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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时很难说清楚”。

“那么就说说看。”他说。凯茨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满意刚才的回答。

“这里温暖,布置得简洁,让人感觉很好。这里就像是一个甜蜜的陷阱,让你觉得想躺下来,听听音乐,主人会端上葡萄酒。”

“就这些?”

“或多或少就是这样。”

“那,这儿为什么就不可能是一个同性恋者的乐园呢?”

“我确切说不上为什么,先生,可我觉得它不是。也许,同性恋者的乐土应该是另外一种样子吧。”

“可你只是……”麦金尼斯说着,转向别处。

穆尔警官正跪在书架前。这个书架底层是小小的橱柜,里面放着一些纸和文件夹。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证据袋里说:“这些东西能让我们忙上好一阵子呢。”

书架上都是些很平常的书,从它们身上根本判断不出它们的主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看来,伯恩利通晓好几种语言。他的书架上摆放着西班牙文和英文对照词典,还有几本法语和西班牙语小说,除此之外,还有几本通俗心理学读物。让人惊奇的是,其中两本关于基因的书正是凯茨上学时读过的。

“奇怪,没有一点儿搏斗的痕迹。”麦金尼斯在厨房里说,“两个男人在自己家里被这么残忍地杀了,又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看来,两个被害者都认识这个凶手。”

“也许是在作爱时被杀的。”穆尔推测说。

“有这个可能。”麦金尼斯补充说,“对伯恩利来说也许是,可是吉姆·格林的被杀又怎么解释?他是在客厅里被杀的,而且还坐在椅子上,并且没有在任何别的地方发现血迹。”

“那也不能排除他和凶手作爱的可能性。”

“当然,可能床已经快过时了。”

“我想,在吉姆·格林的案子里,”凯茨插进来道,“凶手肯定和被害人玩了什么新鲜把戏。也许是格林克同意把自己绑在椅子上,然后他才被杀的?”

“还有呢?说下去。”

“没有,先生。还有,伯恩利身上没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倒是有一些,你的说法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现在还没有查清楚。

他们走进伯恩利的卧室。原先的床单被拿去化验了,现在只有一块干净的单子盖着床垫。单子上是用黑笔描出来的死者轮廓。窗帘拉开了,窗子灰蒙蒙的。麦金尼斯看了看浴室,里面出奇地干净。

“这儿是不是太干净了,鲍勃?”他问。

“这很难说,整个房子都很整洁。”

“这么说来,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法医化验了原先放着一把细齿梳。发现上面有伯恩利的血迹,可能是刮脸的时候割破的。不过,这也不能肯定。”

“看来,真是没什么了?”

“那能不能说他是个同性恋呢?”凯茨问。

“不能,除了死亡现场,别的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是。”穆尔说。

“还有,凶手的精液。”麦金尼斯补充道。

        

12

和乔治·伯恩利的住处相比,吉姆·格林的房子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屋里还残存着尸体的味道,虽然不足以让人呕吐,但还是让人觉得恶心。屋外有一间才搭起来不久的活动房屋。体积特别大,白色的底子上画了许多夸张的线条。

穆尔里外转了转说:“这人的嗜好够有意思的。”

这里的客厅比伯恩利家的要大得多,装修也很不错。墙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有一些深色的斜纹。正对着窗户的墙上有几幅画。除了一幅风景画外,还有一副黑白的印刷品。画面上是一个赤裸上身的汽车修理工,肌肉发达的大腿上,搁着一只大大的车轮。

画的下面是一只白色的陶制座椅,下面还有一些亮闪闪的白色瓷器;壁橱前放着老人用的夜壶和便盆。屋里的白色物件引起了凯茨的兴趣。

“这屋子怎么样?有情调吗,弗拉德?”探长问。

“没有。”

“为什么?”

“说不上来,先生。你是在问我的感觉。现在我就是我,屋子就是屋子。我对它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所以……”

“所以说,我不觉得这屋子有情调。如果您非要问我的感觉的话,那只能说这屋子挺有意思的,但这和有情调是两码事。嗯,还有,这儿的收藏品都很特别,我挺喜欢。”

“这么说来,没有情调?”

