了白宫。那又怎么样。唯一实质性的打击是他们打垮了美元，这让我们因为没钱可用而不得不中止战争。美国象是一个巨人，筋骨无伤，但是鲜血几乎被抽干了。那么怎么办。躺下来造血。美国又像是欠下巨额负债的大工厂主，虽然业不抵债，但是一盘大好机器还握在手里。那么怎么办。充分开动机器生产，还债。不能让债主把机器搬走抵债。
需要时间。保住根本。
那么，美国不能再大打下去，再打，我们打不起了；也不能立即投降，投降则失去时间也失去根本。美国必须保住军事力量，保住一定的军事优势。否则，投资者就会争先恐后地从美国撤走，机器，就开不动了。中岳号超级战列舰的司令官开出的三个停战条件，我们只能接受第三个，第二条的巨额战费赔偿是要坚决拒绝的，第一条割让全部美属太平洋岛屿，作为权益之计也只能接受一小部分，比如驻日基地让他们拿走算了。可是，总统竟一口答应了全部。那时正是国会免去他总统职务的前1分钟，法律上这个答应是有效的。
微妙的是，中国政府宣布免去他们的中岳岛集团司令官职务的时间，恰在那个历史被改变的1分钟。之前还是之后。政治上意义微妙。如果是之前，那么那位司令官提出的条件在法律上就不代表中国政府，美国总统的答应虽然有效，但只是答应了——那位司令官。
法律的背后是实力的较量。实力的基础是工业、技术和资源。这三样东西还在美国手里。
美国如何决策？
外面的议会大厅里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夹杂着议员们的狂呼。两种全然不同的决策，有一种占了绝对的上风。是哪一种。
国防部长在秘密会议室里闭目等待。脚步声渐近，门被推开。新任代理总统要宣布什么。解职还是——
“军事上应该怎么办？能够怎么办？”
代理总统语气平静地提出了问题。
国防部长睁开了眼睛。
1023
国防部长作了长篇发言。一一分析了此战失败的原因，这些原因都是中国人突然拿出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划时代的新式武器，而美国未能事先察觉的原因则是拳击手的失职所致。
最后，国防部长讲出了两点结论：
第一，所有正在研制的和正在生产的喷射式飞机的计划统统放弃。空军的作用要减除80％。只保留一些螺旋桨运输机和其它什么螺旋桨飞机。大力发展无人机。只有活塞式发动机可以避免中国离心炮散布的热敏悬浮爆炸剂的攻击，“这是远东空军那位勇敢的上尉，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对我们的嘱托！”
第二，美国要全力以赴发展离心大炮，以美国的技术和实力，我们可以比中国人做得更快！更好！海军经过了一个螺旋式的上升，重新回到崭新的大炮巨舰主义！“美国必须宣布：中国人每造一艘中岳岛式超级战列舰，我们就造两艘！”
国防部长的长篇大论停止了。秘密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这里坐着的是二十几位美国的顶级人物，大部分人心中的问题是相同的：“那么，钱呢？”
1024
美国代理总统隐隐感到，这次失败的原因并不全在于新式武器，还有一些别的什么。究竟是什么，代理总统还没有深入思考。代理总统只是一位强有力的实用主义政治家，还不是一位哲学家。刚才在议会大厅所作的关于民主的本质的论述，已经是他所能企及的最高政治哲学。演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集合起了——至少集合起了——议会的人心。民主的本质从来就不是民主。这个光芒四射的警句成为两院议员的共识。但是，旧的破碎了，新的却没有建立。民主的本质不是民主，那究竟是什么？
代理总统还无法回答这个最终的哲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