“没有,先生。只能说‘有趣’。”

格林有一套不错的音响,垂直放着的唱片架旁是一副白色手套和唱片清洁器。看起来,这儿里的主人是个干活儿仔细的人。靠窗的墙角、是一个老式柜子,裹着一层厚厚的白油漆,显然是刷过好几遍了。凯茨站在柜子前,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拿,递给身后的探长。其中有一叠用松紧带捆着的收据,一些同性恋的色情画片,几张没用过的名信片,还有几盒棋。

“弗拉德,你玩过这种拼字游戏吗?”穆尔警官问,他说“拼字游戏”四个字的时候,语气中带着轻蔑的口吻。凯茨没作理会。

探长一边解开捆着收据的松紧带,一边对穆尔说:“得好好想想这两起谋杀案之间有什么联系。我不希望它们之间仅仅是巧合,要是连巧合都谈不上,那就更糟了。

“我们不是已经通过琼斯,把两桩案件联系起来了吗?”

“那得先假设伯恩利认识他的这位邻居。”


“不过琼斯说自己和伯恩利几乎不认识。”

“也有可能。鲍勃,他们俩看起来不像是一路人。我看他们不会是朋友,除非琼斯是他的性伙伴。”他把松紧带绕在手膀上,转过身来对凯茨说:“弗拉德,你认为呢?你认为他们是一对儿吗?你怎么看?我指的是从女人的角度看。”

“先生,我不是女人,我是警察。”凯茨听出这是在挖苦自己,她立刻反击,“现在看来,两个被害人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相似之处。他们俩的工作都和财务打交道,单身独居,两个人的住所离得不远,年龄都是29岁。他们的相貌都长得不错,健康而且富有。俩人都较有品味。还有,看看这些音响,他们都喜欢音乐。哦,”她停了一下,“他们还各自有个建筑装修师,也许还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么他们都是同性恋吗?”麦金尼斯加了一句。

“不,伯恩利不是个同性恋者。”

“为什么你认为负责装修的人,是个专业人员呢?”穆尔问。

“从完成的质量看。他用了原木和清洁的白颜色。这儿的活儿虽说业余人员也能干得同样好,却要花上好多时间。”她指着窗边的柜子说:“这就是典型的外行人干的活儿。一层层地往上抹油漆,连它原先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

“可你不是说这是专业人员干的活儿吗、’

“是的,除了这只柜子。也许,当时要价太高,格林就只好算了。很可能,那堆票据里就有92年干这活儿时自下的收据。”

“干这活儿可能用不了几个钱。”

“我可不这么想,警官先生。这种活儿可抢手了。”想了想,她又说:“这种装修师肯定脾气有点怪,开着沃尔沃来来去去,排场不小。”

这时穆尔插话道:“弗拉德,你又在夸张地想像了!”

麦金尼斯也笑了。

“事实上,警官先生,我没有夸张想像。”凯茨脸上也带着笑,“我只是在描绘,通过逻辑推理建立主人公形象。联邦调查局就曾经运用这种手段,破过一系列谋杀案。我只是在分析这儿的装饰布置,再推测装修师的性格特点。”

“我可听得糊里糊涂的。”穆尔感觉探长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于是话锋一转,“不过,毕竟你在思考。”

“谢谢你,警官先生。”凯茨不再说话了。只见探长拿着一张淡紫色的卡片,站在穆尔身后正向她示意。她咳嗽一声,接着道:“我看这个人喜欢粉红色,不,不是,是淡紫色……他的名字也许叫……”她在等着探长的暗示。

“也许是叫阿沃卡多?”麦金尼斯说。

她笑了:“如果您想知道,警官先生,我还可以告诉您这个人的联系电话。”穆尔的表情严肃起来。

“现在,再来看看他住哪里,看来他不住布赖顿。”凯茨摇着头,看着探长,“也不是霍夫?还要再远一点儿我想也许是……”麦金尼斯发了一个“P”的音,“您想是帕琴姆。是的,没错。阿沃卡多设计师,家住帕琴姆。他这种人就该住在哪种地方。”

“时间不早了,该收场了。”穆尔终于识破了他们的花样。

三人带着收集来的证据,出门进了警车。探长去打电话时,穆尔让人送来了咖啡。送饮料的是位女警,这不禁让凯茨想起从前的自己。过了一会儿,麦金尼斯回来了,看来调查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挨家挨户的调查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除了拉尔夫夫人,因科曼街上再也没人表示看见过那个女人。现在大家甚至怀疑拉尔夫夫人是不是看走了眼。警局里有传言说,总督察要亲自过问这两桩案件。圣和格里夫斯的任务进行得还算顺利。他们了解到,格林一年以前在“特里姆”俱乐部锻炼过一个月。不过,后来他转到了另一个名叫“肌肉”的俱乐部。用格里夫斯的话来说,“那个地方更合他胃口。”至于琼斯现在是彻底清白了。能证明他不在场的证人中居然还有个警察。

装修公司业主名叫杰里米,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